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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云舒心知肚明,她接的不止是一个腰牌,而是错失了一次出宫的机会!
“殿下请放心!虽然我与香姑认识的时间尚短,但是香姑对我有救命之恩,师徒之情。只是,云舒心里有一个疑问,斗胆请问太子殿下。”闵云舒抬眸望着他,眸底像一团化不开的晕。
“你是想问,为何我会让你这么做?”翟涧清冽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云舒看得出,太子殿下与香姑的交情匪浅。”闵云舒一双美眸凝注在翟涧脸上,仿佛那张清秀无比的脸上能够找到答案似的。
“其实我与香姑,亦可谓亦师亦友。”翟涧眼眸移向窗边一盏昏黄的风灯,“父王因宠爱余贵妃,一直有改立太子之心。十年前,我因连番遭受父王冷落,而心灰意懒,甚至有些自暴自弃。那日在御花园中,索性将书册全丢进了荷花池里。是香姑经过时瞧见,对我加以开导,使我明白:即使这个世界,所有的人都瞧不起你,你也一定不能自己瞧不起自己!因为,你自己的人生,你就必须负责到底!”
闵云舒听了这话,心中肃然起敬,美眸陡然闪亮了一下。
“后来,只要我有打不开的心结,就会去司珍司找香姑。虽然香姑并不是教我做什么首饰珠钗,但是她教会了我做人的道理!在我心里,早已视她为师父。”翟涧转身垂眸望着她,眼底闪烁着犹如星光般的光芒。
闵云舒微抿着双唇,轻轻颔首,感动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是的!虽然她与香姑认识的时间不长,但是从第一次见面起,香姑一次又一次无条件的帮助,和她平易近人的气质、语重心长的言语,已经令闵云舒不得不尊敬她!
一想到三日后香姑便要被皇上处死,闵云舒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她轻轻抹去眼泪,深深吸了一口冷气:“香姑是一个好人!她不应该这么早死!”
翟涧想开口安慰她,却不知如何开口。自幼沉默寡言的他,并不太善于表达内心的情感。
于是,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陪着她……
在翟涧的眸底,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那是一抹闵云舒没有察觉到的狡黠和愧疚!
倘若那日,他不是无意间听到闵云舒与小太监的谈话,也不会跟踪闵云舒到畴清亭,偷听到她和洛静王的谈话!
虽然利用香姑将她留下很自私,但是这是他唯一可行的方法。所以,即使是卑鄙,他也不得不这么做!
望着闵云舒倩影渐渐远去,内疚自心里直达翟涧眼底。
“云舒,对不起!”他声音轻柔如微风,语意里含着歉疚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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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东宫出来,已临近子时!
不知阿珂到御岚殿了没有,洛静王会不会安排她出宫?
闵云舒心里有一万个不放心,于是改道,决定先去一趟御岚殿。
况且,她决定暂时不出宫,起码也应该跟邬谨诚交代一声!
才踏上石桥,只见迎面一名男子涉月而来。饶是他背光而行,无法看清他的轮廓。但闵云舒从他轩昂的身影,已一眼认出了他!
闵云舒在桥顶止了脚步,一抹歉疚缓缓爬上心头。她就这么凝望着他,望着他逐渐走近的身影,望着他逐渐清晰的容颜。
月下,邬谨诚浑身散发着一种冷冽的王者之气,令皎洁的月华都抵了去。他眉宇轻蹙,身上的湛蓝色披风被风掀起,一对星眼一瞬不瞬地凝注在她的脸上,精致的轮廓却甚是淡漠。
石桥上,分明两人相隔不过一尺,四目相对之下,却是一阵沉默。
整个空气里,凝固着令人窒息的宁静!
邬谨诚洞如观火的双眸,仿佛已经看穿了闵云舒的内心。
眉头轻轻皱了一下,终于还是他先开了口:
“为什么失约?”磁性的声音低沉邪魅,如风沙划过盛夏沙漠的干涩,听上去喜怒难辨。
其实自他怀疑闵云舒与刺客有关时,已经有了这种不好的预感,只是他心中仍然存有一丝希望罢了。
如今,虽然一切都邬谨诚的意料之内,心里却还是感到失望和难过!
“我暂时还不能走!”闵云舒有些抱歉地望着他,声音细小得如同蚊蝇。
邬谨诚轻咬着唇角,眯细长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似乎脸上是冷笑的无奈,又像是隐忍着内心的怒火。
半晌,他整齐修长的剑眉微微一挑,悠悠开口:
“你以为,你留下,能救得了阮司珍?”轻飘飘的语气,黯哑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冷,令闵云舒莫名地心尖一颤。
然而,闵云舒并不感到意外。实际上今日去御岚殿借药时,饶是邬谨诚一脸平静,源于女子敏锐的第六感,她依旧知道他已经洞悉了一切!
闵云舒暗吸一口气,只问:“阿珂有没有去你那?你有没有送她出宫?”
邬谨诚突然冷笑了一声:
“如果不是因为她,你大概也不会想到还要去我的御岚殿吧?”淡淡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对闵云舒的爽约颇有怨怼。
闵云舒闻言便知道,阿珂已经平安出宫了,心中感到踏实的同时,神色亦有些讶异。
她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地凝注着他映着月华的俊颜,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邬谨诚神色漠然冷冽,喜怒难辨的声音如浸在寒水中的玉石:“你自己心中有数!”
闵云舒深深吸了一口薄凉的空气,道:“我知道,这次爽约是我不对。但是香姑是我的师父,如今她被打入天牢,我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邬谨诚剑眉微蹙,凤眸闪过一道寒光,“妇人之仁!翟蠡的死,你以为翟濬会善罢甘休?你预备留下怎么救人?用你的身体跟翟濬做交换?”
他隐忍的声音像是蓄势待发的火山,在湖面上的冷风中响起,却令得闵云舒心中一颤,仿似置身寒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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