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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暂住证不能办……”秦所长虎着个脸，对苏福祥直接说……
“为什么？”
苏福祥没有思想准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张口结舌问道。
“你提供的资料涉嫌信息不实……”
“怎么不实了？”苏福祥愣愣地问了一句。
“怎么不实要我告诉你吗？”秦所长遭到质问，不高兴了，“你的女儿不具备合法身份，暂时还不能办理暂住证。”
“我的女儿有什么问题？”苏福祥诘问道，“她怎么不具备合法身份了？”
苏福祥没有与公权力打交道的经验，听罢秦所长的话，又是愣愣地问了一句。
“你申请表上填写的家庭人口是四人，一对夫妻，两个孩子。可原籍证明上的家庭人口是三人，申请表上你填写的那个女儿在原籍证明上根本就不存在。你的女儿来路不明，我们必须进行进一步的核实才能考虑是否给你发放暂住证。你说实话，她是你女儿吗？”
“哦，”苏福祥忽然想起这里有个差头，忙解释道，“女儿是我在进城的路上捡到的。她是个弃婴，如果我不捡，孩子就可能被冻死饿死。”
“孩子是不是捡的，不能光听你一面之词。”秦所长说，“我们相信的是证据，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在调查清楚之前，我们认为任何可能都存在。”
苏福祥有些气不过，“明明是我捡的，你偏说还有其他可能。我捡孩子做好事你不表扬倒也罢了，还为难我。”苏福祥凭着一个乡下人原始朴素的想法道，“那么除了捡的，还有几种可能呢？”他带着明显的牢骚情绪问道。
“首先，这孩子可能是你们生的；”秦所长开始讲孩子来历的n种可能，“其次，这孩子有可能是你拐的。如果是前者，则涉嫌超生，违反计划生育政策，我们要做出相应处罚；如果是拐的，则涉嫌犯法，我们将追究你的刑事责任。无论是哪种情况，都不符合办理暂住证的条件。”
“您不能诬陷好人啊。”苏福祥一听就急了，“您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得轻巧，我可犯大事儿了，拐卖可不是小罪过，是要蹲局子的呀。”
“不是诬陷你，一切皆有可能。”秦所长说，“近来本市发生数起婴儿被拐事件，有个婴儿在医院刚分娩就被人抱走了，我们不得不防。在问题弄清前，你必须配合调查。你若要消除嫌疑，必须拿出事实依据来。”
苏福祥一听就急了，要他配合调查，就意味着要等上几天，十几天，甚至几十天，他就不能尽快租上政府的安居房，其结果是，他们一家就得从即将竣工的毛坯楼里被赶走。
“我是台风受灾户，”苏福祥情急之下喊道，“原来住的板房被台风给吹毁了，现在住未竣工的毛坯楼，可毛坯楼马上也要交工，不给办暂住证，我就不能租政府的安居房，我们一家四口就得流落街头。你就不能行个好，高抬贵手让我过去？”苏福祥无奈之下央求道。
“这不是行好和高抬贵手的问题，这是事关法律、事关你犯没犯罪的重大问题。”所长冷漠的说，“如果你涉嫌拐卖，别说你租不来安居房了，就是毛坯楼你都不要住了，自会有人给你安排住处。”
苏福祥一听更急了，“这是要送我进局子的节奏啊！”他心下想，“这孩子确实是我捡的，我敢指天为誓！”他信誓旦旦说。
“诅咒发誓是没有用的。”所长慢条斯理道，“有证明人吗？谁看到你捡孩子了？捡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别人在场？”
“有啊！”苏福祥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急切地说，“我媳妇儿，我媳妇儿在场，她看到了。”
秦所长听罢略一沉吟，“恐怕你妻子的证词不足为信，”他仍慢条斯理道，“你们属于近亲属关系，近亲属之间证词的采信度比较低，法庭作证一般近亲属是要回避的。当时还有其他人在场吗？”
“有，”苏福祥答道，“我儿子，我们一家三口从乡下到城里。”
“你儿子几岁？”
“快六岁了。”
“小孩不算。”所长道，“有大人吗？”
“有。有两个同村的老乡，她们是婆媳关系，我们搭伴进城。”
“他们住哪儿？”
“跟我们住一个地方，住毛坯楼里，他家也申请了安居房。”
“好吧，”秦所长道，“你现在就领我们去找这三个人，包括你妻子，我要听她们关于孩子来历的口供，看看他们说的跟你说的是不是一样。我们还要尽快看到孩子，必要时要让被拐孩子的家长来指认孩子，看看你所说的‘弃婴’是不是她们被拐的孩子。”
“看来真把我当拐卖孩子的罪犯了，”苏福祥听罢所长一番话，心下想，“看来城里捡孩子是有风险的。没办法，落到警察手里，就得听天由命。”
秦所长吩咐备车。片刻功夫，司机进来了，说车已备好，可以走了
“走吧，”秦所长对发愣的苏福祥说，“去一趟工地，把这些人找到就清楚了。”所长催促道。
苏福祥一想反正不是拐的，身正不怕影子斜，脚正不怕鞋歪，去就去，怕你个啥？他跟警察上了车。
苏福祥一上车，发现这是一辆正宗的警车，上面有刺眼的红色警灯。
跟他一起上车的除了所长还有两位民警，一左一右把他夹在后排座上，那架势真好像是押解罪犯似的。
好在并没有拉响警笛，否则那气氛一定令苏福祥窒息。
“告诉司机，工地怎么走？”所长坐副驾驶位，他回头对苏福祥说。
警车以中速向工地驶去，苏福祥心里直打鼓，虽说他不怕对质，但这时他生出一个顾虑，让他怕得要命。
“这车是要去工地的，我的家已经不在菜市场了。”他心下想，“警察‘押着我去工地’，工地上的工友就都看到了，他们还以为我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似的，今后让我在工地上怎么做人？”他想到这个“要命”的问题，心里头直发怵。
到地方了，警车停在楼下，三位民警“押解”苏福祥下了车。
在他们向毛坯楼里走的过程中，正在施工的民工们把目光齐刷刷投在他们身上，他们看到苏福祥被三位民警“押”着向楼里走，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民警到了苏家所在的楼层，罗烈花正在给孩子喂奶。
“他爹……”
罗烈花见到戴大盖帽的警察，立刻慌了；当她听说要带她去派出所的时候，更是惊慌的手足无措。
“他爹，这是怎么了？”她问丈夫，“你不是办暂住证去了吗？怎么警察还跟来了？”
“我们需要你去一趟派出所，”不等苏福祥答话，民警抢先道，“有件事需要你做出解释，解释清楚就没事了。”
民警尽量把事情做淡化处理，以免引起罗烈花的过激反应。
“他爹，”民警的话并没有起到安抚罗烈花的作用，“我们犯了什么法？公安局为什么要我去？我们做错什么了？”他惊恐万状的喊道。
“别喊，”苏福祥小声劝道，“孩子的事儿，民警同志不明白咱家为什么多了个孩子，解释解释就没事了。”
苏福祥也尽量将事情淡化处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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