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枭药天下第一帅~
“红丫头,快把帘子放下!这是什么地方?侯府里头, 这么没规矩, 是要遭笑话的!”刘婆子满脸凶相,面上是对着自个孙女, 背地里却是有意无意的瞟着也挑了帘子的苏弦。
一边的苏弦没听见一样, 朝着帘栊外瞧得兴致勃勃,身子还随着驴车的晃动轻轻摇来摇去, 丁点没有大家姑娘该有的稳重端庄。
刘婆子瞧在眼里是满心的不顺, 又不敢和以往一样开口就教训, 心里本就憋着火, 偏红菱这个不长眼的还回嘴质问:“弦姐也瞧了!奶奶怎的不说她?”
刘婆子只气的心口生疼, 一手拧着红菱的耳朵把她拽了回来:“呸!你是个什么东西?奴才秧子,也敢和府里的姑娘比?”
刘婆子那是积年田里头练出来力气,只这一下, 红菱的耳根子立马红的像是烧了起来, 祖母积威厉害, 她不敢反驳, 只含着一泡眼泪委屈的瞅着一边的苏弦, 小声抽泣着:“什么表姑娘, 明明也是撂在庄子里没人要的, 偏这会儿就矜贵了,还指不定日后怎么着呢……”
这话里阴阳怪气的, 是个人都能听出别有深意, 苏弦等了等, 见刘婆子没有阻止的意思,心内了然,横竖已从街上进了府里,没甚好看的了,就也回身坐了回来,对着自幼一起长大的红菱抿嘴露出了个笑。
本想这话能让苏弦委屈害怕,如以往一样跟自个道歉示好,谁知道竟得了个“幸灾乐祸”的嘲笑来!红菱哪里忍得了?也顾不得刘婆子打骂了,就地一滚哭叫了起来:“你说我是跟着弦姐来享福的!弦姐变了!你骗我,我不进府里了,我要下车!”
话音刚落,马车忽的一停,红菱还当真就如愿下了车,倒不是要让她回去,而是进了府门,该换软轿了。
软轿当然只有苏弦一个人能坐,刘婆子和红菱方才再厉害,这会儿也只能在旁边拿两条腿跟着,刘婆子自不用说,红菱向来是个窝里横的,乍一从庄子上进了这大宅子里,早就被这大宅里的气派吓得低头耸肩,一句话不敢多说,更莫提撒泼吵闹。
重来一回,苏弦早已没了最初的小心翼翼、胆战心惊,仗着在轿里没人看见,只没骨头似的依在靠背上,合了眼睛感受这最后的自由肆意。
庭院深深深几许,自今日起,她日后的时光便要消磨在这琐碎候府后宅,再往后,侯府变成了郕王府,再到郕王获罪、病逝,之后便在青灯古佛里却残生。
前程已注定了这般孤苦无趣,如今就只舒坦一日是一日了,又何必再难为自己,强装出一副可怜样子呢?
“可是表姑娘到了?大伙儿等了许久呢!”听着外头熟络的招呼声,苏弦嘲笑的挑了挑唇,依旧安安稳稳的坐着,只等的轿外之人忍不住掀了帘,这才慢慢起身,扶着那葱绿色的细稠袖行了出来,在早已模糊的记忆中翻了许久,总算将那早已陌生的名字安到了这年轻鲜活的面庞上——
庞侍妾,对了,现在该还是叫做春眉。
曾经在郕王府宠极一时的庞主子,这会儿还只是个二七年华的二等丫鬟。
虽只是二等的短裙绸裤,可那料子穿戴,也比苏弦强出了不知多少。
先敬罗衣后敬人,春眉瞧见这表小姐的布裙本还在暗暗不屑,但在苏弦别有深意的目光下不知为何就紧张了起来,努力的扯了活泛的笑脸:“表姑娘可累着了?老夫人等着您进去呢!”
苏弦收了目光,点头为礼,毫不在意的在春眉的打帘伺候下进了福安堂的大门。
日后再得宠又如何?郕王再过几年都要被幽禁了,等到郕王爷瘫在床上咽口粥都费劲的时候,莫说侍妾,便是正妃也是一文不名呢,又比她这个有名无实的强到了哪去?
“弦儿见过姑婆婆,您照顾弦儿至今,直到今儿个才能给姑婆道一声谢,实在是不孝了!”
将脑中闪过的杂乱思绪暂且放下,苏弦绕过紫檀木锦屏,一瞧见那坐在正中,浑身富贵气派的老太太,便一头扑了过去,一口一个姑婆,叫的是哀哀切切,若不是苏弦实在哭不出来,真是只差将满脸的泪水都糊到她富贵至极的江洲隆云福字衫上去。
苏弦扑的太急,周遭的丫鬟婆子,竟是谁也没反应过来,到了这会儿也不好去拽,只是团团围着,低声哄劝。
吴母是个面庞圆润的老妇人,虽然鬓角都已斑白,但衣着富贵,面容慈爱,倒似是画上的老寿星,不过老寿星这会叫苏弦哭叫的有些晦气,眼瞅着旁人没指望了,只好自个拍了拍苏弦的肩:“好丫头,快起来,也别叫什么姑婆,我心里只拿你当亲孙女一样的看,就跟琴姐儿几个一样叫祖母就是了!”
上辈子小心翼翼,处处恭谨,却只能跟丫鬟似的叫个“老夫人,”这会叫几声不顺耳听的“姑婆婆,”倒是能叫“祖母”了?
苏弦哑然失笑,却是立即不客气的顺着这话喊了一声:“都是奶奶疼我!”
笑话,只从这一声称呼,在府里那一群看人下碟的下人们眼里,立马就能分出个三六九等来,能活的舒舒服服,她为什么要难为自个,难不成还要和上一回一样,谨小慎微、吃苦受罪的活了一辈子,临死前才后悔自个白来了这么一遭?
更莫提,她的这声“奶奶,”本也就叫的名正言顺!
吴母心内不喜,面上却还是撑出了一派的慈爱范儿来,正琢磨着怎么让苏弦起开,一边的李氏便很是合宜的拉了苏弦开口道:“快坐好,你在庄子里待久了,许多规矩都不知道,自家人也就罢了,这般作态,若叫旁人看见了,是要问咱们府上教养的。”
语气虽平淡,话却说的极重,倒确实是嫡母一贯的风格,苏弦只是笑着,故作不知道:“您是?”
“我算是你表姑母,你既是叫了老太太一声奶奶,便也唤我一声太太就是了。”
李氏话中透出几分疏离,见苏弦闻言后只是点头叫人,并没有预想的自惭不安之色,不禁暗自皱眉,又开口道:“咱们这样的人家,规矩是第一紧要的,你旁的倒还罢了,该有的礼数还是要尽早周全的,日后嫁了人也能多得几分脸面,这也是为了你好!”
当真是说的好听!哪个正经的人家是想着法的把女儿送去做小?还有脸说学好礼数再送去郕王府做妾还是为了她好?她苏弦从未受过府里姑娘锦衣玉食的供养,一出生就被送去庄子上,顶着“表姑娘”的名头,日子却是寄人篱下,过得还不如红菱!
就为了这所谓的“生养之恩,”要搭出这一辈子为奴做妾就罢了,还非要让她感激涕零,感恩戴德不成?
苏弦手心忽的攥紧,又缓缓放开,抬头看面前的何母与李氏,一句句说的慢条斯理:“孙女命苦,父亲、嫡母、祖母都去的早,多亏了姑婆收留,在庄子上抚养成人,虽没有学上规矩礼数,好赖也没冻坏饿死,蒙二位心善,大发慈悲将我接进了府里,苏弦自是铭感五内,不敢轻忘的!”
分明说的是要报恩,这语调却格外的沉重,苏弦又故意一般,将嫡母、祖母这两个称呼叫的极尽哀痛悼念,一时间让吴母与李氏都听得是满心晦气,偏又无话可说,脸上便再也撑不出端庄慈爱的神情来,屋内顿时一派沉默。
过了一阵,李氏抿抿唇,硬邦邦的开口赶了人:“瞧这时辰,老爷也快下值了,你去见见吧。”
“是。”苏弦心中有气,横竖她如今还“不识礼数,”就也不必行礼告退了,答应一声后便利落的转身离开。
等到屋内没了外人,李氏的面色便越发难看了起来,径直道:“听她的话,怎的像是知道内情一般?”
吴母也是一阵沉吟,半晌摇了摇头:“不会,连累全府前程的大事,府里都是瞒得死死的,她一长在庄子上的丫头,如何能知情?”
李氏想想,倒也点了点头,她与吴母同出一族,是婆媳,更是姑侄,素来相得,更加之府里的老爷吴阗本就不是吴母肚子里爬出来的种,没了真心,婆媳之间便更少了几分争执,李氏说起话来便也不加掩饰:“要我说,早该将她与那苏氏一并料理了,也省的麻烦!”
吴母转着佛珠:“府里筝姐还小,再把这个早料理了,上哪找个现成人帮琴姐儿去?”
“这般脾性,便是入了王府,能帮到琴姐什么?莫添乱才好!”李氏撇撇嘴。
“琴儿如今样样不缺,不过差一个孩子,本也不必她有多机灵,这个脾性出身,刚刚好。”何母微微垂目:“府里只剩这一个,不行也得行了,总算还有一张脸能用。”
方才乱糟糟的没顾上,李氏这会儿回过神来想了想苏弦的面貌长相,却也不得嫌恶道:“狐媚子,倒是与她那不安分的娘一脉相承!”
“庄子里待野了,好好教她就是,权当是为了琴儿。”
吴母这话算是精准的戳到了李氏的心坎上,想到还在郕王府上受苦的女儿,李氏哪里还说得出旁的话来,只是点头应道:“母亲说的是。”
第十六章
只听着沈琋这口气,一边的魏赫心头就是一动,不动声色的偷偷抬眼瞧了瞧苏弦这位新夫人。
要知最近这几日不知是撞了哪门子的邪,爷主子可是许久没有这般好脸色了,谁知到了这位新夫人跟前,竟是一开口就能这般和和气气的,可当真是了不得。
郕王都已开口了,这面便是不多也要多出来的,不多时郕王眼前便也热乎乎的摆上了一碗与苏弦一般无二的鸡丝面,只是分量足足比苏弦那一份超了两倍有余,对着这么一方海碗,任谁的吃相也不会有多斯文,好在有皇家的教养在,倒也不显粗鲁,反而尽显豪放肆意。
苏弦坐在郕王对面,低头拿象牙箸挑着碗里的瓜丝,给一动不动的郕王喂饭她算是得心应手,可对着这样能说会动的陌生郕王,她一时却是有些无措,竟是不知该如何下咽。
郕王吃的极快,不过盏茶功夫碗内便只剩了些汤汁,用了一半的苏弦便也顺势起身,收了碗筷。一旁的魏赫魏总管见状上前,轻手轻脚的给郕王换了家常的旧衫,苏弦之前从未做过这事,这会儿便也没上去添乱,只是在旁立着,偶尔递些衣服物什,好不显得碍事尴尬。
窗外昏昏的还透了最后一丝余晖,许嬷嬷招呼着白鹭进来灭了一半的火烛,便笑咪咪的的领着闲杂人等一并退了下去,自外头阖上了房门。
虽然时辰还早,但旁人一走,这般孤男寡女,再映着屋内的喜色红光,却是隐隐透出了一丝旖旎,苏弦默默低头,手下紧紧攥住了自己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