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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灵越看越觉惊讶可怖,不由胆怯地看了瑾怀一眼。瑾怀瞥见却云正背对着他们铺床,便向梦灵耳边小声道:“你若害怕,我且把这些画像收起来,明日再帮她挂上去,如何?”
梦灵想了想,摇头道:“不好,倘或弄乱甚至损毁了倒不好。我只是乍见了有些发怵,看习惯了也就好了。”
又见那画上的诗词全是女子自伤自怜之句,看得人心中凄然酸楚。
梦灵不好意思没来由地掉眼泪,便向瑾怀强笑道:“折腾了一定也累坏了,快去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想法出去呢。”
瑾怀哪里舍得撂下她去,只是被她催着,又碍着却云在旁,不好讨价还价,只得怏怏地出去了。
梦灵回头见却云傻傻地看着她,便道:“你看什么呢?快拿一床被褥去给他,咱们晚上睡一床就行了。”
却云哼道:“他?他是谁啊?谁是他?”
“你这小蹄子,明知故问是不是!”
“公主,他身壮如牛的冻不坏,再说他自己个儿也说,夏夜闷热,睡地板正凉快!您管他做什么?”
“胡说!外头是热,可这林子里潮湿阴凉,白日也没觉热,晚上一定很凉。这木屋里又空荡荡的,窗户也破烂了,吹风还了得?你到底去不去?你若不去,我自己去!”说着,作势便要去抱那床被褥。
“我去我去!”却云忙拦住她道,“您金枝玉叶的哪能干这个!公主,我怎么觉着这回遇着那个赵将那个姓赵的,您倒像变了个人儿似的?不但亲热得很,这会子连铺盖细软都替他想到了?”
“不许胡说,我不过是怕冻坏了他,明日就没人带我们出去了。你可别忘了,咱们现在全靠他保护着,他若病倒了看你怎么办!就你这胆子,吓都得吓死你!”
“哦,原来公主是怕冻坏了他”却云学着她的语气重复道,脸上却憋不住地笑起来。
“你这丫头越发大胆没礼了!都是我素日惯的你,什么话都敢胡唚!再敢这么着,等回到楚国我就禀明父皇,不敢要你服侍了。”梦灵嘴里虽说得理直气壮,脸上却没来由地红了。
却云禁不住笑道:“哎哟哟,奴婢何曾说什么了呀?是您多心了,还是有心了呀?”
梦灵气得直跺脚,却云不等她追打过来,便忙抱起一床铺盖跑到了瑾怀门前。见了瑾怀也没好脸色,一言不发地将铺盖往他手上一撒,转身便要走。
赵瑾怀猜到定是梦灵命她送来的,不由心中一暖,抚着那床粗布被褥竟似抚着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恋恋不舍地抱着,好似上头留着梦灵的气息和体温,竟舍不得放下。正回味无穷之时,忽然只听到几声凄厉的惨叫,惊得他心头一震。
顾不得再留恋那被褥的味道,他忙飞也似地闪身至廊上,恰好遇见了也夺门而出的梦灵,见她安然无恙,瑾怀蓦地松了口气。
“方才是什么声音?”梦灵惊疑不止地问他。
瑾怀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听着像是楼下传来的。我下去看看,你快回屋去锁好门。我不回来你别出来。”
“我跟你一起去,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梦灵指了指他身旁。
瑾怀一笑,拿她没奈何,只得拉着她一起飞楼。匆匆赶出来的却云,只见到了他俩的身影从栏杆外飞了出去,惊出了一身冷汗。当下也顾不得害怕,忙连滚带爬地从楼梯上下去找梦灵。
叫声是从一楼最左边的一间屋内传出来的,那叫声凄厉而混乱,高一声低一声、粗一声细一声、哭一声笑一声地此起彼伏,在这如墨汁一般的黑夜里,越发让人觉得恐怖。
瑾怀见门上挂着一把锁,便让梦灵往后退了两步,上前欲一脚踹开木门。不料一个白影一闪,那妇人已挡在门前,手中举着一盏油灯。
“夫人,里头是什么?”梦灵强自镇定地问,一只手却拽着瑾怀的衣服微微发抖。
那妇人面无表情,回身打开了锁,自顾屋内。
瑾怀瞥了眼屋里头,只见里面一片漆黑,虽有油灯照着,却是灯光如豆,看不清内里究竟,只听到那凄厉地叫声更加清晰,震得人耳朵生疼。他要跟进去,梦灵却拉住他摇了摇头,瑾怀低声安慰她道:“不妨事的,她若要害我们有的是法子,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我若不进去瞧瞧,心里总不安稳,你在外头等我就是。”
梦灵哪里肯依,像他的小尾巴似的亦步亦趋跟了进去,却云见他们都进去了,也不肯一个人待在外头。
进到屋里,他们顿时瞪大了眼睛,惊骇莫名。原来屋里捆着两个身着大内侍卫服色的男人,正鬼哭狼嚎疯了一般。瑾怀细细一看,认得这便是今日被他打晕的那两个偷袭梦灵之人,原以为他们跑了,没想到竟被这妇人抓到这里来了。更没想到这妇人会把他们捆起来,想自己原先还怀疑过这妇人是他们的同伙呢。
那妇人用脚踢了下地上的破布头,皱了皱眉头,这两个人到底有一身武功,绕是疯得这般行状了,还能把嘴里塞着的布团吐出来。再挣扎下去万一连绳子也挣脱了可就麻烦了……没等她动手,瑾怀已上前点住了两人的穴道,他们顿时像被抽了筋的大虾一般团起了身子,无声无息了。
“好了,至少四五个时辰他们动不了了。”
那妇人目中露出惊诧钦佩之色,随即便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走吧。瑾怀出来问道:“您为何要抓他们?他们是这宫里的大内侍卫吗?”
那妇人点点头,比划了几下,瑾怀他们却看不懂,只是面面相觑。她叹了口气,向梦灵招招手,示意她跟着来。梦灵此刻对她更加好奇了,拉着瑾怀果真要跟了去,瑾怀只得由她。
来到那妇人门口,只见里面灯光如豆,幽暗不明,却云又害怕起来,拉着梦灵不让她进去。梦灵此时已到了秘密的入口,马上就能得到答案了,便是龙潭虎穴也敢去闯一闯,何况还有赵瑾怀在身旁,胆子越发壮了许多。因此便命她先回房去睡觉,却云哪里肯依,那妇人忽地自屋内闪出,伸手在却云身上点了一下,便见她一头歪下去,整个人瘫坐在走廊上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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