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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丰镇,是天子脚下京都地区的一个小镇,离皇城不远不近。人口众多,车水马龙,经济十分繁荣。
安仪来到这儿,已经有段时间了。
因为有系统给的记忆,所以她一开始就知道,原主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儿子,被带到了哪里。还好袁家的主母还没有狠毒到一定程度,把她的儿子也发卖掉,否则在这样一个信息技术落后的时代,想找一个人简直好比是大海捞针。
原主邱安仪被发卖不久,袁府大少爷袁锦初进士及第,任长丰县尉,袁家举家搬迁到长丰县定居。庶子袁锦时年方五岁,在母亲下落不明后,得了失语症,再没开口说过话。
袁家虽然请了很多大夫给他医治,但是都没有用。
所以,安仪在来到长丰镇之前,她在一家当铺典当了一块丧尸晶核,换了一大笔足够她生活的钱。出来之后,就立马找了家成衣铺子,买了衣裳,然后走进一家客栈,要了个房间。
再出来,鬼都不认识了。
她戴着京都地区书生们佩戴的儒冠,束了胸,穿着一身灰色布衣。然后用精湛的堪比易容术的化妆技术,将面目轮廓男性化,还粘了一道上唇须,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个二三十岁的儒雅且瘦弱的男人,一点也没有之前的样子。
往长丰县过来的路上,她身上多了一个药箱。还做了一个幡子,上面恬不知耻的写着“妙手回春”四个大字。到了长丰镇之后,就没有邱安仪这个人了,而是多了一个叫做东方安的江湖郎中。
为了在长丰镇定居下来,她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钱。租了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还在街边置了一个摊位,每日替人看病和写信。
只是长丰县在天子脚下,人杰地灵,做她这门生意的人,没有上千也有几百,所以安仪摆摊数十日,也只不过挣了每日的伙食费而已。
而她也没有遇到那种突发的情况,让她大显身手一把,得到贵人的青睐。哪怕来找她看病的,都不是什么疑难杂症,基本一剂药到病去,使她浑身医术毫无用武之地。
身上的钱花完了,她没敢继续再去当铺典当空间里的东西,不说那些东西精美程度远超时代,要是让人发现了,大概又会造成为人眼红的窘境,实在得不偿失。
而且她也不准备在长丰镇久留,心里早就打算好了,等把她的儿子袁锦时偷出来之后,就立马带他离开。
清晨,安仪到摊位上坐了半天也没来一个生意。过了一会儿,隔壁的一个空位居然来了个和她同一行业的家伙。那个男人穿着打扮和她差不多,嘴上一缕山羊须,单眼皮,细长眼。大概是眼神儿不太好,看人总是眯眯的,活像个不学无术的江湖术士。
他的桌边也挂着一面幡子,上面写着“悬壶济世”四个更加恬不知耻的字眼。
安仪对此是嗤之以鼻,她的幡子上是妙手回春,虽然看起来有些狂傲,但写的时候,她也是掂量过自己的能力的。不说这么多世界经验的累积,让她的医术更上一层楼了。就是她空间里的那些灵泉水,也足够她担得起“妙手回春”这四个字。
可对方却不一样,打着悬壶济世的名号,实际上却没有两把刷子。安仪看他接待了一个病人,和现代那些进医院就让人去拍片的庸医没有两样。搞了许多花样,实际上也就是治个风寒而已。
而且正所谓相由心生,有时候也不是没有道理。安仪一看就打从心里讨厌此人,便懒得再看一眼。本以为是个人都能看清楚,他们二人之间,谁有真本事。却没想到那家伙虽然学术不端,却巧舌如簧,后面好几个来到摊位前,还犹疑不定的顾客,很快都被对方一张巧嘴给哄了过去。
安仪坐了一上午颗粒无收,心头的火气也随着那越来越强的阳光而愈演愈烈。她本是拉不下来那个脸,开口去把客人喊道自己的摊位。想到自己挣不到钱,就要面临饿肚子的危机,她不得不开了金口。
远远看见一个行色匆匆的少女,正朝着两人的方向走过来。她便正襟危坐起来,准备抢在旁边那术士之前把人叫住。
少女身穿一身杏黄色褙子,梳着双丫髻,大约十二三岁的年纪,个子不高,一张圆圆的苹果脸。样貌不算出众,但双眼清澈有神。只是现在,她那双眼睛里,却写满了急切和担忧。
她走到安仪和旁边那术士的摊位中间,眼睛来回扫了一遍,像是在做比较。
“姑娘是要看病还是写信?”安仪露出温和安抚的笑容,抢在那术士之前开了口。
“大夫可以出诊吗?”果然安仪开口后,那少女的注意力就被吸引到她的摊位上。
“自然。”两人一同回答。
少女被隔壁的声线吸引,转脸看了对方一眼,复又把脸看向安仪的方向。那人见女孩不理他,赶紧站了起来,殷切的说道:“老夫也可出诊,并且看不好不收钱,而且在下的医术……”
“抱歉,我看还是这位大夫更加稳妥一些……”少女面含歉意的说道,把郎中的话噎在嗓子眼,吞也不是,说也不是。
“姑娘请带路。”安仪掩唇一笑,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不战而胜。她笑着合上药箱,站起来,伸手让少女带路。
安仪一路跟着那少女,七绕八绕,居然来到了烟花柳巷。
两边都是披红挂绿的高阁,雕梁画栋,轻纱飞舞。要是没有那些艳俗的红灯,和涂脂抹粉的青楼女子,在楼上挥舞着手帕,用嗲里嗲气的声音招呼客人的话,倒也是一道古色古香的风景线。
青石板道路两旁,植满柳树。时近深秋,柳叶多数枯黄凋零,呈现出一片与鲜活市井气象不同的萧瑟之感。
“大爷,来玩儿啊”
“进来啊,大爷”
安仪埋头前行,躲开了好几个伸手拉她的青楼女子,可也免不了被人摸了好几把。虽然有人想要招待她,但大多数都是抱着打探的目光,想看看她到底会进哪家妓院。
她一个打扮十分明显的大夫,拿着药箱去妓院,除了快活之外,那大概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有人生病了。
在这烟花柳巷里,每天不知道死多少人。那些不幸在待客之后,怀有身孕的,也是不计其数。
大多数姑娘有个小痛小病的,只会派丫鬟去抓几服药回来。把大夫请到妓院里的,要么是身份地位不一般的,类似于花魁红牌,才有这样的待遇,要么肯定是病的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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