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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昏头账
纪衡竟然是纪晓岚的儿子！听到这个消息的和珅瞪着眼睛、张着嘴愣了好半天。他有些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用难以置信的目光瞧了眼刘全，刘全忙上前一步，点着头，笃定的说:“千真万确！”
经过刘全的确认，和珅这才深信不疑了。他懊恼的一拍案子，气急败坏的说道:“早知是他的儿子，怎能让他得了这个肥缺！如今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了！”他真是气的不得了，这个位置，他和嘉庆皇帝一顿斗法，谁料，最后竟然还是便宜了纪昀。
“也不尽然！”刘全转了转眼珠，贴近和珅的耳边轻声嘀咕道:“听闻，这纪衡和纪昀的关系并不大好。他原本是个不被纪昀承认的外室子。连族谱都没名字的！直到前几日，才被写了进去！您还不知道呢！这纪衡连嫡子都不肯当呢！”
“哦？”和珅有了些兴趣，他终于不是一副愤然的样子了，而是瞅着刘全等着他细说。于是，刘全就将打听来的，当日纪衡不肯记入马夫人名下成为嫡子，而是让生母进门，自己甘当庶子的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那详细的程度，仿佛是他当日就在现场亲见了一般。
“所以，老爷！您拿着那费莫宝瑛辖制纪衡那就是对了！我瞧着，这纪衡也并非就是和那纪昀一条心呢！”刘全觑着和珅的脸色，小心翼翼的说道。
“唔！我也是瞧着这小子是能够收为己用的！你打听清楚了？他和今上在从前没什么往来吧？”和珅捻着胡须，一边思量一边说道。
“没有！”刘全连忙应道，“说来还巧，五十四年的抡才大典，您还是他的座师呢！估计，国泰一案也就是凑巧被他碰上了，并不是今上的授意呢！”
“这国泰也是留不得了呢！”提起国泰，和珅又有些恼怒了，他恼恨国泰竟敢将他们之间的往来抄录账本，用以威胁于他。说起账本，这也是让他心下难安，虽然，有人讲他和国泰的往来账目送了过来，他也尾随那人绝了后患。可是，谁知道，这账本有没有副本呢？这件事，终究还是像一根鱼刺一般梗在他的心头，让他难以安枕。
“呵呵，是今上的授意又将如何？我现下就将那女子送入宫中，做了皇妃！就算他是顒琰的人，我也让他们反目成仇。顒琰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和珅勾起嘴角不住的狞笑，不管纪衡是不是嘉庆皇帝的人，他都要教训他一下。能拉就把拉进自己的阵营，若是不能，他就要打的他无回手之力。
不是他和珅不识时务非要和嘉庆皇帝作对，而是时势将他逼到了如此的境地。乾隆皇帝迟迟不立太子，谁知道那块云彩有雨啊？他也曾经和还是嘉王爷的顒琰示好过，可是人家看似领情，可是平素行事却依旧故我，没见着有丝毫的不同。他也就作罢了！况且，还有一码子事，估计那会子嘉庆皇帝也会对他生了猜忌之心。
那是在千叟宴上。
和珅为这千叟宴真是操碎了心，单看席上摆放的火锅，就可见和珅为筹备此次盛宴花费了多少心意。那年天气奇冷，参加千叟宴的人员众多，没有什么理想的取暖办法，于是和珅别出心裁，竟调来一千五百多只火锅。这真是世界历史上最大的一次火锅宴，和珅仅仅因为这个宴会也该千古留名，可惜众多老叟们没有一个站起来祝他一杯酒，没有一个人说:“和相爷，你辛苦了。”他们只知道吃！喝！
嘉庆帝陪着太上皇，向王公大臣们劝着酒。见此情景，和珅急执酒杯夹在二人之间。三人走到一席旁，只见一老者站起，对着乾隆道:“恕奴才年迈，不能恭行大礼，奴才敬祝太上皇万万岁。”说罢一饮而尽。转而他又到了和珅面前道:“奴才祝皇上万岁，万寿无疆。”
说罢向和珅行礼。和珅见这人是苏凌阿，气得一杯酒摔在他脸上，厉声道:“放肆，昏聩无能的家伙。”苏凌阿老眼昏花，此时定眼仔细辨认，才看清是和珅，吓得一屁股跌坐下去，瘫软在地上，既忘了叩头，也忘了谢罪。倒是乾隆爷打了个圆场道:“朕有时也把你和嘉庆帝看混了呢，你二人太像了——你饶过你的亲家吧。”和珅回头看嘉庆帝，见他一脸笑容，全无怒色，道:“请皇上恕罪。”嘉庆帝道:“有几位皇兄，也说我长得像宰辅呢。”和珅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可是，回家以后细一思量，他又觉得心里总有些膈膈应应的感觉。他都膈膈应应的，想必嘉庆皇帝也不会就当做这件事没有发生过一般吧！
为今，他能做的唯有布局和制衡，这才是他的生存之道。他也不想和新帝打擂台，可是时势如此，他不得不为！户部主事，看似不大，可是却事关天下钱粮，这个位置必须得是他的！纪衡若是听话还好，若是不能听话，那么和珅只好另换他人了！可是，如今新帝即位，他也不能为所欲为啊！还真是让人头疼的一件事啊！和珅揉着太阳穴，还真是头疼欲裂呢！
晚上，费莫宝麒和费莫宝麟打烊回家，他们哥俩是一起进的门儿。每当这时，费莫夫人便是无比的满足。瞧着这三个孩子兄友弟恭、相亲相爱，她便觉得这么些年她的的隐忍和牺牲全是值得的。
还是玉嬷嬷嘴快，兄弟二人刚拜见了费莫夫人还什么都没说呢，玉嬷嬷就献宝似的和麒麟兄弟说道:“哎呀！大爷、二爷，今儿个你们不在家，咱们家可是有了大喜事了！”
宝麒的心“咯噔”一下，他一早就知道纪衡在六月初三那天被记入了河间纪家的族谱。他估计着大抵上是纪家遣人来求亲了。
而宝麟呢？则大呼小叫道:“定是纪衡那厮想让我当他的便宜大舅子！额娘！你应下没有？定是不能便宜了那小子！”宝瑛因着今天纪昀前来提亲，她有些害羞，所以晚上也没好意思来费莫夫人这里凑趣，宝麟就是因着她不在才敢大呼小叫。
费莫夫人笑着说:“敢不应下来么？若是不应，咱们家的闺女第一个饶不了我啊！这女大不中留啊！”
宝麒瞧着费莫夫人和宝麟聊得的欢快，几欲张嘴要说不能让纪衡和宝瑛做亲。他已经答应了和珅，七月的时候新帝选秀要让宝瑛去参选的。
那日，他正在值房当值，也没留意，值房的人竟走了个干干净净，待他发觉，和珅高大的身躯已经蹩了进来。和珅想必是很忙，也没跟他兜圈子，开门见山的说他是为了新帝选秀的事情来的。
和珅告诉他，他费莫家身为满洲镶红旗人，且家中四女都未曾许婚，所以必须要送入宫里一名秀女的。
当时，宝麒想着，宝络应是最好的人选，既有美貌还有些个聪明。可是，她和纳兰红日做了那样的事情，他也不敢就将这样的费莫宝络送入宫里。和珅又说，如今新帝身边没有几个妃嫔，而喜塔腊皇后虽然和皇帝情深意笃但是皇后的身子骨也并不是太好。皇帝选秀充掖后宫，若是选个机灵的女子或许还能蒙得圣宠呢！
费莫宝麒动了心了，宝绢和宝绫虽也美貌，但都是木头美人。就算是送入后宫也未必能搏出将来来，剩下的就是宝瑛了，以宝瑛的聪明伶俐和美貌必定会博得新帝的欢心的。可是，宝瑛已经属意他人了，必然是不会听从他的摆布自愿入宫的，况且谁都知道，宫深似海，他也舍不得将妹子送到那勾心斗角的去处呢！
和珅瞧着费莫宝麒犹豫不决的样子不由得嗤笑出声，他说，“若是能成新帝宠妃，费莫一族的荣光便可持续下去，都说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费莫家还能有此荣光，那是因为太上皇还在，往后是什么样子倒还真是不好说呢！”
宝麒越发犹豫了，宝麟早年受伤伤了脊梁，从此便绝了习武一途，走上了文官之路。可是，费莫一族，自来都是武将世家。在军中，父亲也是着力培养他，他还是嫡长子，不言而喻，费莫家的下一任家主自然就是他了，为了家族荣光，他还真是得好好的筹谋一番。而眼前便是个机会，费莫家虽有四个女儿，可是年纪都是挨着肩儿的，若是今年不去选秀，待到日后，姑娘们年纪都大了，便更没有参选的机会了。
“你先把名字报上，她敢不从么？那就是欺君！为了自己个的情郎，她敢以费莫一族做赌注么？小女子罢了，还能翻出大天去！你是费莫家未来的家主，难道连这点事情也不能做主？生为女儿不就得为了家族谋利益的么？”和珅仿佛是看穿了宝麒的心思，适时提点着。
三说两说，费莫宝麒就糊里糊涂的应下了，甚至都没和任何人商量。原本，各地选送秀女已经截止了，因着费莫宝麒答应了这件事，和珅特意托着太监总管鄂罗哩在秀女名单上加上了费莫宝瑛的名字。等和珅嘎嘎笑着离开了宝麒的值房时，他的心中才似乎有了几分清明，隐隐的他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有些太过草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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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帝王心
虽然最初费莫宝麒有些后悔自己的武断和草率，可是再一思量，他就觉得他做的是正确的，他告诉自己他为的不是自己，而是整个费莫一族，是他和兄弟宝麟的家门荣光。自古以来，哪个女人不是为着家族谋利益而出嫁的呢？
远的不说，就说自己的姑姑，不就是在阿玛和蒙古内喀尔喀部对战的时候，为了不战而屈人之兵，才将十八岁的姑姑嫁给了时年已有五十六岁了的巴特尔大汗，作为交换，阿玛不也娶了粗鲁野蛮的巴特尔大汗的女儿如其其格当侧夫人了吗？从此换来了漠南蒙古内喀尔喀部与大清的永世臣服，也造就了一等侯爵勒保的风光一时无二。
自己和父母兄弟在妹妹未曾婚配之前已经是极尽宠爱了，妹妹此时难道不应该知恩图报回馈家族么？况且他还没将妹子嫁给垂垂老矣的蒙古王公呢！当今圣上可是正当年，若是皇帝能够垂青妹妹，那可是富贵荣华不可限量，也是一番锦绣前程，纪衡是绝对给不了的，也是嫁给蒙古王公所无法比拟的呢！
想到这里，他打定主意，今儿个就必须要将这件事情和费莫夫人说清楚。趁着现在还没正式定下来，事情还有缓和的余地。免得事情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纪衡的身后是大学士、兵部侍郎纪昀，朝中的二品大员，虽然已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但依然不能小觑，若是得罪了纪昀也是不好收拾的。
那边，没正形的宝麟正和费莫夫人算计着要冲纪衡要多少聘礼，瞧他那张狂的样子，仿佛是要狠狠的敲纪衡一笔他才能如意一般。费莫夫人被他逗得都撑不住了，本来想要板着脸，可是竟板不住，只是一个劲儿的在那笑。
看着宝麟越说越不成话，费莫夫人终于虎着脸骂道:“好！好！你就这么折腾纪衡吧！小心着你将来说亲，也有人这么折腾你！”说道后来，费莫夫人又有点板不住了，眉眼又开始笑眯眯的了。费莫夫人这边儿话音儿还没落，那边儿就听见一个娇俏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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