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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灵去看孟淑妃,才到宁和宫门口,就被宫人挡住了。
“公主,我们娘娘今儿身子觉得有些不好,吃了药正在休息,特地吩咐了不见客,您改日再来吧。”
梦灵有些意外,她明明听小定子说琳琅郡主一早就来见淑妃了,怎么又说身子不好不能见客呢。她刚要开口,却见小定子一脸疑惑地说:“这位姐姐,琳琅郡主不也来了么?”
“郡主早起是请安来着,可惜娘娘身子不好没法见她,奴婢跟她说了缘故,她便走了。”
小定子越发奇怪了,他可是亲眼看着琳琅郡主进了宁和宫的,也没见出来呀。他还要再问,梦灵却已说道:“那咱们也走吧,让淑妃娘娘好好休息,我且去夜心殿见过父皇。”
既然琳琅郡主一定在里面,那自然淑妃要跟她谈的是不便让别人听到的话,多半便是红蓼榭的事。梦灵一径来到了夜心殿,乾元帝正在看书,心情不错的样子。
“父皇,看来红蓼榭的纵火案已经找到真凶了?”
“你怎么知道是纵火,而非失火?”乾元帝放下书,饶有兴致地看着女儿。
“不是父皇自己说的么,您这么快便忘了?您说,红蓼榭日日煎药,怎么偏就今日失了火啊,定有可疑,速去查来!”梦灵学者乾元帝素日的语气模样道,把他逗得眉眼都弯了起来。
“你这机灵鬼,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确是查清楚了,是关在冷宫的温美人怀恨在心挟私报复,因此买通了她宫中以前的太监,对慧昭仪下了毒手。”
“父皇,可是慧昭仪早就死了啊。”梦灵认真地看着乾元帝的眼睛。
“可温美人并不知道啊,后宫也几乎无人知晓啊。”
“父皇,那把火是您放的,对吗?”梦灵低声道,“红蓼榭早不着火晚不着火,偏偏在琳琅郡主来的时候着火了。儿臣听说前些日子燕国有书信寄来,难道跟此事有关?”
乾元帝神色一凌,也低声道:“灵儿,什么叫大智若愚?你忘了父皇曾教过你,看破不说破,抖机灵容易把命给抖没了。”
“儿臣自然记得,只是在父皇面前还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吗?难道您对灵儿也舍得治罪?”梦灵拉着乾元帝的胳膊撒娇道。
“在朕面前,你使使小性子当然无妨,就是捅下天来父皇也会替你兜着。可是,”乾元帝不禁抚着女儿的发髻,长叹了一声,“父皇终究是要老的,哪能护得了你一辈子啊!你若只管恣意惯了,我只怕你将来要受大委屈!这后宫倾轧权力争夺,即便你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却有伤你之意,须得时时小心处处谨慎啊!要是你将来能远离宫廷就好了,可惜生在皇家只怕没这个福气”
“父皇,那要是灵儿嫁个平民百姓呢?岂不就能远离后宫了?”梦灵心中一动,红了脸道。
“你又说小孩子的话!哪个平民百姓配得上你?纵然他祖上积了大德烧了高香,真就便宜他了,一旦成了驸马哪还能回去过怕平民百姓的日子呢?自然是从此平步青云高官厚禄,要为咱们鹿家为楚国出力的,从此与鹿氏的命运休戚相关生死相依了,哪里能跳得出这旋涡啊!”
乾元帝把最后几句话强行咽了下去,若当日他将梦灵送出宫去抚养,虽断了父女之情,但好歹可以保她平平安安无忧无虑的吧?将来许个知书达理书香人家的子弟,虽没有荣华显贵,但也能丰衣足食夫唱妇随,或许也不失为一段幸福人生!只可惜,当时的他如何舍得?抱着那个襁褓之中莲藕一般的小娃娃,别说送到民间给人寄养,就是交给后宫的嫔妃们他都一百个不放心一万个不愿意!他怎么甘心让青灵的女儿管别的女人叫娘呢?
“父皇,上次七哥追击燕国,已经与他们结了仇了,这会儿他们若知道宁氏死了,会不会向我们宣战啊?不管怎么说,宁氏毕竟是个郡主,且她爹是燕国的齐王,听说此人在燕国也是权倾一方的。”梦灵沉默了会儿,忽然想到这茬,心里还是不免担心。
乾元帝笑了笑:“燕国如今让周朝打得气若游丝,能自保已是不易,哪还能出兵远征江南?况且就算他有那个实力,只怕也没那个胆子!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他们不怕周朝趁他们出兵之时,再来个落井下石趁火打劫吗?况且,宁氏之死已有了凶手,朕为宁氏讨回公道,严惩凶手,燕国还有什么话可说?要算账,他也该找真凶去。燕卫不是盟国么?这回朕倒要看看他们如何自处。”
“燕国前些日子寄了密信来,信里说燕国这次受了重创,一蹶不振,因此欲与犬戎结盟。让宁氏毒杀择善,以报前仇!”乾元帝咬牙恨道,一阵剧烈喘咳嗽,梦灵忙上前替他捶背,心中着实大吃一惊,没想到燕国如此歹毒,幸亏宁氏早已暴露,否则在宫里真是防不胜防。
“哼,他们还在做春秋大梦呢,他们的棋子早已被朕给废了!朕就是故意要气气燕国,看他和卫国狗咬狗,方解我心头之恨!”乾元帝咳道,“那个琳琅郡主来得正好,让她亲眼看看她姐姐死得如何凄惨如何冤枉!”
“可是,宁氏虽是她的姐姐,所作所为她大抵都不晓得。她一心以为她姐姐嫁得不错,过得幸福快乐,如今让她亲眼见此惨状,是不是太残忍了?”
“咳,正是她懵然无知,父皇才留下她的性命,让她回去替楚国做个人证。否则,哼!”见梦灵郁郁的神情,乾元帝叹道,“灵儿,所以有时知道得越少越快乐,你要么学会装聋作哑,要么学会铁石心肠!若两个都做不到,便只能自苦一生,何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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