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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云杉就被秦熠知扣住了后脑勺直接以吻封缄。
秦熠知一手紧紧箍住她的腰,一手紧紧扣住她的后脑勺。
热烈而缠绵的一吻,让两人都动情的气喘吁吁。
秦熠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把云杉的脸颊直接贴上了他的胸前,下巴搁在云杉的头顶一下又一下的轻轻磨蹭,粗粝而厚实的大掌,指腹缓缓的摩挲着云杉光洁的脸颊。
噗通~
噗通~
云杉听着秦熠知强劲有力的心脏跳动声,双手紧紧抱住他紧实而有力的腰身。
缓了好一会儿后。
暗沉而嘶哑的声音这才从头顶传来:“媳妇,我带你去个地方。”
云杉在秦熠知的怀里沉默了几秒后,点点头:“好。”
等会儿……
他的选择会是什么?
他会选择继续委曲求全——隐忍退让吗?
“来人。”秦熠知朝门外吩咐道。
秦安守候在院门口,听到主子屋内传来吩咐声,急忙穿过院子走到了卧室房门口:“主子,请问有何吩咐?”
“提上灯笼,备好油纸伞,我和夫人等下要去书房。”
“是。”
秦安离开后。
秦熠知翻身下床刚要穿衣服,余光看到妻子哆嗦着身子也要揭开被子下床,急忙制止:“你在床上先躺一会儿,等我把你的衣裤烘烤热乎后你再穿,免得着凉了。”
听着这话,云杉心里暖融融的,身子蜷缩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黑漆漆水雾雾的眸子透着还未散尽的情谷欠,此时灼灼的望着秦熠知,满心满眼全都是他,秦熠知看得有些把持不住了,性感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伸手捏了捏她挺翘的鼻尖:“小妖精……再这么看着我,我可真就要……控制不住办了你了。”
云杉被相公谷欠求不满的憋屈眼神,逗得忍俊不禁一笑。
自家相公把她放在心尖尖上一直娇宠着,有时候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被相公这么宠着宠着,就宠出了公主病。
秦熠知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身体的那一股躁动,动作飞快的穿上衣物后,便坐在床沿拿起云杉的棉衣棉裤放在烘笼儿上烘烤,烤热乎后,拿惯了大刀的双手,动作极其小心的把云杉搀扶起来,小心翼翼且动作飞快的为她穿上衣服。
此时此刻。
云杉就跟巨型大宝宝似的被秦熠知用心伺候着。
衣服,裤子,手套,袜子,鞋子,帽子,全都给云杉穿好后,听着外面呼啸的寒风,想了想,又拿了一件皮草披肩为云杉系上,把云杉包裹得只剩下一张脸还露在外面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
提起地上的烘笼儿塞进云杉披风下的双手中:“夜里寒凉,拿好。”
云杉幸福的傻笑着,提着烘笼儿,踮起脚尖亲了一口他满是胡茬的性感下巴:“我男人可真体贴。”
秦熠知嘚瑟的一笑,一手揽住云杉的腰朝他身前一勾,一手抬起她的下巴低头重重的吻了上去,松开后,痞笑说道:“夫人,这个才叫吻,下次再这么敷衍我,我可真就要让你下不了床了。”
“……”云杉朝他翻了一抹白眼,下巴一抬,不甘示弱道:“来就来,谁怕谁?”
秦熠知眸子一亮,激将道:“这可是你说的,真刀真枪开始干的时候,你可别又在我耳旁一个劲儿的说着‘不要了’这三个字。”
云杉脸刷一下就爆红了,死鸭子嘴硬的犟嘴挑衅道:“秦熠知,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一个劲儿说‘不要了’这三个字的人,铁定会是你?”
秦熠知一脸的不信。
云杉勾唇不怀好意的邪邪一笑。
呵呵~
虽然她穿越后才吃到肉。
但是……
她前世可没少看过各种类型的猪跑,什么制服类,角色扮演类,女王类等等等,想要征服他,收拾他,诱惑他,简直易如反掌。
只要有了理论作为引导,实践起来肯定不会太难。
看妻子这倔强而认真的小眼神,秦熠知心里不仅没怕,反而还心痒难耐的越发期待了起来。
“主子,东西都准备好了。”秦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嗯。”秦熠知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后揽住妻子的肩头朝着门外走去。
一打开房门。
呼啸的寒风从耳旁刮过,那寒风就跟利刃似的刮在了脸上,刮得人生疼生疼的,鹅毛大雪依旧纷纷扬扬的下着,虽是夜里,虽然没有星光,虽然没有月光,但这到处都是被白雪覆盖的世界,白白的雪,让夜里并不那么漆黑。
秦安提着灯笼在前面照亮。
秦熠知一手执伞,一手牵住妻子的小手,暴风雪中,夫妻两一步步朝着书房走去。
抵达书房后,秦熠知对秦安吩咐道:“你回院门口守着。”
“是,主子。”
秦熠知又吩咐了秦十六,让暗卫们在书房这边的院子外守好,不可让任何人靠近这个院子后,这才带着云杉进了密室。
云杉一进入到密室,整个人情绪都紧绷了起来。
秦熠知把妻子抱在双腿上,低声询问:“冷吗?”
云杉摇摇头。
看出了妻子的紧张和无措,秦熠知亲亲她的额头,大掌摩挲着她的脑袋和颈脖:“云杉。”
云杉怀里抱着烘笼儿,眼睫微颤了片刻后,抬眸看向秦熠知:“嗯?”
“……就像你刚才所说的那般,镇国公府和我,已经没有退路了,隐忍和退让,只有死路一条;为今之计,就只有那一条路可走,可那一条路,充满了荆棘,充满了无数的危险,也不知道何时才能走到成功就尽头,你……可会害怕?可会……”可会后悔嫁给我秦熠知?
后面的那一句,秦熠知微颤的唇瓣,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他在害怕,害怕会听到她说后悔了,毕竟,嫁给他,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整日提心吊胆的,将来,甚至还会和他一起东奔西跑的逃命和征战。
云杉剧烈颤抖的手紧紧抓住秦熠知的大掌,梗起脖子道:“怕个球,老娘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秦熠知嘴角抽了抽:“……”
对上丈夫这灼灼的视线。
云杉耸了耸肩。
“好吧……我承认,那啥……其实我内心还很怕很怕的,毕竟,这事儿一旦失败,搞不好连怎么个死法,都没法自己选择和做主。”
顿了一瞬后。
云杉深吸一口气,恨恨道:“可是……只要一想起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就捏在那喜怒无常的皇帝手中;一想起我们一家人的脖子上,被那狗皇帝架上的无数把利刃,稍有不慎就会被他找个借口处死;一想起你被那狗皇帝那么折辱和拿捏;一想起你和祖父被皇帝那么防备和打压,若是真有一日,你们被狗皇帝打压得进了烂泥坑爬不起来,到时候,我们就算不死在狗皇帝的手中,也会死在你们曾经树敌的敌人手中。想起这些,想起今后的几十年都要这么提心吊胆的憋屈窝囊活着,还不如反了他娘的。”
秦熠知眸光炙热的定定看着云杉。
“有句话说的好‘皇帝轮流做,明年到我家’如今这狗皇帝既不是明君,又不是有为之君,既不能善待能臣良将,更不能为百姓谋福,能者上,平者让,庸者下,这样的皇帝,这样的皇室,迟早都会有人起来反了他的。”云杉这话刚刚说完,就被秦熠知紧紧的抱进了怀里。
“媳妇~你真是老天爷赐个我的宝贝儿,这老天爷肯定是看我上辈子过得太凄惨了,这才把你送来了我的身边。”秦熠知发自肺腑的感慨说道。
上辈子死的憋屈,死的惨烈,死的窝囊,至死都是个老处男。
这辈子他娶到了她,还有了重生回来的便宜儿子示警,这辈子他的命运已经和上辈子的他完全不同了……
“肉麻。”云杉声音透着笑,推了推秦熠知,没推开,也就索性懒得费那劲儿了,相拥的两人,下巴放在彼此的肩上,过了好一会后,云杉这才突然惊慌道。
“熠知。”
秦熠知松开云杉,关心的询问:“怎么了?”
云杉脸上神情有些焦急:“造反可是个大事儿,若没有足够的钱粮作为支撑,是成不了大事的。新型农作物虽然产量高,就算是推广出去了,百姓们上缴的赋税也落不到你的手中,除了能落下好名声,实惠的东西压根就沾不到你的手,没法直接弄到粮食,就只能用大笔的银子去暗中购粮,可是……咱们从哪儿来那么大一大笔银子?”
秦熠知拍拍云杉的后背安抚:“别慌,为夫会有办法的。”
有办法?
什么办法?
打仗打仗。
拼的就是将帅会不会领兵。
拼的就是装备好不好。
拼的就是士兵多不多。
拼的就是士兵战斗力强不强。
有关领兵的将帅这事不需要操心,秦熠知本就是个立下无数战功的战神,作战经验想当丰富。
可拼装备,士兵,乃至士兵的战斗力好不好,这些可全都需要大笔粮食和银子来作为支撑。
有钱才能买到好的铁制作兵器。
有钱才能买到足够多的战马。
有粮食才能让士兵吃饱,士兵吃饱了才能更好的锤炼体魄,只有提高士兵的作战能力这才是一队精锐之师。
瘦得麻杆似的,风一吹就倒的人上了战场,那只会是一群乌合之众。
云杉心里急的不行。
忽的。
云杉眸子一亮,激动的抓住秦熠知的手臂:“熠知,我有个办法能弄到些银子了……有钱人的银子最好赚了,而最来钱的,就是青楼和赌坊,我前世的世界,有许多吃喝玩乐的东西可以借鉴过来使用,光是纸牌和麻将就能有好些种玩法呢!”
看着妻子这为他操碎了心的模样,秦熠知真真是……感动得无以复加。
亲亲妻子一开一合的樱唇:“我媳妇就是厉害……不仅是我的贤内助,更是我的军师,不过……现在时机还未的成熟,新型农作物的推广和赚钱的事,暂时还需要往后推一推,不会等太久了……”
云杉双眸亮闪闪的,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眸子里霎时就盛满了闪烁的水雾,看的秦熠知心疼的不行:“看你都困了,我们回房去睡吧。”
一口吃不成个胖子。
更何况。
造反这事儿,得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急不得的。
如今,云杉已经知晓了秦熠知和祖父的打算,心里有了底儿,也就不再那么的惶恐和不安了。
……。
接下来的五天。
云杉终于舍得大出血了,把婆婆送来的那些皮草,一点都不心疼的给家中三个成年男人每人做了一副皮草护腿。
线裤膝盖处有兔皮,线裤的外面,再绑上皮草护腿,护腿能从脚踝部位一直延伸到大腿处,古代人的外裤都很肥大,而且还有长及脚踝处的衣袍作为遮掩,绑上皮草后,是不会让人看出来的。
若是今后皇帝再宣召三人进宫去,只要这么一装扮,就算跪在雪地里许久,也不会冻出个好歹来。
收到这礼物。
镇国公和秦书墨父子两个高兴的不行。
秦熠知这厮也在云杉刚刚做好后,就迫不及待的试着绑在腿上试了试,还别说,绑上后还真的很暖和,不仅适用于进宫的时候下跪请安,而且,今后冬日骑马赶路的时候,再也不怕一双腿冻得没知觉了。
这五天里。
秦熠知白天大部分时间陪着妻儿吃吃喝喝,晚上把妻子做的累晕过去后,便去了书房忙碌,有时候是在书房里不停的书写计划,有时候又在书房里对着大乾的地形图研究很久很久。
持续了十六天的暴风雪,今儿就如同“神秘道人”所预言的那般,当真就停了。
午膳后。
秦熠知去了书房。
距离下午的练武还有一段时间。
今儿雪停了,晴空有些兴奋不想去午睡,于是拉着哥哥跑去了娘亲的房间里,缠着娘亲给他们讲故事。
“娘,我不想午睡,娘能给我讲个故事吗?”晴空依偎在云杉的怀里软糯糯的央求着。
讲故事?
云杉怔了怔,于是看向两孩子问道:“你们想听什么样的故事?”
晴空胖乎乎的双手捧住肉嘟嘟的小脸,激动道:“漂亮仙女的故事。”
小川酷酷着小脸,眼神有些好奇的飞快说道:“我想听书生和女妖精的故事。”
云杉看向早熟的儿子,直接懵逼了:“……”
是她太污了吗?
为什么脑子里顿时就浮现出了女妖精勾,引书生,然后一起酱酱酿酿做那不可描述的情景?
晴空最讨厌看书了,也最讨厌书生了,嗯,哥哥除外。
此时一听哥哥居然要听书生和长得丑丑的女妖精之间的故事,顿时就极力反对:“娘,不要讲丑丑的女妖精,我要听漂亮的小仙女故事。”
一贯宠着妹妹的小川,这一次破天荒的执拗对云杉道:“娘,我想听。”
见兄妹两个难得的怼上了。
而且小川这孩子还难得提一回要求,于是赶紧点头:“行行行,两个故事都讲,都讲……妹妹是女生,女生优先,我先给妹妹讲,讲完了再给哥哥讲。”
两孩子这才不闹了。
讲什么好呢?
云杉想了想,最后决定给闺女讲经过她改编后,充满童趣的女版葫芦娃的故事。
最后又给小川讲了“兰若寺”的故事,当然,还是经过她改编的,直接把女鬼换成了女妖精。
有关什么书生和女妖精酱酿酿酿,那少儿不宜的部分自然不会讲的,只是讲了女妖精要吃过路行人。
约半个时辰后。
云杉讲得口干舌燥,晴空听得津津有味,既害怕又兴奋,反观小川在听书生和女妖精的故事时,小脸上没有惊恐,也没有害怕,只有纠结。
云杉有些没搞懂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说。
那“兰若寺”有关女鬼和书生的电影,当年还是很爆红的,很受观众喜欢的,这么经典的故事,为什么儿子却一点都不感兴趣呢?难不成,是她口才太差,讲得太烂了?
云杉忍不住在心底怀疑的暗想着。
“大少夫人,小少爷和小小姐的练武时间到了。”邓婆子在门外尽责的提醒着。
晴空苦着小脸,一脸的不情愿,娘亲讲的故事可真好听,还想听……
只是。
小丫头也知道,轮到该她和哥哥学习的时候,娘亲还是从来不会心软的任由她们旷课的,于是磨磨唧唧的从云杉怀里站了起来:“娘,晴空去练武了。”
云杉亲亲小丫头肉嘟嘟的小脸,鼓励道:“晴空最棒了,晴空练好了武功,长大了可要保护娘哟!”
晴空一听这话,顿时就满血复活了似的精神百倍大声道:“好,晴空保护娘。”
小孩子有时候就是这么好哄,一句称赞,一句鼓励,一个笑脸就能让孩子们感到欢喜。
晴空哒哒的朝房门跑去,小川从凳子上站了起来,酷酷的小脸上眉头紧蹙,走到云杉身前仰起小脑袋,一脸单纯好奇的问:“娘,什么叫人妖不能结合?为什么人妖结合后,妖怪就会吸干男人身上的精血?为什么男人没有了精血就会死掉?精血又是什么东西?血吗?”
“噗~”正喝茶润喉的云杉,听到儿子的这一连串询问,直接一口茶就喷了出来,随后呛得不住的咳喘:“咳咳咳……”
“娘,你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喝水还会呛到?”小川一脸担忧的看着妖怪娘,责备的同时,手臂还绕到云杉身后为她拍背。
小川一瞬不瞬的盯着妖怪娘脸上的神情。
邓婆子听到大少夫人被茶水呛住了,忙不迭的走了进来:“大少夫人,你,你没事吧?”
刚才邓婆子和晴空在说话,压根就没听清楚屋内小川那一连串的问话。
云杉朝邓婆子摆了摆手:“咳咳……我,我没事,你下去吧。”
“是。”
邓婆子离开后。
云杉双手摁住小川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询问:“小川,这些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难不成,是府中那些兵油子说荤话的时候,被小川无意给听到了?
小川板着小脸,淡淡道:“在言家村的时候听人说的。”
云杉:“……”
“娘,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妖怪会吸了男人的精血后,男人就会死?精血是什么东西?”
“?”十万个为什么吗?云杉终于体会到了当娘遇到孩子问无数个为什么的时候了。
此时此刻。
面对儿子的一再询问,云杉心中很是苦逼,想了想,随后脸不红气不喘的撒谎道:“这世上哪有什么妖怪啊,这都是大伙胡编乱造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什么精血,娘也不太清楚,等你长大了,或者是你以后问问大夫,大夫应该清楚,行了,快去练功房吧,去晚了小心教你们的师傅生气了。”
小川直直看着娘亲,一脸求知欲未得到满足的失落表情,垂下眼眸后,眸子闪了闪,声音闷闷道:“那,那好吧,孩儿告退。”
“……去吧。”云杉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瓜后,朝儿子挥挥手。
小川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屋子。
妖怪娘怎么会是这个反应呢?
难不成……
妖怪娘不是妖怪?
而是鬼怪?
小川觉得这事儿……有些棘手了。
屋子里。
此时云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小川这孩子心智早熟,从来不会平白无故的问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可刚刚……
他先是要求她讲书生与女妖怪的事儿。
然后又开口询问什么人妖不能结合?
为什么妖精吸取男人精血后,男人就会死?
怎么琢磨,都感觉似乎是那臭小子早就挖好了坑等她跳,而且,话语里,还意有所指似的。
突的。
云杉脸色一变。
难不成。
那臭小子以为……以为她是个妖怪?担心她把秦熠知这个后爹给“吸”死了,这才隐晦前来指点她?
思及此。
云杉嘴角狠狠一抽,脸刷一下就爆红了……
夜里。
云杉把这事儿和秦熠知一说。
秦熠知这才终于反应过来为何当初那臭小子,会用妻子的身体作为借口,不准他和妻子亲近,合着原来是担心妻子是个吸人精血的妖怪……
秦熠知有些哭笑不得,但心里也很是高兴和感慨。
虽然他和那小狼崽子没有血缘关系,但在那小崽子的心里,的确是把他当成爹来对待和关心着的,嗯,虽然这一份关心,暂时还超不过那小崽子妖怪娘,不过,小崽子能明知道生母的身体被妖怪夺舍,还依旧选择了维护,这就说明,他小崽子是个心里门清儿的人,不会用世俗的眼光来看待人和事。
假以时日用心栽培,那小子肯定能有大出息的。
秦熠知并没有告诉云杉有关他凄惨的前世,也没有告诉云杉有关小川那不堪的前世遭遇。
“想什么呢?”
“……再想你这个小妖精,今晚要怎么吸取我的精血。”
“滚~”
……
暴风雪停止了。
京城的百姓们既开心,与此同时也揪心忧愁不已。
“神秘道人”有关暴风雪的预言应验了,这代表着“神秘道人”预言开年后的倒春寒,也将会如期而至。
今儿暴风雪虽然停了,但想要化雪,就还要等二十多天,今年的这一场特大暴风雪,是大乾开国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雪灾。
上一次这么大的暴风雪时,还是四十五年前,也就是前朝末年的时候。
那时候的暴风雪整整下了二十天才结束,第二年的上半年就全面爆发了严重的旱灾,下半年的时候,爆发了洪灾,庄稼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蛮夷趁机进犯,各处都爆发了民,变,各方势力角逐了十年左右后,最后才由大乾的开国皇帝一统天下。
如今……
四十五年前的混乱征战,还会再次爆发吗?
很多六七十岁经历过那个混战年月的老人们,心中无不如此忐忑的揣测着。
作为在灾难年时趁机发动政变,造反取得天下的大乾的第二任皇帝,此时在皇宫中也忧心忡忡。
暴风雪的第十天,京城外的其它州县上奏的折子便送不进来了,因为在第十天时,官道上的积雪,就已经有一个成人那么厚了,这么厚的积雪,不论是人还是马,陷进去了最后就只能冻死在积雪之中。
皇帝焦灼的在寝宫内走来走去:“影六。”
影六显身并抱拳半跪在地:“皇上。”
“今日京城可有什么异动?”
“回禀皇上,很多穷苦百姓家里已经快彻底断粮了,京城的所有粮铺今日依旧全部闭门歇业。”
“混账,这些胆大包天的混账东西……”皇帝着急上火气得直喘气,握拳狠狠砸在了书案上。
影六低垂着头一言不发。
皇帝坐回龙椅上喘息了好一阵后,这才再次寒声开口:“镇国公府和战神府,可有什么异常?”
“回禀皇上,没有什么异常。”
“……退下吧。”
“是。”
没有异常?
这话……
皇帝心里并不相信,镇国公和秦熠知祖孙两人每隔三四天就会碰面,谁知道那祖孙两人正大光明碰面后,又在暗地里筹谋什么?
京城乃天子脚下。
这一场暴风雪都闹得差点起了民,变,那其他的州县情况肯定越发的严峻。
这些奸商的背后的真正主子,大多都是朝中大臣和世家门阀,亦或者是皇室中人,哪怕他是皇帝,这个时候,也不可能,也不敢轻率的派人去硬抢。
大雪还要二十多天至一个月才会彻底化完,也就是说,外面的粮食进不来,京城在缺粮的情况下,还要苦苦支撑一个月的时间,那些家无存粮的老百姓可怎么能熬得过这一个月?
皇帝愁得狠狠的抹了一把脸,嘴里喃喃嘀咕着:“再等等……再等等吧,开春后还有倒春寒,开年后的灾情指不定还会更严重,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是绝对不能开仓放粮的……”
接下来的十天。
京城北边的贫民区,每天从早到晚都会响起凄厉而绝望的嚎哭声,平均每一天,都会饿死好几十个贫民。
饿死的,大多都是年老体衰的老人和幼小的孩子。
这天中午。
秦熠知带着云杉和两个孩子前往镇国公府,途径市集的街道之时,三四十个走路都摇摇欲坠的百姓,人手拿着一个碗便朝马车前涌了过来,咚一声跪在了马车前,不住的磕头,即便是害怕得瑟瑟发抖了,可仍旧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鼓起勇气颤声祈求着:“战……战神大人,战神夫人,求求你们,求求你们施舍点吃的给我们吧。”
“狗子,快赶紧给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磕头,他们最是心善了,只要你诚心磕头,他们一定能给我们些吃的……”
“求求战神大人和战神夫人施舍点吃的给我们吧……我家这孩子已经快两天都没吃过一口东西了,再不吃真的……真的会活生生饿死的,求求你们发发慈悲实施点吧。”
跪下的这些人。
有老人,有青壮年,有妇人,有孩童,有些面黄肌瘦,有些人面部好似面团发胀了似的,肚子大得也和消瘦的四肢不成比例,这并不是长胖了,而是饿狠了所导致的身体浮肿。
云杉撩起马车的布帘看向跪了一地的百姓,眼眶霎时就红了。
看到这些饥饿的百姓,云杉顿时就想到了她自己。
若是她穿越过来没有遇到秦熠知。
今时今日,她和两个孩子在半山腰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
晴空难受的依偎在秦熠知的怀里,顿时就哭了:“爹,爹,我们给他们点吃的吧,晴空今晚愿意少吃一碗饭。”
小川衣袖下的拳头紧攥,沉痛的闭上了双眼了。
现在……
现在还只是一个开始。
等到开春后,死的人将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多……
秦熠知一手轻拍着怀里晴空的后背,一手拉着妻子的手,刚要开口之时。
突的。
一队十多个人腰间佩戴大刀的官差朝这边急冲冲的跑来,官差看到这些贫民趁他们一不留神,居然就溜过来拦截了战神大人车马,当即吓得脸色都变了,齐刷刷的拔出大刀就朝跪在地上的贫民冲了过来。
“大胆,战神大人的车驾也胆敢拦截,都不想活了吗?”
贫民们吓得瑟瑟发抖,一脸的惊恐,好些胆小的踉跄着拔腿就跑,可由于身体太过于虚弱,再加上又过于惊恐,还没跑出几步便重重摔倒在了雪地里。
其余的贫民,有些吓得傻住了,有些看着那明晃晃朝他这边挥来的大刀,面若死灰的瘫坐在雪地里,撕心裂肺的绝望哭泣了起来。
老人的哭声,青年的哭声,妇人的哭声,孩童的哭声,这哭声不仅震得人耳膜生疼,更是震得马车中的云杉等人心肝揪痛不已。
官差们越靠越近,越靠越近。
好些贫民露出凄厉的笑,闭目瘫坐在地认命的等死。
“大胆。”秦熠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寒声怒叱官差们。
官差们被这一声震怒的吼声吓得身子一颤,齐齐好似被定住了似的僵在原地,愣了一瞬后,忙不迭的跪地求饶。
“战神大人息怒……”
“战神大人饶命啊。”
“战神大人息怒,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下了命令,不准这些讨饭的贫民来城南这块地惊扰朝廷命官,小的们刚才不是真要砍杀了他们,只想想要把他们吓跑而已,求战神大人息怒。”
云杉听到这话,彻底无语了。
这特么的不是掩耳盗铃吗?
这究竟是哪个奇葩想出来的馊主意?
秦熠知阴沉着脸沉默了许久后,这才挥挥手:“你们走吧。”
官差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把刀放回腰间的刀鞘,小心翼翼的朝秦熠知行礼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大伙快起来,雪地寒凉可别冻坏了。”云杉一边从马车上下来,一边对众人急切的说道。
瘫坐在地的众人,听到这话后齐齐看向云杉,眼中的热泪不断的滚落。
见大伙都不起来,云杉有些急了,求救的看向秦熠知,秦熠知走到云杉身旁,开口道:“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一听战神说话了,吓得身子一阵瑟缩,战战兢兢的麻溜爬了起来。
云杉看向灾民问道:“城内可有富贵人家施粥?”
灾民面若死灰的绝望摇摇头。
“没……”
“没有施粥的,一个施粥的都没。”
秦熠知:“官府可有施粥?”
一听这话,灾民们眼中顿时就迸发出了熊熊的怒火,其中一个青年灾民嘲讽的一笑:“官府没有施粥,官府只会把我们这些城北的贫民,企图用官差把我们全部困在城北的那块地儿。”
街道上瞬间就寂静无声了。
云杉眼眶泛红的深深吸了一口气,侧头看向秦熠知:“相公,我们府中人丁稀少,储备的存粮也不多,但还是可以挤一挤匀些出来的,我想……我想开设粥棚帮帮他们,虽然不能帮到所有人,但能帮一个是一个,你说好不好?”
灾民们一听战神夫人这话,满脸的不敢置信。
秦熠知看向小心翼翼征求他意见的妻子,沉默了一瞬后,点了点头:“好,你先回府去安排,我马上去镇国公府找祖父和爹娘,让他们也想办法匀出一些粮食出来。”
云杉松了一口气,挽住秦熠知的胳膊开心道:“相公你真好。”
灾民们听着战神夫人和战神大人的这一番话,一片死灰的眸子瞬间一亮,喜极而泣的齐齐咚一声跪了下去,感激涕零的不停磕头并感激道:“谢谢战神夫人,谢谢战神大人仁慈……”
秦熠知看向灾民略思片刻,随后道:“下午我们会去城北的菜市口施粥,你们现在回去互相通知那些需要帮助的邻居,让他们带上户籍,带上全家人和饭碗一起过去。”
“好,好的。”
“谢谢战神大人,谢谢战神夫人。”
“我们这就回去,这就回去通知。”
灾民们欢喜得喜极而泣。
不管战神府和镇国公府能施粥几日,至少每施粥一日,他们就能有一口饭吃,全家老小就能多活一日。
兵分两路。
秦熠知带着随从骑马去了镇国公府。
云杉则带着孩子们坐马车返回战神府。
……
“小川,娘等会儿要出去城北施粥,到时候现场肯定会很乱,娘就不能带你和妹妹去了,你就带着妹妹在家里看看书,写写字,或者是和小蠢货与大黄玩儿好不好?”马车上,云杉同两孩子商量道。
小川点点头:“娘,我知道了,我会照看好妹妹的。”
晴空刚才哭过,此时眼眶还有些泛红,不依道:“娘,晴空要去,晴空要去,晴空也要给那些小孩子们施粥,让他们都不饿肚子。”
尝过饿肚子的晴空,对今日那些孩子和大人们尤为感同身受,于是也闹着要去帮忙。
云杉双手放在闺女的肩头,满脸严肃的说道:“乖乖~娘知道你心底善良想要帮助他们,但是……晴空现在还小,那些灾民里面,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善良之人,也有一些心怀不轨的坏人,到时候,若是娘和侍卫叔叔们忙不过来一时疏忽了你,你被那些坏人偷偷抱走了可该怎么办?”
一听这话。
晴空顿时就吓得小身子一颤,害怕的紧紧抱住娘亲的腰,慌忙说道:“娘,我才不要和爹娘与哥哥分开,晴空也不要被坏人抓走,晴空要永远永远和爹娘以及哥哥在一起。”
“既然不想和我们分开,就乖乖的听娘和哥哥的话,别去给娘添乱知道吗?”小川语重心长说道。
晴空蔫了,老实了。
回到战神府。
小川就带着妹妹去了找两条狗子玩儿了,免得妹妹去给娘亲添乱。
云杉带着邓婆子和侍卫以及管家去了厨房。
蒲友德带着厨房众人齐齐向云杉请安:“拜见大少夫人。”
“都起来吧。”
“谢大少夫人。”
蒲友德带着厨房众人起来后,含笑恭敬的看向云杉道:“不知今日大少夫人前来,可有什么吩咐?”
云杉忙问道:“老蒲,等会儿我要和相公去城北给灾民施粥,现在府中有多少存粮?有多少口大铁锅?”
蒲友德作为厨房的大管事,采购了多少粮食,每天府中又消耗了多少粮食,心里那是门儿清。
“回禀大少夫人,之前奴才在听到‘神秘道人’的预测之言后,便申报了管家多买了一些粮食,现在府中大米还有四万斤一千多斤,小黄米约五千斤,面粉约四千斤,杂粮面约五千斤,备用的大铁锅只有五口。”
五万多斤听起来似乎很多。
但云杉在心底一算,这点存粮,还真真是不算多。
府中光下人和侍卫就有六十五人,再加上他们四个主子,四十个暗卫,两条狗子,就按一百人来计算。
平均每人每天吃一斤半的粮食,一天加起来就要消耗一百五十斤,一个月算下来就要消耗四千六百多斤。
五万多斤,最多也就够府中撑上一年而已。
明年倒春寒外加旱涝,压根就收获不了什么粮食,有钱都不一定能买到。
她的空间里,只有两千多斤粮食外加一些留种的农作物种子,这些东西,她是绝对不会动的。
京城这段时间闹粮荒。
官府不开仓放粮。
达官贵人和富商们也不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施粥。
一是因为:舍不得珍贵的粮食。
二是因为:名誉什么的只是口头上好听而已,灾民的几声感激可比不得真金白银以及能救命的粮食。
三是因为:生怕会成为众矢之的,毕竟,枪打出头鸟。
今儿施粥这事儿,是她和熠知早就商量好的。
一方面,是她和熠知真的想要帮帮那些穷苦的百姓,只要他们带头去施粥了,就算朝廷的那些官员以及门阀世家想要装傻充楞,宫里为灾民之事着急上火的皇帝,也不会允许那些人装傻充楞的,这样一来,大家都去施粥,好歹也能多挽救一些灾民的性命。
另一方面,她和秦熠知带头这么做,在帮到灾民的同时,还能为镇国公府以及战神在百姓中博得一个好名声,这对今后的计划十分有利。
双赢的好事儿,为什么不去做?
云杉看向管家:“伍叔,麻烦你派人赶紧去买五口大铁锅回来。”
管家点点头:“是,大少夫人,我这就安排人去。”
云杉在心里飞快的计算着:十口锅一天熬三次稀粥,一天施粥消耗一百八十斤粮食,七天需要消耗接近一千三百斤粮食,再加上镇国公府会出一千斤粮食,这七天内,城北那些真正等着救命的灾民们,应该都能喝上稀粥。
“老蒲,麻烦你拿一百斤大米,再拿八十斤小米出来,到时候大米小米一起混着熬粥,一口锅六斤米,熬出来的粥应该不会太稀,你再让人准备些木柴一起搬到马车上,厨房内留下今晚做饭的人员,其余的人你带着等会我很一起去城北。”
“好的。”蒲友德急忙应声点头。
三刻钟后。
秦熠知从镇国公府赶了回来。
夫妻碰头后,没敢耽搁的就带着府中的粮食,大铁锅,木柴以及五个厨子和随从急忙忙赶往城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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