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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军驻地,军部大楼外
不时有路过的军人用疑惑地目光往这边静静站立的孟沧澜和绛紫雨看一眼,他们发现军长和那个陌生美女的脸色都很不好。
孟沧澜冷冷道:“我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选择也做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绛紫雨蹙了蹙眉,她实在想不明白这么一个只要智商正常的人都可以做出正确选择的题目,聪明的孟沧澜却做了一个傻瓜的选择。
难道自己真的差了安知芝那么多?那个女人到底有什么好的能让一个男人为她做出这样的牺牲。
绛紫雨感受到被轻视的羞辱以及从内心深处涌出来的一股浓浓的羡慕和嫉妒,对安知芝的羡慕和嫉妒。
为什么那个女人就可以让面前这个优秀的男人如此维护?她凭什么?
绛紫雨牵强地在嘴角扯出一丝笑容,柔声劝道:“别这么草率就给出答案,我们都清楚这个选择最后意味着什么,还有沧澜哥我也劝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以为凭着孟家的关系可以趟过去这一次的危机,坦白告诉你,这回想动你的人不少!这样吧,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考虑清楚了再给我答复!”
孟沧澜突然笑了,声音变得不温不火,盯着绛紫雨的双眸里透出一股蔑视:“我没有抱有什么侥幸心理,你能来找我就说明你已经有了很大的把握!不过我劝你也不要抱有侥幸心理以为我会改变主意,那两天时间我不需要!”
接二连三被直接拒绝,绛紫雨感觉很没有面子,直接怒了:“孟沧澜,我到底有那一点比不上安知芝了?论相貌我比她漂亮,论年纪我比她年轻,论家世,我出身豪门她只是个土鳖贫民女,论才智我也自认为比她强……”
“没错!你说的这些都比她强,这一点我不否认!可是你没有发现你说的这些都是外在的吗?我是找老婆不是选美,你现在漂亮年轻,那二十年后呢?三十年后呢?如果因为相貌和年龄优势我今天娶了你,那等将来你老了不漂亮不年轻了,我是不是又可以因为这个而娶别人?你家世现在好,可是比你家世好的女孩子也有不少!知芝也许有很多地方比不上你,但是她的内在却是你永远也比不上的!她直率真诚善良,不像你心机深狠毒,那些外在的几十年后就变了,但我敢说她这份真诚善良永远不会改变!你只注重外表却看不见内心,其实你根本不懂爱!”
“爱?你想做梁山伯罗密欧?”绛紫雨语气讥笑。
“有什么不可以?我在想这个世界拥有和平很少有大的磨难,这是一种幸运,但是何尝不是一种另类的不幸?因为少了战争少了磨难,我们同时也失去了检验爱情检验自己的一次机会!废话了这么多,我就是想明确告诉你,我就是想检验一下自己对爱情能不能做到誓词里说的不离不弃!情比金坚任尔东西南北风!”
绛紫雨目光复杂,老实说听到孟沧澜这番几乎剖白内心的话,她内心感觉到一种震撼和颤栗,一会儿后,收敛心思,淡淡道:“你会后悔的!”
孟沧澜的对爱的忠贞,反而让她更想得到他了,这样的男人只有她绛紫雨才配拥有。
“后悔吗?这不是你说了算的!”孟沧澜冷淡地说道:“记得尽快把第一份材料交上去,别忘了!滚吧!”
绛紫雨形容狼狈地逃走了。
她本以为志在必得的一次行动结果却出乎预料的败了,而且败得很彻底。
等绛紫雨离开后,孟沧澜不顾部下们怪异的眼神回到办公室,他呆呆地在椅子上坐了很久,认真地打量每一个摆设,因为他知道自己也许在这里坐不了几天了。
要说孟沧澜为此不难受是不可能的,他热爱军队生活,同时也是一名真正的优秀军人,离开生活已久的军队,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但是也仅仅是因此而难受而已,对于刚才的选择却绝不后悔。
突然孟沧澜反应过来,事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么严重的程度,现在那份弹劾检举的材料还没有交上去,自己也许可以率先联络好一些孟系的在军中的旧部,到时候大家一起作用,兴许能抗住军委的命令。
不过,这样做似乎对方又能在他孟沧澜的罪责里添加一条拥兵自重不听号令图谋不轨了,那些爷爷的老部下可能也会被连累。
至于心存侥幸想着上面会还给自己一个公道,这个……孟沧澜还真没有抱太大希望。
一来,那些材料虽然乱扣罪名,但是却又都列举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证明例子。
比如军阀作风,军阀作风是指那些军队高官割据一方为所欲为嚣张跋扈不听中央命令各自为政的做事态度,他孟沧澜是恼怒之下揍了人,这对于一个军人来说本来没有多么严重,毕竟军人就是得有怒火得有血性,可是揍的那个人是公安局长,这就有点微妙了。
说他藐视地方政府有军阀作风,他还真百口莫辩。
不得不说绛紫雨这个女人真是太聪明了,她很会混淆视听生拉硬扯偷换概念。
大概背后也有军中老人给做参谋吧,不然不会端端地就往那些重罪上面掰扯。
再说那条涉嫌变节做外国间谍那一条,其实那一次悄悄前往美国,也只是当初帮安知芝捏造了假身份后被老爷子吼着去美国看望伤了胳膊的安知芝而已,那次他其实只是在美国的某家大酒店的房间里宅了几天就回国了,最多在此期间给安知芝买了几件名牌衣服而已。
让孟沧澜想不到的是,这么机密的事情绛紫雨怎么都给查到了!
但是这种事情就算说出来,别人也未必会相信啊!
尤其是孟家本来在军中的势力就不小,这一点早就被高层所忌惮,现在老爷子一去,他们可以毫无顾忌地打击孟家在军中的势力了。
绛紫雨的计谋毒就毒在她看透了高层的意图,高层并不在乎那些材料的真实性,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借口,一个能用来打击孟家军中势力的借口。
反正无论如何,一旦材料交上去,军长这个职务是绝对保不住的。
想明白这些以后,孟沧澜刚刚放在电话上的手又拿了下来,既然不可避免,那还是别让那些叔叔辈的将军们知道了,免得他们一时冲动闹出事来。
要是被指责他们搞什么军事小团体,那高层只会对他们更加忌惮,打击力度也势必增强。
三天之后,中央军委所隶属的四大部之二的总政治部和总参谋部一起派遣工作调查组下来,调查a军军长孟沧澜违反纪律的问题。
孟沧澜被带到了一间临时成立的审讯室里,他的前面坐着三名军人,两名大校一名中校。
孟沧澜看了三人一眼,默默地走到中央的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下。
中间坐着的那名大校年纪大约在四十岁上下,看起来很精干,皮肤黝黑,眼神凌厉。
他看了孟沧澜片刻后,开口自我介绍道:“孟军长你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李复成,是总政治部下属军委纪检部的副部长,我左边这位是总参谋部情报局的王晓副局长,右边这位是军委办公厅的于中校。”
孟沧澜淡淡地点了点头:“你们好!”
李复成和王晓这两位大校还没有说话,那位于中校却跳出来了,他指着孟沧澜沉下脸呵斥道:“孟沧澜,注意你的态度!”
孟沧澜愕然:“我态度怎么了?”的确,他从进来后就一直坐得端端正正,废话没有说也没有发脾气使性子,可以说是相当配合啊,这姓于的抽什么疯?
于中校冷笑道:“你要搞清楚,我们现在是代表军委和你谈话!”
孟沧澜感觉有点莫名其妙,这不是废话么?你肯定是代表军委啊,要是代表你个人本将军会理你?
他感觉这姓于的有病,有心发作,最后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现在是特殊时刻,没有必要因为这蠢材惹麻烦,所以孟沧澜么眨了眨眼睛,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想什么,半晌才诚恳道:“我知道啊!”
“那你就是这样对上级领导说话的?”于中校砰的一下把桌子敲得震天响。
孟沧澜回过味来了,这姓于的原来是耍威风来了,他虽然不想惹事,可是堂堂一军之长也不是任人骑在脖子上拉屎撒尿的,于是眯了眯眼睛,懒洋洋道:“那我应该怎么说话?先向你敬了个礼然后唯唯诺诺赔小心?中校同志,我希望你搞清楚两点,第一,我是少将你是中校,咱们的军衔差三级,第二,我是正军级,你恐怕最多是个正团级待遇吧?无论从哪一点来说好像都应该是你先向我敬礼才对!”
孟沧澜虽然恼怒姓于的,不过脑子并不没有糊涂,他说话时可以把那两位大校排除在外,就是不想一下子得罪三个人。
于中校闻言气得说不出话来,指着孟沧澜张口结舌:“你……”
孟沧澜瞟了对方一眼:“行了,你也不用向我敬礼了!”口气淡淡的,却能气死人。
“孟沧澜,你还以为你是一军之长呢?你马上就要被撤职了!”于中校终于找到了反击的机会,自以为得意地嘲讽道。
孟沧澜斜眼看着对方,那眼神分明在说你是傻子吗?
“中校同志,明确回答你在没有军委(和谐)主席签署的命令之前,我就还是a军的军长,马上撤职那也得等命令到了,这不是你说了算的,你以为你是军委(和谐)主席么?”孟沧澜的反击毫不客气,他这人一向是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你骂我祖宗我刨你祖坟。
奇怪的是李复成和王晓两人坐在一边看戏一样一言不发,只是不时用眼神做个交换,也许他们是想让于中校出头给孟沧澜一个下马威。
孟沧澜猜不透那两人的心思。
于中校屡次口头交锋都宣告失败,脑子里血气翻滚,不由口不择言道:“姓孟的,你嚣张什么?你还以为是你爷爷在的时候呢,孟骐都已经死了!看还有谁能替你们孟家人作威作福保驾护航!”
这话有阴谋,孟沧澜听对方拿老爷子说事,突然懒洋洋的表情一变,从懒猫化身成猛虎,双眼杀气腾腾地注视着对方,寒声道:“如果你再胡言乱语,信不信我现在就叫人毙了你?”
于中校冷笑一声,眼神不屑。
孟沧澜二话不说起身走到门口一把拉开大门不理三人带来的部下阻拦,冲不远处自己的警卫员吼道:“黄德虎,去叫警卫营过来!”
很快军警卫营几百名士兵全副武装聚集到了审讯室外面。
孟沧澜知道这次无论如何都要被撤职,所以根本无所顾忌,一挥手,警卫营营长就带人冲进了审讯室,把调查组的三个人围了起来。
于中校看着黑洞洞地枪口这时才变了颜色,脸色煞白,但还是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代表中央军委的,你们是要造反哗变吗?”
这些警卫营的士兵对于中校的话充耳不闻,什么中央军委他们压根不管,这群桀骜不驯的家伙就知道听军长大人命令行事。
这时李复成终于说话了,他先批评了于中校几句,然后冲孟沧澜呵呵笑道:“孟军长,大家都是华国的军人,没必要搞内斗!刚才是小于口不择言,是他不对,你还是把兵撤下去,我们好好把问题谈谈!”
孟沧澜不可能真开枪把三人杀了,闻言挥手让警卫营士兵退下,又走回自己位子坐下,淡然道:“我们早谈问题不就好了,做什么耍那么多花样!”
审讯重新开始。
李复成是本次调查组的组长,所以便由他主发问。
“孟军长,有人检举你于去年9月28日在天都市公安局殴打市公安局局长陈建飞,有没有这回事?”李复成问话的时候口气严肃,神情凛然。
这事孟沧澜否认不了,只得承认:“有这回事,不过当时他无缘无故抓了我的女朋友,所以有些冲动!”
王晓“嗯”了一声,接着道:“军队军官是不能随便干涉地方司法的,这点条例里有。而且还殴打地方公安局长,这会对我们军队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
随后三人又分别询问了其他几项罪名,孟沧澜分别做了解释和陈述,不过他也知道希望不大。
在审讯过程中,孟沧澜也看出来,这三人中间李复成看起来好像是保持中立的,对他不偏不倚。
王晓和于中校则不然,他们问话言辞犀利,而且千方百计给孟沧澜设置问话陷阱,孟沧澜猜想这两人可能早就接到了有关人士的指示。
又过了几天之后,军委下达了关于孟沧澜的命令,孟沧澜被撤销军长职务,调去北方某个军区某团担任团长。
奇怪的是他的军衔并没有变,现在成了少将团长,一个团长的军衔比师长还高一级。
其实原本军委有不少人坚持要将孟沧澜开除军籍的,最后还是国家主席兼军委(和谐)主席陈耀坤念着孟老爷子的功绩以及爱惜孟沧澜才能的为由,并没有答应那些人的要求。
其实很多人都心知肚明,孟沧澜的罪名很多都经不起推敲,把他撸下去也只是政治斗争的需要而已。
a军军部,孟沧澜拿着军委签发的调职命令久久不语。
副军长王凯旋以及参谋长等a军的一大批高级军官此时都聚集在孟沧澜的办公室里。
王凯旋看着孟沧澜,眉头拧成了疙瘩:“老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手打造出来的铁血练军计划眼看就要展开,上头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把你调走了?而且还是连降两级!虽然听起来只有两级,可是从团级到军级却是很多人一辈子都跨不过去的鸿沟啊!这惩罚也太严厉了!那天那个什么狗屁调查组到底下来查什么?”
孟沧澜摇了摇头叹气道:“有人向军委检举我有军阀作风,而且还是外国间谍!”
参谋长已经五十多岁了,一向脾气很好,此时闻言也不禁气得大骂:“什么狗屁军阀作风?不就是军长你做事霸道一些吗?哪个猛将军不是这样的?没点脾气没电血性的将军能带得了好兵?还外国间谍?军委那帮官老爷的脑袋都让驴给踢了?这都信?完全就是莫须有的罪名嘛!军长,我老赵说句真心话,自打你三年前来了咱们军,咱们军的作战素质和单兵能力都得到了很大提升,以前军区军演我们老打败仗,现在每次必胜,是你把a军打造成了王牌军,a军不能没有你!”
几个师长团长也义愤填膺地大骂。
“除了军长你,谁来做这个军长我都不服!”
“我们也不服!”
军政委也气得直叹气:“老孟,你真的不能走啊,不行,我得亲自向军委陈主席反应!”
孟沧澜皱了皱眉,平静道:“都别吵了!”他声音不大,但是原本吵闹一片的这些骄兵悍将们却刹那间住了声。
王副军长和政委以及赵参谋长对视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眼神里的意思:能够一句轻飘飘的话就让这数十名眼高于顶的军官们乖乖听从,全军上下除了军长还真没有人能做到。
这跟军衔军职的高低没有多大关系,盖是因为全军上到军官下到士兵每一个人都拥戴孟沧澜。
如果以军职军衔论,军政委跟军长同级,都是少将正军级,可是政委就做不到让这些军官们都乖乖听话。
孟沧澜等人都噤声后,才轻笑道:“大家能够挽留我我很高兴,不过这件事内幕太复杂,结果已经出来就改变不了了!至于我走后的军长人选,我向上面举荐了王副军长,不知道上面会不会答应!”
王凯旋急忙道:“军长,我都一大把年纪了,只想辅助你到顺利退休,我可统帅不好一个军!”
孟沧澜看着对方郑重道:“我走后你把咱们原来制定的练兵计划一定要继续推行下去!别的人来我真不放心!”
他说完看了一眼众人,犹豫了一下最后沉声道:“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大家,我刚才思前想后做了一个决定,北方军区我也不去了,那个团长我也不做了,我打算正式退役,北方军区太远了,一次来回太过麻烦,我老婆身怀有孕,我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天都,如果带她直接随军,那边条件又太艰苦,我不忍心让她受苦!再者说了,我从16岁进部队,到现在整整当了九年兵了,我想去外面做点别的,试试看如果不当兵自己是不是就是个废物了!”
孟沧澜要退役,这个消息比他要被调走还让这群下属们震惊和慌张。
不过无论他们怎么劝,孟沧澜都不听,最后把所有人赶了出去。
等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抚摸着办公桌和椅子,突然间流泪满面。
离开,他真的有太多的不舍,那身绿军装那些军营那些“一二一”的口号,承载了他太多的回忆。
当晚,军委就接到了a军所在的东南军区多名将军求情的电话。
a军政委和副军长参谋长也向上级反映,孟沧澜决不能调离a军,因为现在将要在a军展开的训练计划必须也只有他能负责,如果此项练兵实验取得突破,对于全*队的战斗力都会有很大的提升。
当然,他们最后也向上面反映了孟沧澜想要退役的决定。
最后军委鉴于对那份训练计划的重视,最终讨论后决定孟沧澜依旧留在a军,官职为专门负责练兵计划的高级参谋。
但是孟沧澜不为所动,他的退役申请还是在第二天向军区向军委递交了上去。
最后军委(和谐)主席陈耀坤亲自给孟沧澜打电话挽留,但是孟沧澜还是回绝了。
孟沧澜当时在电话里直接反问陈耀坤:“主席,既然我你们说我涉嫌做外国间谍,那你们就不怕我继续留在a军窃取情报?所以我还是退役做我的老百姓好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我是卖萌的分割线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昨夜下了一场雪,天都市披上了银装素裹,整个世界好像都被白色的栀子花堆满了一样,洁白纯净了许多。
从郊区通向市区的公路上积了冰雪,不少车都搭了防滑链,也有一些没搭,不过不管搭了还是没搭的,车都开得比较慢,就像颤颤巍巍的老人。
又紧又快的生活节奏似乎因为这场雪减缓了许多。
孟沧澜坐在一辆军车里不停地从窗口往外面的世界张望,他现在身上已经没有穿那身笔挺的军装,而是换上了一身随意的休闲装。
脱下军装,他照样看起来英姿勃发,不过少了一点铁血味道,却又相应多了几分潇洒的娴熟写意。
等车到了市区后,孟沧澜对开车相送的警卫营营长道:“就在这停吧,前面有出租车了,我打的回去!”
营长并没有停车:“军长,就让我把你送到家吧!”
“别叫军长了,我现在是老百姓一个,好了,停车吧!”孟沧澜笑了笑,温声道。
“您就让我再往前送一段吧!”营长乞求道。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何必呢?停车吧!”孟沧澜叹了口气,说完又似笑非笑地加了一句:“怎么?我不是军长了,所以就不听我命令了?”
营长听他这么说,哪还敢再继续蒙头往前开,只得在路边停了车。
孟沧澜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从行李箱拽出一个超大号的行军包背在背上,冲立在身边擦眼泪的营长翻了翻白眼:“哭个屁啊!赶紧回去吧!”
营长敬礼道:“军长再见!”
孟沧澜本能地把右胳膊抬了起来想回礼,突然想起自己现在已经不是军人了,苦笑一声道:“都习惯了!好了,走吧!”他挥了挥手,转身大步朝前走去。
营长看着孟沧澜的背影看了一会儿,突然不顾旁边的路人,大喊道:“您……保重啊!”
孟沧澜没有应声,等过了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看着远去的军车影子,低声喃喃道:“你们也保重!”
走了一段路之后,拦了一辆出租车钻了进去。
那司机看到孟沧澜的那一个大的军用旅行包,又见他在后座坐得笔直,不由试探道:“小兄弟,是刚从部队复员的吧?”
“是啊!”孟沧澜随口应了一声,他脑子里在想着等会见到安知芝告诉她这个消息后,她会是什么表情。
这几天虽然两人有过通话,不过撤职退役的事情孟沧澜并没有告诉妻子。
司机似乎是个话唠,又笑着接口道:“看你的年纪应该在部队干了几年了吧?复员回家也好,可以多陪陪家人!”
孟沧澜一听这话刚才离开军营时的难受劲莫名其妙地好了许多,他心想这司机说得对啊,我现在离开了军营不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知芝了?
夫妻两人自结婚后在一起的时间算起来寥寥无几,现在正好可以补偿补偿妻子,这么说来应该高兴才对啊!
“我儿子就是前年复员回家的!要说部队可也真是锻炼人的地方,那小子在家里的时候懒懒散散身体还弱,回来后人勤快了很多,身体也很壮实!不过有一点可惜的就是当兵几年没学到啥手艺,找不到好工作,现在只能当个保安勉强度日!”
这位司机大叔的确话唠得可以,一下子又扯到他儿子身上去了。
孟沧澜见司机大叔一个人说话挺尴尬的,便接过话问道:“您儿子是在哪里当的兵?”
“以前在南方军区服的兵役,后来托人找关系才转到咱们东南军区了,就在市郊的a军!”司机大叔见乘客搭话,谈性更浓了,微有些得意道:“我儿子在部队的时候也是个精英,还立过两次二等功呢,年年都是优秀士兵!”
孟沧澜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居然是a军的士兵,那不就是自己以前的部下?
他也起了好奇心:“您儿子叫什么名字?”
“马啸光!”
孟沧澜听到这个名字后就笑了:“是不是黑黑的皮肤,大大的眼睛,个子也高高的,说话急了有点小结巴?”
这个马啸光孟沧澜还真认识,他以前没少下基层连队跟士兵们谈心扯淡,a军的士兵他认识不少,这个马啸光枪法很准,是c师装甲团某连某班的班长,还参选过一次军区特种部队,可惜参选的时候受了伤被刷下来了!
司机大叔闻言先是一喜,接着有点小尴尬,讪讪道:“这孩子性子急,说话急了是有点结巴!小兄弟原来你认识我儿子啊?您贵姓?我回去跟我儿子说说,他不定也认识你呢!”
孟沧澜微微笑道:“我认识你儿子,我叫孟沧澜,你回去跟你儿子说,他肯定也知道我!”
等车开到了孟家别墅外面的大马路,孟沧澜下了车。
司机以孟沧澜跟儿子是战友为由,死活不收车费,司机大叔看了看不远处的别墅区,小心翼翼地冲孟沧澜问道:“小兄弟,你不会是住在这里的吧?”
孟沧澜摇了摇头:“我是来找人的!”
“吓我一跳,还以为拉了个大人物呢!”司机大叔离开时又热情道:“小兄弟,如果你找不到工作可以去美通商厦找我儿子,他是那里的保安科长!”
做保安?孟沧澜暂时还没想过要干什么,不过人家盛情难却,只得点头答应。
孟沧澜进了院门后,见安知芝正背对着自己在院子里散步,不由出声打趣道:“嗨美女,请问劫个色可以么?”
安知芝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是孟沧澜,不由惊讶道:“怎么是你?”
“能劫你色的除了我还能是谁?”孟沧澜笑着向安知芝走去。
安知芝突然蹙了蹙眉:“你这是从哪冒出来的啊?怎么这身打扮?”
孟沧澜叹了口气:“我退役回家了!以后就是普通老百姓一个,你会不会对我失望离开我啊?”
“退役了?”安知芝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掉出来,随即脸色凝重:“他们已经对你动手了吗?到底怎么回事?总得有个理由吧?”
“你先别着急,我们回屋再谈!”孟沧澜说着过来搀安知芝。
安知芝气道:“还不急?那可是你最爱的部队啊,就这么离开了?你不感到可惜啊!”气得甩开孟沧澜的胳膊,不让他扶。
孟沧澜锲而不舍,硬是拉过她的胳膊用手握住,也不管妻子反抗挣扎,淡淡道:“可惜是可惜,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部队不是我最爱的,以前或许是,但现在不是!”
“那你现在最爱的是什么?”安知芝好奇。
“你猜!”孟沧澜说完眼神温柔地盯着安知芝光洁美丽的脸蛋。
安知芝被看得脸红,囧道:“看什么看?你不会告诉我你最爱的是我吧?”
“啧啧,能说出这句话可见你有多么臭美和厚脸皮!自我感觉真是良好啊!”孟沧澜眼神怪异。
安知芝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恼羞成怒道:“滚!”
孟沧澜接着道:“我刚才话还没说完呢,你虽然自我感觉极度良好,不过答案却猜对了!”
安知芝苦笑,同时心里又放松了一些,老公噎人的本事还是这么犀利,不过看他还能笑嘻嘻地开玩笑,说明他并未因为这个残酷的打击而消沉下去。
最后两人回到客厅,孟沧澜问:“叶阿姨呢?”
“买菜去了!”安知芝死拽着孟沧澜不放:“你先别管别的,跟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能严重到让你直接退役呢?我以为就算他们要对付你,最多也就是让你将级而已!”
绛紫雨的那个选择孟沧澜并没有跟安知芝分说,他不想妻子因为他这个选择而有心里压力,只是说有人给军委递了检举信,然后下来调查组……
“可怜的老公!”安知芝听完眼神柔柔地盯着孟沧澜,靠过去仰起脖子在他额头亲了一下,随后问道:“那你以后打算做什么?”
“还没想好!兴许会去买羊肉串,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一个死去的战友生前有这样的心愿!也有可能去做个保安什么的,刚才坐出租回来的时候,就有司机师父向我介绍了!”孟沧澜不确定地说道,眼神也有点迷茫。
安知芝惊呼:“卖羊肉串?”
“是啊!你不会嫌弃我吧?”孟沧澜有些担心了,听说女孩子都是很虚荣的,虽然自家知芝貌似不是,不过也难说啊!
以前同意嫁给他是因为他是个将军,现在……一个卖羊肉串的,想想哪个女孩子愿意嫁给小贩啊。
孟沧澜自己想想都觉得不好意思。
哪知道安知芝却欢天喜地道:“太好了,那以后我就是老板娘,吃肉串什么的岂不是都不用付钱了?太爽了!”
孟沧澜顿时放心下来,果然知芝就是跟别的女人不一样啊,虽然这思维有点古怪,不过他喜欢。
所以也跟着大呼小叫:“那当然了,你跟着收钱就行!想吃多少随便拿!”
安知芝笑着点头,眸子里却隐晦地闪过一丝疼惜,她老公堂堂一军之长天之骄子,居然要沦落到去摆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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