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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女警官的话，我被吓呆了，十七岁正是青春大好年华，如果在牢里待上十年，这辈子也就完蛋了。再说一个坐过牢的人，还有什么脸面回家，又有哪个漂亮姑娘愿意嫁给他当老婆？
那对大胸就在眼前晃悠，但我却再没有半点邪念，脑门上的汗水一下就冒了出来。
女警官盘问了半个多小时，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交待了是刘金山让我送的这批货。事后她让人把我送回了拘留室，里面黑漆漆的，这让我非常想念纺织厂的那个狭小的房间，想念那张舒适的小床，还有隔壁能听到的那些声音……
在里面待了两天，滋味就别提了。第三天我突然被放出来，是玉儿姐来接的我，听她说警察去厂里调查了，可能是觉得我做不了那样的事情，于是就网开一面把我放了。
真是谢天谢地，我激动得快要流泪，又问大牛哥为什么没有来。
玉儿姐板着脸道：“还不是为你去借钱。”
我不做声了，这次闯的祸不小，都没脸跟她解释什么，只能以后老老实实上班，争取早点把钱还上。
这时，只听玉儿姐道：“你越来越不听话，谁也管不了，我和大牛商量好了，明天就送你回家。”
我一听就急了，大声道：“不行，我我，我要还钱，我要上班！”
玉儿姐冷冰冰地道：“不用了，我已经给你爸打了电话，这笔钱他会还的。”
听到这话，我呆若木鸡，突然对她生出一丝恨意。
都是我自己惹的事情，为什么要告诉我爸，这让我怎么有脸回去？
想了想，我非常镇定地道：“我不走，就是不在纺织厂打工，我也会去别的厂，反正这钱一定由我来还，跟我爸没有半点关系！”
玉儿姐哼了一声道：“你敢，要是不回去，我就让你爸亲自过来，接你回去！”她向来是一家之主，又把我当小孩子看待，说什么就是什么，从来不会听我的意见。
一路上我没有再说什么，但脑子里却在不停地想，一定要留在城市里，因为还有很多梦没有实现！
回到家里，玉儿姐直接把门反锁上班去了，我跑进卧室一看，窗户上居然安了铁栅栏，整个屋子形如一个牢笼。
我非常气愤，跑进厨房，拿了几个碗摔了。后来一想，所有事全都自己惹出来的，大牛和玉儿姐已经承受了很多，于是又把碎片全都清理干净，然后坐在那里，冥思苦想，如何才能改变玉儿姐的决定。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凌乱的脚步声，跟着响起开门的声音。我赶紧起身跑进卧室，只留一条门缝，偷偷看着外面。
玉儿姐进来了，我只看了一眼就觉得不对劲，因为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失魂落魄。而且跟她一起进屋的还有两个人，是办公室的人，不知道来家里做什么。
三个人进屋后，玉儿姐进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叫道：“小松，小松，你大牛哥出事了！”
什么？
我一下从屋里蹿了出来，急切地道：“哥怎么了？”
玉儿姐的眼睛红红的，看着我道：“刚才医院来电话，说他被砍伤了，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他。”
办公室的一个中年妇女安慰道：“玲玉，别着急，兴许没有多大的事。”
我也跟着着：“是啊，哥身体那么壮，一定没事儿的。”
幸运之神从来都没有偏袒过我，大牛哥在外面被一群人围住，用刀砍伤的，身中二十余刀，要不是他会武功，恐怕早就死掉了。
当我看到他全身缠着纱布，像没有声音一样静静地躺在那里时，眼泪一下涌了出来。
都怪我，那帮家伙一定是辉哥的人，是我害了大牛哥！
玉儿姐一直在哭，后来晕过去了，我第一次有了深深的负罪感。
突然，我想到一个人，如果不是他，这一切可能都不会发生。
如果不是刘金山，我就不会去借高利，就不会有人找上门来，那么大牛哥也不用为我出头，不会惹上那帮心狠手辣的家伙……
可世上没有如果，发生的事情血淋淋的，谁都不能更改！
几个小时后，玉儿姐醒了，醒来第一句话，就是问大牛怎么样了。我强挤着笑容，安慰道：“姐，哥没事儿，会好起来的，你要保重身体，要是你也垮了，那这个家就完了。”
残酷的现实，让我迅速成熟起来，这几句话说得很份量，竟然让玉儿姐强止住了悲伤。
整整三天时间，我无时无刻不在为大牛哥祈祷，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回，可我只是一个凡人，老天爷根本不会听到我的请求，在第三天晚上，大牛哥走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感觉一万道雷电劈下来，炸得粉身碎骨，就连灵魂都不复存在。
玉儿姐哭晕好几次，有一次醒过来后，紧紧抓着我，说是我害了大牛，要我偿命，跟着又晕了过去。
我真的想死，但我死了大牛哥也活不过来，所以我得活着，用这一辈子来偿还大牛哥的恩情。
纺织厂开了一个追悼大会，大牛哥永远离开了我，我成了千古罪人。
大牛哥在厂里的人缘不错，追悼会上许多领导都来了，刘金山也来了。这家伙装模做样，对玉儿姐说节哀顺变之类的话，两只眼睛在她身上直转，我立即走了过去，也没说什么话，就那么盯着他，盯得他心里发虚，最后灰溜溜地走了。
我不会放过刘金山，但现在不是时候，等到大牛哥后事办好之后，我会慢慢跟他算账。
追悼会结束后，玉儿姐清醒许多，没有再责怪我，只是整个人都消沉下去，脸上没有半点表情，有如行尸走肉一般。
大牛哥突然离开，我走的事情搁下了，因为玉儿姐现在这个样子，家里必须得有个人照顾，我是罪人，理应留下来赎罪。
家里只有我跟玉儿姐两人，白天都去上班，晚上住在一起，但她几乎从不跟我说话。我知道她心里是怪我的，而我比她更恨自己，我要用实际行动来表达歉意，让她重新快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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