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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雁也学着自家小姐的姿势坐在另一侧的椅子上托着下巴跟着叹了口气,小姐的烦恼就是她的烦恼。
“呦,真是奇了,这是怎么了?出师未捷?”
身着红色叠纱长裙,高挑的女子年近三十风韵十足, 放下手中的妆奁, 孔雀似笑非笑的看着怨气写在脸上的李言蹊, 伸手握住她的下巴左右端详,随意喃喃道:“不能啊……”她家小姐可是她最得意的作品, 一颦一笑哪个男人能错的了眼。
孔雀独自喃喃半晌,随即猛地双手合十拍了一巴掌惊道:“小姐莫不是没按我说的来?”孔雀稍显焦急的走来走去, 拍了拍额头, 李言蹊其人不说话时只是个妖娆美艳的女子, 一说话便暴露好女儿不该有的风流妩媚之气。
看着焦急的孔雀,李言蹊轻哼一声,凤眸一瞥反驳道:“我内心精明着的呢, 自然知道端庄些, 再说今天表哥连看都没有看我你那些话根本没派的上用场。”
“就是就是!小姐聪明着呢!”
小姐不高兴了, 鸿雁跟着焦急,想帮小姐说些好话一看孔雀姐姐瞪过来的眼神便只咽了咽口水, 缩着脖子继续坐在小姐身边为自家小姐捏腿。
收回瞪鸿雁的眼眸, 孔雀蹙眉, 这国公府表少爷莫不是个瞎子?李言蹊容貌佳又被她包装的如此温婉……难道是她表现的太主动了?对了对了男人向来不大喜欢主动的。
想清楚了, 孔雀板着的脸重新笑靥如花,莲步上前去服侍自家小姐拆下头上的发饰,轻哄道:“小姐莫要生气了,既然那表少爷如此没有眼光小姐也莫要主动示好了。”男人都是贱骨头,她孔雀旁的不行男人的心思还是能摸得通透,一招不成她还有下一招,她就不信那表少爷能拒绝得了她家这样好的小姐!
李言蹊哪有孔雀‘见多识广’一听这话哪里还顾得上气恼,着急的抬头:“那不行,我这次入京必须……”得让表哥娶了我!
后面的话来未来得及说出口,李言蹊便看到捧着衣裙要进门的徐嬷嬷,已经到了嘴边的话顿时又咽了回去,虽然她们此行的目的所有人心知肚明但她若敢当众说出那出格的话徐嬷嬷定又要一顿教导了。
所以认怂了的李言蹊在徐嬷嬷进门时便摆正了腿,坐直了身,眼观鼻鼻观口仿若学子上课一般坐的标准。
徐嬷嬷进门就见了自家小姐的坐姿,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手中的托盘放下喜滋滋道:“一会儿到正堂用饭小姐莫要再穿的如此艳丽了,可要给老太太留下个好印象。”
漆盘‘磕嗒’一声被放在桌子上时,漆盘中的裙子便被拿了出来。
古朴类的素雅。
确实符合徐嬷嬷的眼光。
比起李言蹊的一脸嫌弃,孔雀却笑开了颜:“哟,徐嬷嬷心思当真缜密,是我们疏忽了,还好有您老在,一会儿我们就帮小姐换上。”
孔雀这话徐嬷嬷听的舒心,一扫几日以来的抑郁,终于有人肯定她的用心良苦了,小姐身边还真是得有孔雀这样年岁长些的人服侍。
伸手摸了摸衣裙,孔雀的笑颜却微滞,犹豫道:“素雅大方倒是素雅大方,可是我听闻老夫人素喜欢穿青灰,孔雀不懂规矩,不知这样的席宴要不要避讳撞色。”
孔雀说话略带迟疑,人更是陷入沉思。
徐嬷嬷一听心头也有些犹豫,她们是姑娘不知规矩,她个半百的婆子又岂是不知礼数的?这样的席宴确实该避讳些,若是着了撞了色的衣裙她家小姐岂不喧宾夺主了,不妥不妥,“那算了,哎呦,老了老了脑子都不好用了,竟忘了打听打听了。”
徐嬷嬷皱着眉头重新端起漆盘碎碎念的向外走去,独留几个人敬仰的看着孔雀。
孔雀仿若未觉,自顾自的将李言蹊的鬓发重新理好,随即笑着睨她一眼:“日后听不听我的?”
李言蹊轻哼一声任她摆弄。
李言蹊其实最信任的人便是孔雀,因为她是亲眼见证她是如何让固执的徐嬷嬷从开始的排斥变成现在的模样,孔雀出身不好,又是她身边来的最晚的丫鬟徐嬷嬷最不喜她,现在却对她视为肱骨。
孔雀为李言蹊挑选了一套素白收腰广袖裙,让鸿雁服侍换好后又选了些发饰为她戴好,估摸了时候,主仆三人便向着前堂赶去。
鸿雁是李家的家生子,除了在外学制香的那几年,可以说一直跟在李言蹊身边,性子温吞,小孩子脾气,走在石板路上看到两侧栽种繁茂的紫薇花,兴致冲冲的扯了扯自家小姐的衣袖:“小姐您不是肩膀长了两个湿疹子吗,奴婢去给你采些紫薇花,晚上给您敷敷可好?”
李言蹊最看重自己的外貌肌肤,这些日到了京中长了湿疹一直让她惦记,听到这话眼睛明亮:“去吧!”
两个姑娘一个讨好没心肺一个娇懒无所谓,一侧的孔雀颇为头疼,提着要溜去采花的鸿雁后颈回来,眼睛看向李言蹊:“要不是担心你这不讨喜的性子,我这会儿定与徐嬷嬷吃茶聊家常呢。”
不摘就不摘,竟然还攻击她?李言蹊不喜旁人说自己的不好,一听她说自己的性子不讨喜立刻反驳:“我的性子怎么了,你可别忘了,我在淮南可还有个疯狂的追求者呢!”李言蹊重重的咬出‘疯狂’两字,极力证明自己的魅力。
孔雀看着李言蹊半眯眼眸瞪着自己的模样心头好笑,不过……疯狂的追求者?亏她也说得出口,轻笑出声正要转身继续向前走时,蓦然看见前面岔路口处走来个挺拔的男人。
男人一身黑袍,墨发玉冠,容色俊美却周身肃杀,是那位刚刚回府的西远将军,孔雀下意识皱了皱眉头,不怪她如此实在是以她的出身让她练就了能第一时间感知危险的本能。
孔雀看到了那人,李言蹊也看到了,想到自己刚才的话不由有些心虚,他没听见她刚刚说的话吧?
然而男人并未停步,甚至一个眼神都未曾瞥来,径直的沿着支路上了主路,一路走远。
看不见男人的背影,李言蹊不安的扯了扯身侧的孔雀:“怎么办,他是不是听到了?”
李言蹊忧心忡忡的模样唤回了孔雀神思,斜瞥她一眼:“你的目标又不是他,你担心什么?”
比起孔雀的自若,李言蹊却显得有些懊恼:“可嬷嬷说要想嫁给表哥可是要给府内上下都留下好印象呢。”
孔雀闻言睨她:“呦,这会儿记得嬷嬷说的话了?”
懒得再与她抬杠,瞪她一眼,李言蹊轻哼一声提着裙子迈上主路的台阶,气恼归气恼,李言蹊慌张过后恢复了些理智,孔雀说的没错,她的目标是表哥,只要把表哥哄好了任旁人反对也无妨。
因为正值春中,天气日渐转暖,设在前堂的接风宴便搬到了前堂的院中,既然在院中,男席女席便没了隔当,想也是个家宴老太太便也没吩咐设屏。
灯盏高挂,细数一下竟有百十盏之多,正堂的院子一时亮如白昼。
老太太还在,国公府便一直没有分家,上下三房的老爷夫人少爷小姐都来了前堂,众人落座后便开了席。
李言蹊规规矩矩的坐好,用饭毕便端坐在原处,她言行得体,却耐不住身边有人抓耳挠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