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辞别

嫁与东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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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良媛在禁林里抓去的那两个侍卫,一番严刑拷打之后招供是卫国美人指使的,想在弥宫刺杀了梦灵,好让楚弥两国打个你死我活,卫国得渔翁之利。怎奈梦灵一直深居简出,他们盯了数日不得下手,那日见她去了忘之园回来时落了单才决然下手,却不料被赵瑾怀给横插一刀。

    梦灵满心里担心那两个家伙将赵瑾怀招出来,所幸他已经离开弥国好几天了,倒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到时永怀帝来询问的话,自己如何搪塞过去。好在赵瑾怀出手利落,那两人并未看清袭击他们的是何人,是男是女。因此梦灵只说自己一直昏迷,醒来便只看到英良媛了,因此只认作是英良媛救了她们。

    永怀帝听了也没说什么,只后怕地叹了几声万幸。看来英良媛也确如她自己许诺的,保守了瑾怀的秘密。梦灵趁机问道:“英良媛救了我,又为姑姑守墓多年,灵儿能否讨个恩典,求您赦免了她?”

    永怀帝苦笑道:“我并未罚她,何来赦免?我早就告诉过她,她可以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可她并不愿意离开那片林子,我有时甚至觉得她比我更留恋那个地方。”

    因为深爱一个人,所以宁愿为他心爱之人守墓吗?爱一个人,竟然可以爱屋及乌到如此地步?梦灵心中很是震惊,也觉难以理解。

    “皇上,英娘娘当年”梦灵犹豫再三,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口,“她的舌头究竟是为何没有的?”

    永怀帝脸色一黯,当年的往事一桩桩一件件于他而言都是可怕的噩梦。他极不情愿想起那些事,忘之园,正如这苑名,最好一切都已忘掉。然而,他越是使劲想忘掉的事,却越是记忆深刻,时至今日他甚至连当年的小细节还记得清清楚楚。

    当年他从楚国失魂落魄地回来,整日整夜不思茶饭,夜不能眠,于是在那禁林中亲手为婳儿挖了一座坟,埋进了她最喜欢的海棠花。他下令严禁任何人进入林中,违者必治重罪。

    却没想到第一个闯入禁林的就是英良媛,更没想到的是当时他去舍得寺礼佛参禅不在宫中,皇后先斩后奏将英良媛拔了舌头打入冷宫,更搬出他的禁令要杀了英良媛。幸亏他及时回宫才救了她一命,英良媛自请去禁林守坟,他最终便答应了,对外只说她已在冷宫自尽。

    为此事他着实恼上了皇后,可皇后有理有据,是英良媛违旨在先,她不过是秉承皇上旨意,行使后宫之主的职责而已。至于先斩后奏,也不过是不想打扰皇上礼佛,毕竟英良媛只是个普通妃子而已,与礼佛这等大事相比不值一提。把个永怀帝堵得无话可说,只能自个儿生闷气罢了。

    况且她拿着幼子要挟,后族势力又不可小觑,加之英良媛之父支持永王叛乱,前朝后宫形势所迫,逼得他只能装作若无其事,仍旧与皇后扮演着一对相敬如宾的好夫妻。

    起初,他还并不了然皇后的心思,只是觉得她行事太过残忍,因此对英良媛心生怜悯,这才默许了她藏身禁林之中苟且偷安。然而这些年过去,他虽然与英良媛渐行渐远,却也渐渐醒悟当年她大概是被冤枉的。皇后恐怕是借题发挥,一来是他一心想着婳儿,冷落于她,故而发泄心中不满;二来则是他常去英良媛处倾谈,虽然话题都是关于婳儿,可在外人眼中未免是英良媛得宠的迹象,招了皇后嫉恨也是有的。

    然而他却没有勇气去了解清楚当年那件事的始末,他甚至都没有勇气见英良媛。即便梦灵说了她的种种奇事,即便知道她仍然惦记着他,可永怀帝却实在不愿再提当年的旧事。因此他含糊道:“这已是陈年旧事了,朕也记不清了。英良媛之事你万不可向人提起,以免给她招来杀身之祸。”

    梦灵点头,知他不愿再说,也不好深问下去。于是便就此打住,将话题一转提起辞行之事。永怀帝虽是不舍,却也无可推脱,便在宫中摆了送别宴,宴请楚国来使,为他们送行。

    曲终人散,终于还是到了要分别的时刻。永怀帝心里百感交集,这些日子他如坠云中,神魂皆不得自主,虽是神魂颠倒,却也是意想不到的奇遇。只是沈醉仍是犟着不肯送梦灵一行回楚国,虽然他发狠要处置他,甚至说要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可到底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除他以外别无选择,因此发狠归发狠,骂可骂得,打也打得,却就是废不得。

    只得含含糊糊跟梦灵打了声招呼,说沈醉忽然抱恙,在东宫休养,不便出来相送了。梦灵巴不得不要见到他,忙笑道:“无妨,就让太子好好休养吧,楚弥相距不远,我们自己回去就成。”

    永怀帝亲自送了他们到内宫门前,犹依依不愿道别。梦灵见他如此,心想他恐怕是想起了当年看着姑姑出嫁时的痛心往事,心里不免对他颇为同情,料想不看着自己一行人的车马远去是不会回宫去的了,因此行礼告辞之后便自顾上了轿。

    择善却不知就里,见永怀帝在宫门前依依望着,梦灵却已径自上了软轿,倒令他有些尴尬,不知是上马而去呢,还是再跟永怀帝辞行一遍?犹豫了下,决定是非之地,还是速走为上,因此便也翻身上马,兜转马头下令出发。

    从弥国回来,梦灵和择善因休战有功,功在社稷,故受到了乾元帝的嘉奖。尤其是择善,大败燕军,缴获辎重战俘无数,又从弥国将梦灵迎回,乾元帝重提封王之事,朝中大臣虽有不服的,却没有理由再出来阻止。因此不久后,便被破格封为睿王,在楚国一时风头无二,许多世宦显贵都争着想把女儿嫁给他。甚至朝中立他为太子的呼声也渐渐露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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