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老鹰和小鸟

杨柳风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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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天生的领悟力,抑或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白溶溶试着按照康海明教的要领握紧球杆,让球杆顶部带动髋部摆动,将球杆挥到右侧高点,然后顺势迅速发力,只听啪的一声,球杆擦着球的外缘打出去,把球斜撞出十几米。

    “哎呀打偏了。”白溶溶有些懊恼地叫起来。

    康海明很认真地说:“没关系,动作很连贯,就是要这样,再来。”他蹲下,又摆好一枚球,仰着头说:“别去想那些动作,只想着把球打到果岭,明白吗?深呼吸,再来。”

    白溶溶深吸一口气,又按照动作要领做了两下准备,然后屏息静气,看准草地上洁白的小球,挥动球杆一击而中,那枚小球飞向空中,划出一条漂亮抛物线,飞出去几十米。

    “打中了,打中了!”白溶溶连跳带叫,激动不已。从昨天到击球之前所有的紧张、焦虑、尴尬,都随着那颗小球的腾起,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陶露露在一旁拍手称赞道:“妹妹,你是专业的吧?太棒了。”然后又不失时机地对康海明说:“老板,人家小白藏而不漏,水平可不低,你这当师傅的敢不敢跟徒弟比一把啊?”

    康海明豪爽地回答:“那就比一把,咱们打5个洞吧。”

    白溶溶连连摆手,说:“我可不敢,刚才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陶露露扯了她一把说:“别怕,我替你讲条件。”她对康海明说:“老板,小白可是女孩子,你就不能主动让着点?太没风格了。”

    康海明哈哈大笑:“好,让、让。”他招呼培训中心主任:“老韩,这都是5杆的洞啊?”

    韩主任忙说:“有五杆的有三杆的。”

    康海明说:“好,我都按三杆算,小白杆按五杆算,五个洞论输赢,这公平吧?”

    陶露露没弄明白,说道:“什么五杆子、八竿子的,能再简单点吗?干脆,小白只要打进去就算赢。”

    康海明一挥手:“你凉快去吧,得按照规则来,哪有乱来的。”他对白溶溶解释道:“你看到那边插着三角旗的小丘了吗?那就是果岭,第一个球洞就在那上面。按照规则呢,打五杆就要进洞,谁打的杆数少,就赢了;谁打的杆数多,就输了。明白吗?”

    “那要是五杆没有打进去呢?”白溶溶好像有了一点兴趣。

    康海明继续解释:“五杆没进去就继续打,直到打进去为止,就是一个原则,用最少的击球次数把球打进洞里,就这么简单。”

    白溶溶想试试,又怕输了出糗,仍然很犹豫:“那,那我输了怎么办?”

    “好办啊!”陶露露走上去抚着她后背,笑嘻嘻道:“你输了,就请康总吃饭,康总输了,就请你吃饭,我们大家作陪,我这主意好不好啊?”

    周围的人跟着起哄叫好,白溶溶却羞得涨红了脸。康海明怕她挂不住,就对陶露露说:“你别瞎喳喳了,友谊第一,比赛第二,还是先来一场友谊赛,小白,好不好啊?”说着话,她已经站到发球位上,自如地挥动球杆,潇洒的一击,将球打出一个高抛线,飞向远处去,赢得一片叫好声。

    康海明一提球杆,吩咐道:“把车开过来。”又对白溶溶说:“咱们开始比赛,走,上车坠球去。”

    球车开过来,康海明还是亲自开车,让白溶溶坐到旁边。俞秘书见状,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问:“康总,用我跟着吗?”

    没等康海明说话,陶露露扯了他后襟一把,一语双关地低声说:“有你什么事?没见老板是追‘球’去吗?”

    沿着弯弯曲曲的球道,行驶在起伏不定的球场上,阳光和煦,风有一些凉意,却并不妨碍打球的热情。

    开出很远,康海明停下车,一手拎杆,一手招呼白溶溶下车:“来,咱们找找球。”

    空旷的球场给人一种自由自在的氛围,白溶溶的紧张感也随风飘散。她向发球台回望了一眼,怯怯地说:“我好像没打这么远?”

    “哈哈,你还真想一杆一杆地跟我比?那就要打到天黑了。”康海明在草地上找到了自己打过来的那枚球,跟她商量:“咱们合作把它打进洞里怎么样?团结起来才有力量。”

    白溶溶点头表示同意,康海明示意她站过去:“来,该你了。你还要加强击球的力量,要把浑身的力量都集中到球杆上,一下子打出去,才能打得更远。”

    于是,他们开始合作,一起打一只球,康海明不时纠正白溶溶的动作,白溶溶十分专注地发挥自己的潜能,使出全身的力气,一次次挥杆、击球,每一击中,都高兴得又是跳又是叫,与康海明的距离感渐渐消失了,真的像一名学员,跟着体贴的师傅学艺。每次把球打出去之后,他们便踩着松软的草地向前走,顺着高低起伏地势,就像一次郊区的远足,轻松而愉快。有时候,康海明也会问两句家常,家乡是哪里?住机关宿舍条件怎么样?平时都喜欢些什么?做些什么?由于一边漫步一边闲聊,所以两人都觉得很自然,一问一答,一答一问,气氛十分轻松。

    很快就来到了第一洞的果岭附近。果岭的位置在一处土丘顶部,球落在大约15米之外一处凹陷坑里,与果岭有一个仰角。

    “这怎么打?那个太高了,中间还有一道土梁挡着。”白溶溶感觉无从下手,显得信心不足。康海明鼓励道:“不要还没打就被困难吓住,要想办法。我们石油工人天不怕地不怕,没有条件创造条件,这点沟坎算什么!而且,高尔夫球的魅力也在于此,每一杆击球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一定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大不了失败,失败了再来,没什么了不起的。”

    这些平日里听了觉得很无趣的大道理,此时此刻从康海明嘴里说出来,字字句句都掷地有声,白溶溶感觉每句话都说到自己心里,便抖擞精神,准备击球。

    由于球的位置比较低,要把球打高,才能飞出凹坑,中间相隔果岭还有十五六米的距离,又需要一定的力量,因此力量的把握,击球角度的拿捏,都要恰到好处,这对白溶溶这样的新手来说,确实很有南渡。结果,一击下去,由于力量不够,球被打到果岭的半坡,又向下回落,停在了坡脚上。

    “哎呀,力量太小,应该再用力一些,可是我又怕打偏了。”白溶溶满脸遗憾,懊恼地自责着。康海明却连连夸赞:“很不错。第一,把球打出了这个坑,解决了当前困境;第二,球到了果岭脚下,大方向正确;第三,虽然球没上果岭,略有遗憾,可是你积累了经验,再遇到这种情况就能发挥得更好,水平就提高了。”

    听康海明这样总结,白溶溶忍不住笑了,看着他笑着说:“到底是大领导,说得这么好。”看到白溶溶由衷流露的笑颜,康海明竟然略显憨态,用左手拍拍后脑,感慨地说:“周幽王烽火戏诸侯,才得到褒姒破颜一笑。能看到你开心一笑,这场球就输赢都值了。”他看了一眼已经脸色绯红的白溶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大步走出低矮处:“走,下面该攻果岭了,把球打入球洞才是最激动人心的事。”

    来到果岭近前,康海明仔细观察了球的位置,又几次下顿,估算球与果岭的仰角角度,还有与球洞的距离,嘴里念念有词:“你这个球打得真够刁钻的,赶上斯诺克了,像是故意给我出难题,考验我的水平。”

    白溶溶一旁连连摇头摆手:“我可不是故意的,我是想着打上去的。”她一边说,一边也弯下腰,好像要帮忙,却又无从入手。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要是故意的,水平就太高了。就像斯诺克比赛,给对手做球一样。”

    “斯诺克是什么?”

    “斯诺克是一种台球比赛,有时候选手自己没法把球打进去,就故意把球打到死角,让对手也没法打。”

    “那怎么办?能打上去吗?”白溶溶很认真的样子,大眼睛忽闪着,期待地望着康海明。

    “需要一点点运气。”他抓起球杆,把击球端举向白溶溶面前:“吹口气。”

    白溶溶满脸疑惑地问:“这是干嘛?”

    “用力吹。”等白溶溶用力吹了一口气,康海明才神秘地解释:“以前在钻井队,我师父教的,有时候遇到很坚硬的岩层,换钻头的时候,我师父就让队里的女同志往钻头上吹气,还吐口水,说是以柔克刚。”

    “管用吗?”

    “试试看。”康海明站起来,调整好姿势,挥了一把试试,然后果断一击,小球陡然飞起,一个高抛线跃到果岭上,颠了两下,又向前滚动一段,停在距离球洞三码远的地方。

    “哇,太棒了,太棒了,成功了!”白溶溶连连鼓掌,激动得跳起来,快步跑上果岭,一溜小跑到小球附近,仍然抑制不住亢奋,欢快的笑脸像绽放的桃花。

    康海明沉稳地走过去,说:“你吹一口气还真是管用啊。”

    白溶溶笑道:“是您技术好,力量把握的恰到好处。”

    “我的好技术,加上你的好运气,缺一不可。”他把球杆柄推给白溶溶:“来吧,把球推到洞里,这可是打球最爽的事啊。”

    白溶溶看着康海明,犹豫地问:“我来打啊?万一打不进去怎么办?”

    康海明看看球洞,又看看白溶溶,说:“那我们还是团结起来,一起把球打进去。”

    白溶溶不解地问:“一起怎么打?我打不进去您再打?”

    康海明笑着反问:“从发球台到把球打进去,标准是五杆,我们打了几杆了?”

    白溶溶想了想,摇摇头,笑着说:“记不清了,好像有十几杆啦,早超标了。”

    “那咱们就自己修改规则。”康海明指指此前击球的那个凹坑:“从那里算第二杆,我打上果岭算第三杆,如果这一击进洞,那就是第四杆,比标准杆少一杆,就叫小鸟球。”

    “少一杆叫小鸟球?那少两杆呢?”

    “少两杆叫老鹰球。”

    白溶溶想了一下:“不如我们从那个坑算第一杆,然后你刚才打上果岭算第二杆,下一杆算第三杆,要是进了就老鹰,不进还能打小鸟,怎样都有成就感,好不好?”

    她说话的语气竟然流露出几分撒娇的情态,康海明哪能不同意,答道:“好,先抓老鹰,抓不到老鹰抓小鸟。”康海明又把球杆倒提起来,举到她面前:“再吹口气。”

    白溶溶用力朝球杆头吹了口气,又跪下去,对着球也吹了口气,双手合十,默默祷念了几声,然后站起来:“好啦,我先来。”

    康海明把球杆递到她手里,自己却并不松手,而是看着白溶溶说:“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抓老鹰,一击不中,老鹰就飞了。”

    白溶溶犹豫了:“那怎么办?还是你来打吧。”

    康海明说:“我们一起来。”他一步绕到白溶溶身后,从后面将她合围抱住,一双大手包住她握紧球杆的小手,根本没容她反应过来,左脸就几乎帖到了她右脸上。白溶溶被他这突然的动作吓呆了,心狂跳不止,想要拒绝,却有感觉到被他强大气场束缚了手脚,只能在他环抱之下发出轻微的颤抖,紧张到整个灵魂都跳出了躯壳,身体完全不听使唤,只能向中了魔咒一般,任由康海明支配。康海明附在她耳边低声说:“深呼吸,放松,瞄准球洞,上臂用力,果断推出。”他握住白溶溶的手,像操纵木偶一样发力,将球推出。

    球滚向洞口,就在即将落入的一刹那,竟然停在了边缘。

    “哎呀——”康海明也十分遗憾:“太可惜了,老鹰飞了。”他松开合抱着白溶溶的双手,指着球说:“这下你可以抓小鸟了。”

    白溶溶从高度紧张中回过神来,轻轻拍打了几下胸口,走过去轻轻再推一杆,球应声入洞。

    她把球从洞里掏出来,高高举起,脸上写满了愉快的表情,歪着头对康海明说:“抓住小鸟了。”

    康海明走过去:“抓住小鸟的感觉不错吧?要不要再打一洞?”

    白溶溶看看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一片人工湖,就说:“不想打了,到那个湖边休息一下吧。”

    康海明立刻同意“第一次打球,运动量不能太大,不然的话,浑身肌肉都会酸痛。”

    白溶溶抬抬肩膀:“嗯,是有点酸。”然后嗔声道:“是被你说的,你不说它就不会酸了。”

    康有为到她身后,给她揉捏双肩:“好,怪我,要不要我背着你走啊?”

    “我可不敢劳动大领导,我哪有那么大胆子。”白溶溶拨开康海明的手,仰头对着阳光,舒张双臂:“现在感觉好了,就像郊游一样,要是能在湖边草地上野餐就好了。”

    “想野餐?那还不容易。”他一把拔起球洞的标识旗,面对远处的发球台,高高举起来,在空中上下左右一阵挥动。

    “你挥旗子的样子太帅了。”白溶溶忍不住夸赞起来。

    “这是旗语,过去在钻井队,一片钻探区,井与井相隔几里地,电话架线不方便,就用旗语联络。”

    “那你跟他们说什么?”

    “我说,白雪公主要野餐,赶紧送吃的来。”

    白溶溶感觉有点尴尬:“我就是随便说说,还让人家送过来,多不好意思啊。”

    康海明把旗杆插回洞里:“这有什么不好的,他们巴不得效劳呢。”说着,他很自然地拉起白溶溶的手:“走,咱们到湖边去等。”

    白溶溶没有拒绝,任他拉着自己的手,一声不响地走在他旁边,不仅没有再感到心慌。她偷眼观察康海明,身材高大,走路步伐坚定有力,头总是昂着,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神态,好像随时都准备去征服全世界。被这样一个男人拉着手,感觉着他指间硬茧的力量,还有掌心传递的温热,每一步都感觉很踏实,很安全,很温暖。

    她忽然想到刚才康海明讲的老鹰球和小鸟球,不禁一笑,拽了他胳膊一下:“你这是老鹰抓小鸟呢?走这么快,都跟不上了。”

    康海明会心一笑,放慢了脚步,把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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