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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云家,被焦虑的情绪笼罩着,老爷子被七手八脚的抬上救护车,随行的人太多,又开了两辆车跟着。小云失血过多,到救护车上各种仪器先冲她招呼着,老爷子平平稳稳的躺在一旁,体征正常。
人去屋空的云家餐厅,像是洗劫了一样。黑子悄然隐在一旁,本来想着跟着小云,他顺着这一家人也就摸清了这个世界的规则。但是说实话,他有点看不得这种场面,他来了以后碰见的就这两位,好好的爷孙二人,此时都昏迷过去。没怎么经过世事的黑子,也被弄的有点难受了,他环视了一眼云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跟着了。
看着那台不停发着红光蓝光的车子,黑子观察到正被抢救的小云,眼里闪过一丝不忍。收回感知力,未等他起身,巨大的抽力再一次席卷了他!
黑子定了定神,周围雾蒙蒙的,什么都没有,他有些恼怒。自己说什么也是天地催生的灵物,谁知道先遇虎蛟,一击之下便让他遭遇重大危机,若不是机缘巧合,他早就尘归尘土归土了;好不容易命运眷顾,得了破碎的空间碎片,万古精兽让他一身神力,还有两个人类的全部记忆,按说在这,也算是拔尖的人物,结果来这一下午,被扯来扯去,他一点没有察觉,没等抵抗就中招了。叫人憋气!
黑子胡乱挥了挥手,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他想了想,开始凝神向四周感知,半盏茶的时间,他觉得头疼欲裂,还是没探查到边际,黑子也咬不准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索性往地上一躺,爱咋咋地吧!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喂!”清冷的声音传来,黑子支起上半身,左顾右盼。
难道是错觉?黑子疑惑地探查了四周,没有发现异样,重新又躺了下去。
“喂!”这次的声音比上次大了一些,听不出喜怒。
“是谁?”黑子抻个懒腰,从原地站了起来。“谁在那里?出来见个面?”
没有回应。
黑子也不着急,既然两次出生证明,还是想让他发现对方存在的,反正他与天地同寿,有的是时间,现在到了他这个程度,也没有什么事是能让他轻易消亡的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黑子就那样在那里站着,一动也不动,好像一个雕塑。
“你是谁?”黑子面前慢慢出现了一个小女孩,面色苍白,扎着马尾,十五六岁的样子,这,这不就是小云吗?
黑子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小云很有耐心的样子,又问了一遍:“你是谁?”
我是谁?黑子想了又想,告诉她我是天地间最阴暗污秽的地方诞生的“灵”?告诉她我是巫师赐血而生的“人”?还是说我携带一个空间,老子分分钟能把你丢到你爸妈也找不到的地方?
黑子陷入长久的思考,他知道,人类有三大难题,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可有生以来,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如何存在,如何成型,他与人类在部落生活数年,从没问过自己是谁。他一直在寻找的,不过就是他要到哪里去罢了。
如今突然有个人问“你是谁?”,难得这个小云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厉害,竟能看穿自己的来路?
对面的小云趁着黑子思考的时候打量着他,一身休闲装,看着也就20多岁,可她偏偏觉得这人身上有着复杂的经历,配上像她弟弟一样清澈纯粹的眼神,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小云定定神,决定换个说法,“你叫什么名字?”
黑子笑了,好像高考发现一加一等于几一样,终于有他轻松就答对的问题了!
“我是黑……”等会,来自人类的记忆里,哪怕小孩子都知道的,不能轻易透露自己的名字,可我不会起名啊!黑子心念如电转,江涛陨落前的大喊传递的复杂情绪始终给他极大震撼,他改口道:“我叫颜……”颜什么?反正不能叫江颜!深吸一口气,“我叫颜落。”为陨落的江涛和他死前惦记的江颜。
“颜落?”小云重复一下,怎么像个女生名字?
一个小黑板突然出现,小云一笔一划的写着,“颜落?”白粉笔不知从哪里来,写完字又不见了。
黑子见怪不怪的看着,让人觉得他心智坚定,不似常人。实际上,他迅速的将看到的一切与不同记忆比对,原来这个叫“黑板”,奇怪,还是绿色的。又看到黑板上的字,他想了像,决定还是起名不要太明显,也许只是他太小心,太心虚。“落”字被擦掉,黑子伸伸手,示意小云给他一根木棒,哦不,粉笔。
小云看他那么淡定,自己有些沉不住气了,冷着脸给他一根,黑子一笔一划的写着。
“颜络?”有姓颜的?
“嗯,”黑子写完,看着手里的白色粉笔末,好奇的搓了搓,肯定的说,“颜络,我的名字。”
小云点点头,“我叫云依若。”
两人背景变了,一间小茶室里,干净朴素,小巧的绿植在窗边不争不抢的静默着。柔和的光线从窗棂间透出,将光线隔成一束束。红泥小火炉里火苗正旺,壶里的水汽顶着盖子轻轻的响。
俩人面前摆着白底红砂的小茶杯,黑子,是颜络饶有兴趣的看着,记忆不是他的,如今有了实物能对上,他看什么都稀奇。
小云观察着他,见他也不惊讶,心里对他的评价难免高了一个档次,提起茶壶,凭空虚抓,两三片茶叶落在杯子里,热气腾腾的水线一激,氤氲的茶香飘出满室芬芳,颜络眼前一亮,赞到:“好味道!”
小云楞楞神,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还以为他是不世出的隐居高人,凭他这句话,看着也不像了。
颜络看了茶杯又看着小云扬扬下巴,小云面色如常的一伸手,示意请喝。颜络捏起茶杯,一饮而尽,“好喝!”
得!小云终于皱眉了,不懂喝茶就算了,喝到嘴里,怎么也要说个“好茶!”,“好喝!”是什么意思?再不世出也不至于这样啊?外国长大的?看来他帮不上自己了。
她将面前的杯子移开,眼眶不知不觉的泛红,良好的家教让她不论何时依旧保持着该有的矜持,她后退点,跪拜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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