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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你的行李奴仆呢?”梦灵见她孤身一人,心里更觉怀疑。
琳琅郡主忙道:“我是一时兴起就来了,出来得急,原未带仆从和行李。”
“?”择善诧异地瞪着她,这丫头未免也太大胆了吧?一个女孩子连个下人都不带就敢大老远地跑出来!梦灵已是够胆大妄为的了,出宫尚且还要带两个帮手,这丫头简直就是缺心眼啊
“你们别看我年轻,我可是经常行走江湖的,一个人怕什么的?”琳琅郡主见他们兄妹俩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便扬起头哼道。
“你一时兴起跑到我们楚国来了?来做什么?”
“我么,来看看淑妃娘娘啊!在洛州时,你不是说你母妃是个温婉可亲,最是慈爱的母亲吗?我想来看看。”琳琅郡主冲择善笑道。
“哟,七哥,没想到你和琳琅郡主聊得还挺深的么?”
择善无语,琳琅郡主拉着梦灵笑道:“一回生两回熟,咱们现在已经是老朋友了,何必还郡主公主的这么生分?从今以后,我就叫你梦灵,你叫我无情就行了。我比你大两岁,你叫我一声情姐姐也行。”
“至于七皇子么”她眼波转向择善,择善忙道:“我先失陪了!”说罢,慌不择路地逃出了云岫阁。
琳琅郡主对着他的背影撅起了嘴,闷闷不乐。梦灵冷眼看着,笑道:“我七哥这人最是腼腆,对着女孩子连话都不会说。你先歇着吧,等休息好了,明日咱们再出去玩。”
琳琅郡主哪里肯放她走,拉着她又絮絮叨叨聊了会儿,梦灵才脱身离去。
宁和宫里,孟淑妃将今日款待琳琅郡主的经过一一告诉了乾元帝,等着他拿主意如何处置这位郡主。
“皇上,今日臣妾暂且拿话支吾过去了,可是她下回又要见她姐姐时,再推脱只怕会惹她疑心了。”孟淑妃不无担忧地说。
“那就不妨让她见见,朕原本也没想瞒她。”乾元帝沉,“宁氏之事早晚是要让燕国知道的,这次她妹子来了倒是正好。”
“可是,让她去红蓼榭吗?”孟淑妃一愣。
乾元帝微微一笑:“宁氏需要静养,不便打扰,况且琳琅郡主远道而来,咱们自然该尽地主之谊陪她游玩一番。至于姐妹见面么,过几日也不迟。”
“臣妾已让梦灵和择善这几日先陪着她了,只是看她孤身而来,也不提燕国之事,不像是来看她姐姐,倒像是”孟淑妃笑了笑,“倒像是小孩子跟家里置气,离家出走似的。”
“灵儿也干过这样的事”乾元帝哑然失笑。
“她也就比灵儿大了两岁而已,说起来还是个孩子呢,若让她知道了宁氏之事,未免太过残忍了些。”孟淑妃迟疑道。
乾元帝皱眉道:“像你们这等妇人之仁,如何成大事?如今周燕胜负未决,朕还不想跟燕国撕破脸,你好生看着那个琳琅郡主。择善和梦灵到底年轻,少不更事,有些事不必让他们知道,免得走漏了风声。”
孟淑妃只得答应着。
抛开琳琅郡主的身份,孟淑妃倒是挺喜欢这丫头的,生得娇俏可人不说,性情也爽利开朗,同她聊天总能逗得淑妃开怀不已。只是见她心无城府的样子,想着日后她若知道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姐姐那般不幸,恐怕这份打击太过残酷,又替她不忍。然而乾元帝的旨意不容置喙,更不容反驳,只得在自己力所能及之处多关照她一些罢了。
偏偏琳琅郡主只一心在择善身上,每日里缠着他,要他陪着自己去赏江南美景。莫说择善在江南生活了十几年,百般美景都已看到烂熟,并无多大兴趣,就算是要玩,陪着这么个咧咧的丫头,他也头痛极了。只是母妃的话不敢不从,只好拉着梦灵作陪。
琳琅郡主每到一处便大惊小怪大呼小叫的,那些曾经她在画里才能看到的景色,如今居然都鲜活地在她眼前,实在令她沉醉心醉。
择善实在受不了了,便向梦灵低声抱怨道:“你瞧瞧她,哪里像个郡主,简直就是个乡下来的村姑似的!燕国就这么不堪么?好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我倒觉得没什么不好,江南景致与北国风光原本就迥然不同,她觉得新奇很正常啊。七哥,在周朝时我总疑心她的缺心眼是装出来的,没想到如今看来倒是真的。”梦灵颇有感触地叹道,“宫里多的是城府极深心思机巧之人,像这样单纯的真是难得一见。跟她相处起来倒觉轻松许多,难怪淑娘娘那么喜欢她。”
“你从哪里看出我娘喜欢她了?跟傻子相处当然简单啦,你就是卖了她,她还替你数钱呢。我却受不了这样的,跟聪明人说话不费劲,跟傻子说一句都嫌累。”
梦灵哼道:“你就是喜欢温若锦那样外表看着柔弱,心里却深不见底的女子么?跟她说话倒是不累,只怕人家拿你也当傻子呢。”
择善顿时涨红了脸:“你又胡说什么!她,她如今已经嫁给了武宗,是周朝的妃子,跟我你以后万不可再提她!”
“哼,我偏要提她,温若锦温若锦,一天说一百回,你能奈我何?”梦灵笑道。
“我就说你们这些人最难相处了,怪道你和琳琅郡主看对了眼,你们根本就是一路人!”择善气得咬牙,却真是拿梦灵没办法,只好摇头不理她了。谁知梦灵却偏缠上来逗他:“七哥,别生气嘛!要不要我给那宁柔公主写封信,替你问候一番嘛?不知她在周宫里过得可好?吃住可习惯?武宗那样苛薄吝啬的人,只怕她不能再像在卫国时那样锦衣玉食了呢!啧啧,真是难为她了”
择善瞪了她一眼,刚要开口,忽见琳琅郡主捧着一束睡莲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连声道:“你们看,这莲花开得多好?”
“你在池子里采的?”两人讶然地看着她打湿的衣裙下摆,异口同声道。
“是啊,我看这花太美了,怎么看都好喜欢,便忍不住采下来一会儿放到我屋里插瓶去。”琳琅郡主得意道。
“这池子有好几米深呢,又连着雁栖湖,你若不小心掉了下去,神仙也难救!”择善头疼,见琳琅郡主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显然根本未将他这番话听进去,只好转头骂跟着的太监宫女们。
“你骂他们做什么?我要下去他们难道还拦得住不成?”琳琅郡主忽地红着脸偷眼觑着择善,“古人有许多歌咏莲花的诗句,我方才采莲时忽然想起一首,真是应景呢。‘江南莲花开红花覆碧水色同心复同藕异心无异。’”
“好诗好诗!”梦灵禁不住笑道,“莲花诗的确不少,我也想起了一首,‘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头莲。’”念罢便看着择善哈哈大笑。
择善瞪了她俩一眼,一拂袖子自顾往前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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