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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少哄我!父皇早有旨意,五哥大婚,宫中欢庆三日,夜不宵禁。宫门虽然落锁,但入宫的王公大臣及其家眷,若要出宫回府,只要有令牌皆可听其离宫。取一块令牌对先生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吧?”
“公主,拿到令牌出宫,这个的确不难。可是宫门只出不进,再要入宫却难如登天了。您到时找什么由头进宫呢?难道,您不打算回来了不成?”奇源心头一震,公主该不会又想离宫出走吧,难不成,是要跟那小子私奔?
他心里滑过这个荒诞的念头,由不得自己也惊惧不已。这些天来公主对那个赵瑾怀的百般关心照顾,他都看在眼里。别说她贵为公主,就是民间女子,这般模样也自是心有所系了。而那赵瑾怀也是温柔以待,柔情蜜意,二人之间若说没有点情谊,他也不信。只是没想到,他们竟到了要私奔的地步!
“当然不是,我只是,只是”梦灵红着脸鼓起勇气道,“只是想去私邸看一眼,只看一眼就回来!我跟你保证!”
“不成!这深更半夜孤男寡女的,您就别难为我了,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开不得玩笑”
“我不管,我此刻就是要见他!奇先生,我真有要紧的事要问他!”梦灵恳求道。
“公主,不是我胆大妄为敢过问您的私事,若实在要紧,也请明日再去。或者,或者我为您跑一趟,传个话也行啊!”
只要这小祖宗不出宫,奇源什么都肯答应,可梦灵一心要找赵瑾怀问个明白,哪里还捱得住等上一夜,若叫奇源传信又怎比得上当面相问?因此将深夜出宫,私会周将这种种不妥都抛到脑后去了,只缠着奇源一定要出去。
奇源哀叹道:“公主,您这是要定了我的脑袋啊”
“只要你帮我这一次,你要什么,我所能及的一定不推辞!”
奇源长叹了一声,低头思忖了半日,方抬头道:“也罢,我就尽力一试吧!”
梦灵面露喜色,刚要道谢,又听奇源道:“您先别谢我,带您出宫,恕我实在无能为力。不过,我倒是可以试试,能否将他带进来”
“带他入宫?万一被人发现,他岂非很危险?”梦灵低声惊呼。
“嗯哼,最危险的是在下!”奇源哼哼道,“我可将他易容成私邸的太监,冒名顶替进宫回话,总比带您出去容易得多!”
梦灵嘴角禁不住往上翘:“如此就多谢先生啦!那我就在宫中静候佳音,咱们约个地方见面?”
“嗯哼,就在沉香亭吧,那里没什么人去,安全些。您在那儿等我的消息就是了。”奇源只得转身去办这棘手的事。
梦灵喜之不胜,转头便自往沉香亭去,半路看到却云等急匆匆找了来,见到她险些不曾哭出来,因着今日大喜的日子,又不敢哭,好容易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却云梳雨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见她平安无事,方委屈道:“公主您可吓死我们了,好好的也不说一句就跑了,我们快把整个皇宫都找遍了,又不敢嚷,怕皇上知道了这事就闹大了。”
梦灵笑着宽慰她们:“宫里头我最熟了,怎么会有事呢?我只是突然想到红蓼榭的茉莉花不知开了没,跑去看看,没想到果然开花了,一大片可好看了。”
不想却云梳雨却变了脸色,忙小声道:“公主,皇上不是说了么,慧昭仪在红蓼榭静养,不许任何人打扰。您怎么跑去那儿了?要看茉莉花哪里没有?”
梦灵一怔,她竟是忘了这个忌讳了,虽然明知红蓼榭里根本没有什么慧娘娘,却还是装得若无其事道:“是啊,我怎么一时竟忘了忌讳了,那咱们快走吧,千万可别告诉别人我去过那儿。”
“公主,眼看着已是二更了,您先回宫休息吧?”却云让梳雨去通知还在阖宫乱找的小定子等,一面想扶梦灵回去。
梦灵笑道:“一年之中难得有几日可以通宵达旦,除了过年也就今儿个是特例,你倒拦着我。今偏要尽兴玩个通宵,你若扛不住了便先回去睡吧。”
却云哪里肯依她,寸步不离地跟着她,生怕一眨眼她又跑了。梦灵无奈,只得在宫里闲逛,看看宫中仍是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景象,只是人已比先时少了些,大约都回去歇息了。她无计甩掉却云,又不敢再跑,生怕却云着急了真的嚷起来,暴露了赵瑾怀可就糟了。只得有意无意地装作观景,慢慢地往沉香亭去。
却云先还同梦灵指点着景致,点评这一处如何,那一处怎样,或是听来的什么布置时闹的笑话故事,后见人烟渐渐稀少起来,不由有些发怵起来。
“公主,咱们回去吧,这儿冷冷清清的,怪瘆人的。”她抱着肩瑟缩道。
“我正想找个冷清地方静静,外头太热闹得不堪了。”梦灵转了转眼珠道,“却云,我觉着有点冷,你帮我回去拿件斗篷来吧。”
谁知却云坚定地摇头:“这里一个人也没有,奴婢不敢丢下公主,您既觉得冷,那咱们就快回宫吧。宫里头又安静又暖和,岂不比这里好上百倍?”
梦灵心内叹了口气,只得道:“虽有些风,也算不得很冷。这沉香亭我素日只白天来过,没想到夜晚看来更觉动人,我且待会儿再回去。”
却云不明白沉香亭有何动人之处,不过也就是一座普通的亭子,虽然精致小巧,可是宫里再精美的建筑都比比皆是,这一处废弃的小亭子又有什么稀罕的呢?唯一让人有些神往的,也不过是那些昔日宫人们在此淘澄胭脂的传说而已,但也都是时过境迁了。如今宫中已无人在此制胭脂,只不知这湖底为何还是殷红的。
她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梦龄,脑子里却只管胡思乱想,一时又想起老嬷嬷老太监们讲的各种鬼故事,一发觉得这里寒气森森,阴气逼人。虽然这里也应景地挂上了几盏彩灯,但到底昏暗不明,夜幕里树枝摇影、风撩花木,草木皆兵。她张了张嘴,刚要再劝梦灵赶紧离去,却冷不防身后有个男人叫了声:“公主!”
却云吓得一个激灵,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吓得愣在当地头也不敢回。
正俯在美人靠上望着幽幽湖水发呆的梦灵,听到这一声呼唤却喜得忙回头笑道:“奇先生,如何?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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