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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铮一进办公室,江以萝便冷着脸问:“你怎么会这么幼稚?”
“我幼稚?”
“你都和吴硕讲了什么?他只是我雇的设计师!”
黎铮有心讲和,把到了嘴边的那句“你不说他是夸你懂事的新欢吗”咽了回去,转而好脾气地笑道:“一个设计师也值得你冲我嚷?晚饭想吃什么,我订位子。”
仿佛把拳头打在了棉花上,见黎铮并不把自己的愤怒当回事,江以萝更加气恼:“我跟你不是可以一起吃晚饭的关系。麻烦你怎么赶走的吴硕就怎么把他请回来!”
“你看不惯的人让我辞我就辞了,哪怕她是我恩师的女儿,你呢?你确定是我幼稚?”
江以萝蹙起眉头起身欲走。
黎铮拦住了她:“你要和我分手是认真的?”
在好胜心的驱使下,江以萝脱口而出:“当然是认真的。”
黎铮的脸色变了变,松开了拦着她的手。
话一出口,江以萝便有些后悔,期待黎铮上前挽留,然而直到进了电梯,她也没等到黎铮追出来。
自己作出的分手,死皮赖脸地求复合也就罢了,没料到惨遭抛弃后,死皮赖脸的那个还是自己。
黎铮顺了顺气,气节全无地滑开手机拨打江以萝的号码。
电话仍然不通、微信依旧被拉黑,黎铮别无它法,从周圆圆和未宛处得知江以萝就躲在家里后,把钻戒用快递寄到江以萝的公寓,塞了张卡片附言——“赶紧过来认错”。
两小时后,江以萝收到黎铮的快递,晃了晃估摸着是首饰盒——黎铮把自己送的平安锁寄回来了?
想起离开黎铮办公室前他的脸色,江以萝又悔又气,不敢打开纸箱,眼不见心不烦地把快递扔进了垃圾筐。
既然他还了平安锁,那自己也该归还车和大宅。
江以萝叫来了未宛,把钥匙交到她的手中央她把车还给黎铮,又询问大宅的过户事宜。
未宛以手扶额:“把你的房子和店都卖了,也不够交过户费的……等你们和好了,黎铮大概又要把房子再过到你名下,一来二去得多少钱,你们有钱人的世界果然与众不同。”
江以萝闻言只得作罢:“你先帮我还车,帮我告诉他,房子晚些一定还他。”
等了一下午只等到一枚车钥匙的黎铮气到差点爆炸,却为了面子一脸淡漠地冲未宛说了句谢谢。
未宛气江以萝折腾人,一走出黎铮的律所,便打了通电话给她:“帮你还了,钥匙他收下了,什么都没说,挺淡定的,估计已经接受分手的现实、不会再纠缠你了。你也别继续穷折腾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挂断电话,江以萝心如刀绞,想打通电话给黎铮,碍着面子,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
自我折磨了一番后,她意外接到了吴硕的电话,吴硕为自己的冲动道过歉,说明天中午会准时上班。
“回来就好。”并不感到高兴的江以萝随口应道。
“老板,您别因为我生黎先生的气,他没赶我走,这都是我的错。”
“你的意思是?”
“是黎先生请我回来的。”
江以萝后悔不该太冲动,然而把黎铮从黑名单放出来后,却迟迟不见他联系自己。
依着黎铮的小心眼,会肯请吴硕回来,必定是放弃了自己。
江以萝不想继续沉浸于此事庸人自扰,买了第二日去东京的机票。
同去的还有无所事事的阮夏。
在日本的两天,除了挑珍珠,江以萝便是整日等电话,可惜却只等到了失望。
怕被同行的阮夏笑,白天她还要强颜欢笑。
每天一早顶着红肿的眼睛走出房间,阮夏总要笑她再挑下去一定会被珠光闪瞎眼。
“你说,我要不要主动打个电话给他?这次的事情好像是我不对呢?”
一坐进居酒屋,江以萝便问阮夏。
“出息呢?低一次头,就会低一辈子头,被偏爱的那个永远都是对的。放心,你的黎先生会打给你的。”
“他要是不打呢?”
“那就让他狗带好了……谁让他把你送的礼物寄给你,一大男人还耍这种小心眼,怪不得长得跟只老狐狸似的。”
阮夏之前见过两次黎铮,一次在傅岳的病房里,一次在自己的公寓楼下,因为黎铮莫名其妙的恶劣态度,阮夏对他的印象极差。
江以萝正要反驳,手机便提示进了条短信。除了与她不是微信好友的黎铮,几乎没人给她发短信,她心中一动,谁知竟是姜侨安发来的。
姜侨安邀请她参加明晚的慈善珠宝拍卖晚宴,据说当晚会有几件珍宝,如果价钱合适,可以拍下来在店中展示。
江以萝兴趣缺缺,却不想辜负姜侨安的好意,刚巧她又乘明日一早的飞机回去,便回复道——【如果赶得及,一定过去。】
……
第二日傍晚,没有男伴的江以萝拉着阮夏一同前往。
一走进酒店的宴会厅,阮夏便惊喜地看到一直寻找的大提琴家,当即撇下了江以萝。
拍卖尚未开始,江以萝没有胃口,便舍弃了食物,随手拿了本介绍拍卖品的画册坐到了宴会厅的角落。
中午才刚下飞机,心情又低落,江以萝便只换了套偏中性的裤装,随意化了个淡妆,因此,在美女如云的宴会厅里她并不显眼,加之又躲在角落,丝毫不会被人注意到。
而一袭酒红色长裙的黎觅则刚好相反。
黎觅一进宴会厅,江以萝便听到了她张扬的笑声。
或许是被禁足太久,许久没参加此类活动的她兴致极高,挽着油头粉面的男伴四处秀存在感。
江以萝见到她,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拿了杯红酒迎了过去。
江以萝走近的时候,黎觅正倚在男伴身边背对着她同三个女人说笑。
“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哥和江以萝吃饭的?还不是玖玖姐结婚我哥心情不好才拿她消遣。玖玖姐会帮她宣传不过是可怜她罢了,我爸也是看她可怜才替她爸补交逃掉的税的,不然她爸爸能出来么?这父女俩太像了,一个偷税、一个偷人……”
江以萝今日穿的是平跟,人又瘦,完全被黎觅的男伴遮住了,待站在黎觅对面的女人看到她时,她已在黎觅身后站了快半分钟。
“黎觅……”对面的女人打断黎觅的话,朝她使了个眼神,示意她看向身后。
黎觅下意识回头,还没看清站在后面的是谁,便被泼了一头一脸红酒。
“你这是什么意思?”回过神后,黎觅一脸恼怒,想泼回去无奈手中没有酒杯。
江以萝懒得答话,把右手食指上叠戴的一枚沙弗莱戒指和一枚碎钻戒指的宝石面挪到指腹,用尽全力打了她一巴掌。
她这一巴掌打的极重,打完黎觅的半张脸立时就肿了起来,隐隐的还有青痕,几道被沙弗莱和碎钻刮出的红痕也渐渐渗出了血。
宴会厅里本在谈笑的人们听到这记响亮的耳光声齐齐静默了一下,用恰到好处的不失礼的方式热切地注视着他们。
对面的几个目瞪口呆的女人不提,黎觅的男伴自然不会依。
就在江以萝后悔没叫上周圆圆、未宛,又放走了阮夏的时候,黎铮快步走了过来,挡在了她的身前。
江以萝和他对视了一眼,确定他不是来帮妹妹的,莞尔一笑,不急不缓地对黎觅说:“你说我什么意思,把欠你的东西还你呗。你往我身上泼了一百桶脏水,我只泼你一杯红酒,实在是太便宜你,连本带利再追加一巴掌,我还嫌亏呢。另外,你爸赔给我的钱我根本没收,那么点小钱也就你放在眼里。下次别再让我看到你,不然我的工作室损失了那么多,还得再打你几巴掌才能讨回来。你的脸虽然不值钱,我却嫌手疼。”
男伴忌惮黎铮,迟疑了一下,退到了黎觅身边,劝她去医院,免得感染留疤,毕竟伤在脸。
从小没受过委屈的黎觅哪里肯依,从玻璃上看到自己的脸,疯了般要上来拉扯江以萝。
黎铮抓住妹妹的胳膊,沉声让她安静下来,别在外头丢黎家的脸。
见堂哥帮江以萝不帮自己,黎觅简直难以置信:“哥!你就看着这个女人欺负我?”
“你活该!”
黎铮轻轻格开她,看了眼男伴,示意他带走黎觅,而后揽着江以萝离开了。
走出了十几米远,见黎铮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江以萝挣开他的手,白了他一眼:“怎么,想给你妹妹报仇?”
黎铮闻言笑了笑:“她爸说要禁足她一年,才多久就放她出来,这样惯她,难怪她变成现在这样。爹妈不教,堂嫂应该管。”
“谁是她堂嫂,和她当亲戚,想起来就恶心。”
“那我明天就登报和她脱离亲属关系。”
“……”
见江以萝仍旧瞪自己,黎铮一脸委屈:“吴硕我都给你请回去了,你还生气?”
江以萝推开他,切了一声:“我有什么好气,使性子的明明是你。”
“嗯,还车钥匙的是我,把你拉黑的也是我。”
“你又不打电话来,怎么知道我有没有拉黑你。”
听到这话,黎铮的眼中漾开了笑,把脸凑了过去:“你在等我电话?那真的怪我,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只要能消气。”
江以萝懒得同他计较,主动牵起他的手,正要和过来寻自己的阮夏打招呼,就被黎铮拉到了一旁。
“那女人你少搭理,更别再叫她一起出差。”
“为什么?你怎么知道我和谁一起出差?”
“因为我还想多活几年。知道她在你身边,我才不敢给你打电话,因为打了也没用,她一准撺掇你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