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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淮菁低低地笑了一声:“莫说去大理寺了,我这光禄大夫还做不做得尚未可知。待我三年丁忧期满,京城中不知是何景况。”
姜掩月不出声,反是连饮了好几杯,直将那一壶酒喝了个干净才作罢。
状元红不算烈,饮了一壶,也醉不得,姜掩月又唤了小二来添酒。
于淮菁摸索着覆住姜掩月的酒杯,朝小二道:“送些吃食来罢,酒就不必了。”
姜掩月叹息一声倒也不阻拦,待小二送了一盘子荷花酥来,才以指节轻叩了下桌面道:“你我或许再也回不去朝堂,要埋骨于此了。”
于淮菁笑道:“回不回得去乃是后话,不如用些荷花酥罢,我虽瞧不见,但闻这气味,想必这荷花酥好吃得紧。”
这荷花酥做得极是精致,真如一朵朵方从清波中被采撷下来的荷花一般,在雪白的瓷盘中盛开着,花瓣层层叠叠笼着粉色的花心。
姜掩月取了一个送入口中,果真是香酥可口,他吃完,又夹了一个到于淮菁碗中。
于淮菁只略略咬了一口,道:“你既接了这县令的位子,刘舍自当由你去捉拿,我本在丁忧,便不插手了。”
姜掩月已将方才的丧气压了下去,展颜道:“我原本想多歇息几日再上任,却未想竟是个劳碌命。”
“这是自然。”于淮菁将手中的荷花酥吃了干净,莞尔笑道,“可劳烦姜县令护缃城一方平安了。”
陆予裳转醒时,月已升至中天,一片寂静,只外头偶有虫鸣。
她坐起身来,将白日之事在脑中过了一遍,只觉得头疼得很,既然陆映雨及陆夫人已怀疑她不是陆予裳了,她是否寻个机会离开为好?
但要是离开了,府内若真有鬼,而鬼就是那谢鸢可如何是好?
她登时觉得心烦不已,再也睡不得,索性起身穿衣,出了门。
今日,月色清亮,均匀地将亭台楼阁花草树木洒了个遍,夜风尚且有些凉意,她信步而走,走到一处专门放置物品的房间时,却突地有人道:“陆姑娘真当好兴致,这样夜了还随处乱走,莫不是怕我深更寂寞罢?”
闻言,陆予裳吃了一惊,下一刻,那房间的门“刷地”从里面打了开来,月光照在来人面上,看眉目分明就是刘舍,却并未着囚服,而是穿着小厮的衣裳,也不知是从何处偷来的。
陆予裳惊诧道:“你不是应当关押在牢中么,怎地出来了?”
刘舍满面笑意地道:“我听万飞道陆姑娘被恶鬼附了身,心下着急,便越了狱来探望陆姑娘了。”
“多谢刘大人关心。”陆予裳含笑道,“我好得很。”
刘舍疑惑道:“姑娘你诈死前同如今全然不同,可不就是被恶鬼附了身么,好在何处?”
不知这刘舍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于陆予裳而言,深夜遇见此人,怕是不会有什么好事。
她缓缓地向后退了两步,正要逃走,银光一闪,脖颈乍冷,竟被一把雪亮的匕首抵住了。
刘舍客气地道:“我劝陆姑娘莫要乱动为好,万一伤了姑娘性命,于淮菁和常祺可是会伤心的。”
陆予裳面不改色,盯着刘舍的双目镇定地道:“你要做甚么?”
刘舍笑道:“陆姑娘先随我进屋罢,离天亮尚早,我们可慢慢详谈。”
陆予裳无法,只得跟着进去,这刘舍已是亡命之徒,硬拼不得。
房间里杂乱得很,刘舍寻了一根麻绳将陆予裳捆结实了,才撤了匕首。
陆予裳唯恐激怒刘舍,顺从地任由刘舍绑了,而后坐在一处垂首不语。
刘舍奇道:“陆姑娘你今日倒是上道得很,为何不喊人来捉拿我?”
陆予裳闻言,勾唇笑道:“除去守夜人余下之人已全数睡下了,那守夜人只怕是也昏昏欲睡,听得我的呼救要赶来怕是要费些功夫,但你的匕首就在我脖子上架着,须臾之间,便可取我性命,我何必要冒死呼救。刘大人虽不会饶我性命,但多活一刻总是好的。”
刘舍点点头:“陆姑娘倒是个明白人,不如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陆予裳笑盈盈地道,“你可以从这个交易中获得什么?我又能否赎回性命?”
刘舍耍弄着手中锋利的匕首道:“自是于你于我都有好处的交易。”
几个时辰后,天边已然有一处发白,陆予裳站起身来,活动了下发麻的手脚,道:“我们这就出发罢。”
刘舍在脸上抹了些草木灰,站起身来,在陆予裳耳侧威胁道:“陆姑娘,你可不要不顾性命耍什么花样才好。”
陆予裳点点头,道:“现下我的性命就在大人你一念之间,我哪里敢耍花样。”
刘舍将陆予裳手上所缚的麻绳解去,转而取出匕首抵住她的后腰。
陆予裳活动了下双手,而后理了理发丝,才道:“走罢。”
话音落地,她便推门而出,刘舍跟在她两步之后,行至走廊时,她便见清韵端着一盆子水迎面而来,清韵的食指因被陆予裳折了,还未长好,端着脸盆时,微微下坠,她瞧见陆予裳福了福身道:“大小姐,你怎地今日这般早就起身了?由奴婢服侍你洗漱罢。”
陆予裳摇摇手道:“不必了,我已洗漱过了,我今日有事须得出城一趟。”
“出城?”清韵疑惑道,“大小姐,你出城做甚么?”
陆予裳略略怒道:“你一介奴仆管我做甚么?你伤了手指之后是太过清闲了么?不若我再与你些活计?”
陆予裳一贯都是好脾气的,这般言语是第一遭,清韵将脸盆一放,就地跪倒,垂首道:“清韵不敢管小姐的去处,只城门已被于大人封了去,无于大人的批准,一律不允许进出。”
于淮菁已封了城门,是因为要抓刘舍么?
陆予裳瞟了眼身后低首而立的刘舍道:“清韵,你去备车,教车夫等在偏门。”
清韵仰首,口中应喏,却突地发现陆予裳背后压低了头的那人竟是个生面孔,她张了张嘴,又怕再惹怒陆予裳,只得起身走了。
待清韵走后,刘舍轻声道:“那于淮菁封了城门,你可有什么法子?”
陆予裳冷笑道:“我哪有什么法子,要出城的是刘大人,可不是我,我只管将刘大人送至城门口,至于法子自是刘大人你自己来想。”
陆予裳颇有颜色,又柔弱无匹,这一冷笑倒是更添一段风情,催得刘舍起了施虐心,不如待陆予裳将他送到城门时,就将陆予裳斩杀当场,闹一出混乱,他便能乘乱而逃了。
心思既定,刘舍和颜悦色地笑道:“既是如此,那就劳烦陆姑娘送我至城门下了。”
不过半刻,清韵快步走到陆予裳身侧道:“大小姐,马车已准备妥当。”
陆予裳点点头,嘱咐道:“你莫要多嘴舌,若是有人问起我,就道我去外头散散心,一两刻的功夫就会回府。”
清韵口中应是,不敢阻拦陆予裳去路,退到一边。
陆予裳瞧了眼清韵身边黄铜色的脸盆,和由脸盆倒映出来的她的面容,心下苦笑一声,启唇道:“走罢。”
陆、刘俩人上得马车,马车夫抽了下马鞭,马车便疾驰而去。
陆予裳低声问刘舍:“你可有什么出城的法子了?”
刘舍瞧了她一眼,复又低首,用指腹摩挲着匕首锋芒。
不知刘舍有何打算,陆予裳半闭着眼,靠着马车的软垫子上沉思着。
却忽地听刘舍道:“你可知我为何要杀人?”
陆予裳随口回道:“你杀常祺不是为色又为财么?”
于淮菁并未向陆予裳透漏过半点,故而她只道刘舍要杀的是常祺,而目的则是常祺的侍妾如玉。
刘舍笑道:“我要杀的是申衙役·····”
话还未说完,马车陡地剧烈震动了下。
陆予裳一惊,道:“可是出什么事了?”
外头的马车夫道:“惊到了小姐实在抱歉,这路上不知为何平白多了些石子,不太好走。”
陆予裳道:“你且仔细着。”
说罢,她又压低声音朝刘舍道:“你要杀的是申衙役,常祺不过是个幌子,而你选中常祺做幌子,则是因为我和母亲与常祺有隙,方便你将罪名推个干净?”
刘舍夸道:“陆姑娘真是聪慧之人,一点就透。”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就行至城门下,陆予裳稍稍撩开马车帘子一瞧,沉声道:“外头守着这许多人,你只怕是出不去,不如再想别的法子,或是再过日子,待于公子开了城门再走?这城门总归不会一直封着的。”
刘舍嗤笑道:“陆小姐,你可别想使劳什子的缓兵之计,我若在城内久留,不就予了你可趁之机么?到时你将我卖了去,我找谁讲理去。”
陆予裳从他眼中窥出了杀机,还未待她有所动作,刘舍已用匕首划破了她的左手手腕子。
这一下虽深可见骨,起初倒是半点不疼,只觉着腕子一凉罢了。
嫣红的血液从破口流窜而出,沾湿了陆予裳鹅黄色的宽袖,又染红了马车柔软的浅褐色的垫子。
陆予裳却不呼救只道:“我果真赌运好得很,之前赌你是下毒谋害王顺,而不是动手灭口。刘大人你读书人一个,割人手腕子,着实利落得很。”
刘舍低笑道:“陆姑娘,是你和于淮菁逼的我。”
说完这句,他做出一副惊慌的神情,下了车,急声道:“我家小姐割腕自杀了,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一个小厮和家中小姐同车而坐并不寻常,但守门之人见他身沾血污也顾不得,互相看了一眼,并不动作。
刘舍“扑通”跪坐在地,低首哭道:“我家小姐命不好,被负心郎抛了去,我本想带她出城散心,却未料想,小姐竟趁我打盹的功夫割了腕子······”
他哭得分外凄惨,城门下的守卫登时于心不忍。
陆予裳听刘舍在外头做戏,觉得有趣极了,她半靠在马车上,以口咬着衣袖,又以完好的右手撕下一截,挣扎着粗略包了,但这伤口极深,却止不住血,血刷刷地从破口窜出,柔软的绸缎转眼间就被浸得湿透,而后温热的液体从绸缎边缘一一坠在马车软垫子上,又从软垫子漫到马车口,末了窜到了地面上——滴答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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