335忍气

嫁与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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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臣明白母后的苦心,只是,”武宗又啜了口茶,却啜了满嘴的苦涩,“儿臣真的很喜欢灵儿,我,我实在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嫁给别人。”

    “天下的好女子多的是,可这天下之主却只有一个。你是要一个红颜知己朝夕相伴,还是要纵横天下傲视群雄?”

    “这两者难道不能兼而得之吗?娶我所爱之人与做天下之主并无冲突啊。”武宗痛苦地问。

    “自古以来,儿女情长英雄气短,你若陷入儿女之情里,只怕再无气吞山河之志!况且现在赵瑾怀也想娶梦灵,难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要跟他反目吗?这些年你重用他笼络他,难道要前功尽弃吗?你有没有想好,除去他之后,由谁来统领三军?朝中有谁堪当此大任?”

    武宗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张了张嘴想要回答,却终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其实依我看,这倒是桩好姻缘。”太后悠悠道,“皇上不是正想在江南找个盟友吗?卫国与燕国渊源太深,又素性奸猾,对大周多有不轨之心,恐怕难以真心结交。弥国交通不便,又太弱小,且一心崇佛不与他国多来往,也难以收服。独有楚国,在南边鼎足一方,若能与他们结盟,一同对付燕、栖冰等国,岂非事半功倍?”

    “我前番收梦灵为义女,一是见她娇俏可爱颇为喜欢,二来则是存了这个心思。只是义女虽听着亲,若不能时常见面,终究也是疏远。俗话说,见面三份情,若她能嫁过来,常常见面走动,有了这层关系,咱们和楚国可就亲密多了。听说楚皇最疼这个女儿,如果他肯把掌上明珠嫁到大周来,也说明他对两国结盟的态度。”

    “哼,就凭区区一个赵瑾怀?人家能看得上?”武宗想起当初自己的明示暗示连番被梦灵严词拒绝,心里大不是滋味,更不相信连皇帝都不稀罕的梦灵能看上一个出身卑微的武将。

    “皇儿此言差矣。常言道,英雄莫问出处,帝王将相宁有种乎?瑾怀虽然出身不高,但如今已是骠骑大将军,官拜一品,在大周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也许楚国也正有结盟之意,这桩婚事岂非来得恰是时候?”太后沉,“况且他敢向你坦言此事,更说出两情相悦四个字,我看这里头不简单。他不是鲁莽之辈,若仅仅是心有所动,定不会轻易宣之于口的。”

    “母后您是说他和梦灵”武宗蓦地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哎呀,你何须如此激动?”太后忙替他捶拍后背,见他咳得好些了又欲唤人进来带他去更衣。

    武宗哪里还顾得上衣服上溅到的茶水,忙止住母亲道:“不可能不可能!梦灵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连皇后之位她都不在乎,哪里会瞧得上一个小小的将军夫人呢!绝无可能!”

    “这青年男女如干柴烈火,况且他俩一个是俊朗魁梧,一个是俏丽可人,郎才女貌,两情相悦,有什么奇怪的?你别忘了,当日在大周梦灵几番遇险都是瑾怀舍身相救的,若非心中有情,岂肯以命相搏?既有救命之恩,心中生情,也是理所当然,何况这恩公还是一表人才尚未娶妻呢?”

    太后每说一句,武宗的脸就不由自主地抽搐一下,心里更是如受炮烙之刑一般撕心裂肺。赵瑾怀!这个不要脸的家伙,竟敢趁保护公主之便她她,难怪她当日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只怕那时就已经被那家伙勾去了魂了吧?

    往事刹那间如幻影一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现:宣德门献俘时,是他俩第一次在大遇,两人那惊讶的眼神竟仿佛是旧相识。事后瑾怀坚称不认识她,甚至不能辨别她是否是解忧公主。而自己那时居然那么信任他,毫无怀疑如今想来,真是太傻了,一直被赵瑾怀欺哄着!

    还有梦灵掉下悬崖那次,两人在崖底独处,自己居然也没有怀疑赵瑾怀做了些什么!而后他更指使林守信私自放走梦灵,自己居然只是对林守信小惩大诫,甚至都未对赵瑾怀质问过一句,实在是蠢上加蠢!只怕那,他们,他们俩私定终生了都有可能!要不赵瑾怀怎么敢说出“两情相悦”这四个字呢!

    “可恶!可恨!”武宗齿间恨恨地吐出了这四个字。

    “看开些吧,”太后亲自执壶为武宗添了一杯茶,“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皇上是做大事之人,天道为大,一点儿女情长何足挂齿呢?将来待你统一了天下,要多少美人都有,何必急在一时?此刻成全了赵瑾怀,他必对你感恩戴德,忠心竭力。倘若他果真能雀屏中选,楚国的公主嫁于大周的将军,岂非一段佳话?于国于民都有利。若他落选,也怨不着皇上,这顺水人情何不送于他呢?”

    武宗脸色发白,额上青筋暴胀,他知道太后说得句句在理,若换作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哪怕是天仙,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太后之言去办,根本无须她在这里苦口婆心地劝他。可那人偏偏是梦灵,他实在硬不下心来说一句无所谓,爱卿只管去吧!倘若赵瑾怀真的抱得美人归,要他时时刻刻看着他们柔情蜜意,看着他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欢笑,简直如钝刀割肉一般,那日子还怎么过?就算给他天下也食之无味啊!

    许是猜到儿子心中所想,太后又出了个主意:“瑾怀常年征战,也不大在家,到时不妨让他带家眷上任,也免得皇上见了心烦。”

    话已至此,武宗无可辩驳,更重要的是他还不能拿赵瑾怀如何,至少眼下不能。他刚立了奇功回京,如果这时候要卸磨杀驴,不但神武军会哗变,就连普通百姓也会不服,到时民心背离,还有谁肯替他卖命?这口气虽然很难忍,却还是要咬紧牙关咽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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