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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桦林是新津村江堤外的四大福地之一。
新津江堤外以箭道为中轴线,东边是白桦林,西边是芭茅地。中轴线延伸到右江里,东边是小蛮洲,西边是大蛮洲。
白桦林是在新津小林场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还没有分田到户的时候,丰集镇同时垂直隶属于江北省农垦局,镇政府门口除了挂“江北省右江市右阳县丰集镇政府”的牌子外,还挂有一块“江北省丰集林场”的牌子。
新津村江堤外的新津小林场就属于丰集林场的一部分。那个年代小林场搞农业、林业、渔业和畜牧业多种产业共同发展。畜牧业就是在新津小林场内办了一个养猪场,唯一的猪倌还是江之永爷爷当年**的长官杨文华。
杨文华在新津村是一个另类的传奇人物。略(1)
杨文华回到新津的时候,父母都已过世,房子倒还在,但杨文华主动放弃屋场,搬到新津江堤外的小林场,为生产队养猪。之后的历次运动,新津村人都没有为难杨文华。略(2)
杨文华便又回到了新津小林场。此时的新津已经分田到户,生产队不养猪不打渔了。连镇政府门口的“江北省丰集林场”牌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都不见了。
好在新津小林场虽然撤编了,小林场的林地却并没有缩减,非但没有缩减,箭道以东从江堤外一直到江边,还见空种满了白桦树。白桦是速生林木,很快,新津小林场便被包围在一大片白桦林里,变成了新津白桦林。
杨文华就住在白桦林中央新津小林场废弃的场部房子里,守着旁边空荡荡的猪圈,养着十几只鸡,种了一小块菜园子,复垦了一小块田,操持着一张渔网过活。
江之永的爷爷因为有两个叔岳的扶助,日子过得还好,时不时就会接济一下杨文华。杨文华到老性子孤僻,江之永是新津放牛娃中唯一可以借用杨文华小厨房的人。
进了白桦林,不用江之永驱赶吆喝,大小三头牛就老老实实地斜着往东北方向走,遇见肥嫩不过的草茎时才偶尔伸出舌头卷上一口。纵横整齐的白桦树之间,光影斑驳,草叶尖的朝露也已消散。不经意间,嘈杂的蝉鸣声嘎然而止,周围的世界仿佛停止了一般。突如其来的的静谧似乎吓到了王琪薇,她几个小碎步凑到了江之永身边,也不叫饿了。江之永瞄一眼她心虚的小眼神,也不叫破,轻轻吹起了口哨。
伴着林间回荡起空灵忧伤的旋律,王琪薇恢复了胆子,抬起头向白桦林高处扶疏的枝叶间望去,环绕一圈,试图寻找什么。笔直洁白的白桦树干挺拔而俊逸,树叶泛着柔和的绿色光泽,在阳光下闪烁。南来的江风吹过白桦林,拂起哗哗的声响。江风过后,簌簌的枝叶安静下来,蝉鸣又一次响起,江之永便停止了口哨。
王琪薇正听得入神,悦耳的口哨声却突然被蝉鸣声取代,此起彼伏,之前不觉得刺耳的“知—了!知—了!”声,现在觉得分外聒噪。她用手指头戳一下江之永的肩胛骨部位,道:“好好听!你吹的是什么曲子好像前苏联的民歌《山楂树》和《小路》。”
“随便吹的。男生谁不会吹口哨?放牛的小伙伴吹得比我好的多的是。”
“骗人!”王琪薇不信,“肯定是我没有听过的前苏联民歌。谱子我记下来了,下次我问问我老师。”
江之永吓一跳!立马想起来王琪薇可不是能随便糊弄的音乐小白,之前每年暑假去王琪薇家的时候,王琪薇每天都要练1个小时小提琴。当年八岁的王琪薇第一次告诉十岁的江之永,她从五岁开始跟星海音乐学院附中的小提琴老师学琴时,乡巴佬江之永还不信,去问八姨奶奶。八姨奶奶说,是啊,女孩子小时候要用音乐培养一下气质,男孩子嘛,要多读书培养气质,并反问了一下江之永,你读过什么课外书啊?江之永清楚地记得自己脸红了,嗫嚅着说,我每天早上练拳的。然后,那年夏天回新津时,江之永的新书包装了一书包的《童话大王》和《儿童文学》。
反正只吹了一半,随便她折腾,江之永想一想,道:“问到了也顺便告诉我一下。”
“哼!”王琪薇又摇她的马尾巴。
江之永喊身后的弟弟:“江之远,你看你十三姨这个动作像什么?”
“牛尾巴赶苍蝇!”江之远毫不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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