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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下本来就有一个倾斜的洞穴,虽然不大,但是很滑溜,我,正是跌在此处,顺着洞穴斜坡滑下,大约滑出去十几米,才躲过被垮塌石块埋葬的厄运。可是,这是远离人类活动的大山区,幸存下来的几率能突破个位数吗?我拿着手电来回观察了几次,有喜也有忧。
喜的是张家界属于典型的砂岩地貌,虽然我掉下来那个洞口被大树及石块死死压住,但是另一侧的石壁正好属于砂岩,只要坚持挖掘,可以从这一侧挖一个出口逃生,而我恰巧,带着兰兰那把折叠瑞士军刀和手电筒,有作业条件。忧的是这里虽然岩缝一直滴着水,却没有其他食物,我如果仅靠清水补充体力,能不能坚持到挖通石壁,还很难说。
第一天往往是最难受的,为了节约,我不开手电筒,将自己放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中,感觉到好几次幻听,一会儿是兰兰在问,“你去哪了?怎么也不说一声,难道是被野兽叼走了?”,一会儿是我的追悼会,面前站着一大群人,我认识的人全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啊,实在是太假啦。
这个洞全长大约二十米,宽度接近两米,全部是石头墙壁,高处的石壁很硬,至少刀是戳不透,低处石壁便是那种砂岩,感觉就像被水泡得发脆的空心石头。有人会问,那为什么还担心挖不出去,这么好挖的石壁,答案正是因为它脆,不能随意掘进,否则会引来另一次垮塌。
挖掘的仰角不大,大约三十来度,这是为了挖出逃生“隧道”之后,隧道的强度还能撑得住,否则仰天挖个洞,万一再塌了,岂不是成为前后门都堵住的死局。所以每天都挖掘很久,体力基本上都耗尽了才罢手,睡觉的条件又不好,亏得我多穿一件衬衣,才勉强熬得住。
没有食物补充,我消瘦得很快,摸着自己的脸都能感觉到,人的意识开始模糊,对食物的渴望是那样强烈,以至于也不管什么电池的寿命了,打着电筒一遍遍地搜寻,可是我一寸一寸地找,却连个老鼠洞也没有,谁说人有水喝能坚持七天的?简直是胡说,我才扛到第三天晚餐时分,便腿脚发软,一站起来就哆嗦不停。
第四天我的手开始不太灵光,连用手指按手电开关的行为都难以实现,得把电筒抱在怀里,几个指头一起去拨才行,像这样下去,我再过一天就会倒地不起,还谈什么挖掘进度?可怜我一个万里无一的幻境射手,竟然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这个世界,竟然是在地洞里被活活饿死,悲伤袭来,一行清泪夺眶而出。
第四天夜里,我此时已经没有计算时间的能力,只是缩成一团蜷在地上,毫无求生的信念,近在咫尺的水滴,就好像在催促我上路,滴答,滴答,滴答。反正什么都看不到,我没有睁眼,唯一感知外部环境的方式就是聆听。前几天晚上,我还时不时幻想,暗示自己听到地面有挖掘机在清理垮塌山体,结果只能一次又一次失望。
现在都在等死啦,神智已经混乱得颠三倒四,可是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就是滴答声没有了,对于我这种状况而言,任何细小的变化都可能是生机,我不自觉地缓缓展开身体,用僵硬的四肢努力爬行,去三米之外的水坑一探究竟。这三米,就好像是天堑,我爬了起码一个小时,才到达,伸手一摸,居然是块肉。
我被自己气得笑了,这没出息的玩意,饿死就饿死吧,还能把水坑摸成肉,还是巨大的一坨肉,真是饿疯了,之后我又费了很大力气爬回去拿电筒,想搞明白既然触觉都已经失灵,这时打开电筒会幻视成啥样,是看到一个拔地而起的电饭锅,还是一只比骆驼还大的烤鸡?都快要挂了,还有心情去想这些,我的心是不是有些大?
按了好几次才打开开关,一条光柱突然出现,让很久没有看见光线的我一阵眩晕,等适应光线后,我赫然发现,水坑里真有一块肉,只不过它是墨绿色的,是人都知道,墨绿色的东西容易有毒,为什么我快饿死之前上天还这么对我,就算是拿小白鼠撒气,用得着这么麻烦吗我伸出手在肉上面戳了几下,放在嘴里舔,是一股杀鱼没处理好的味道,又苦又腥,难吃至极。
这一番折腾,我又一次体力透支,便爬起身用嘴接住滴下来的水解渴,喝了两口便双腿一麻,侧身倒下,摔得不省人事,可惜我的手电筒,被这一次碰撞给彻底报废,无论怎么摆弄都再也不亮啦。在这一片黑暗中,那块肉似乎动了动,它到底是什么?
世人对它的认识很有限,只知道它叫做太岁,不属于动物植物和真菌,实际上它是一种矿物质和动物合体的神秘物种,它的成长需要在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里完成,和矿晶一样,慢慢吸收能量,慢慢壮大,最后表面形成一层硬皮,像盔甲一样包裹住身体,这时它便要转化为动物形态。
所谓的动物形态,其实只是概念上的动物,它没有手脚没有内脏,更像是原始的单细胞生物,它用极慢速度到达地表,通过浸泡在水中,在阳光的照射下“蜕皮”,待那层硬皮化去,它便再一次潜回地下,转化成矿物质,开始又一轮漫长的“成长”。
古书有记载,这种神奇物种有四个层次,第一层是白色,在地表浸泡的时间需要三天,所以偶尔有人遇到便会捡去食用,它便失去再次转化为矿物质的机会,在人间做一坨白肉,吃了这样的肉,会精神饱满,身轻体健。第二层是黄色,在地表浸泡的时间需要一天,也曾经被人捉去为食,吃了这样的肉,会百病不生,举重若轻。
第三层是红色,需要在地表浸泡五个小时,需要的不是阳光而是月光,这就很难遇到了,你想想,它一般躲在荒山野岭,深更半夜出来找个水坑泡上几个小时,哪会这么巧被人遇到?据说如果抓到这种肉吃掉,可以变幻形象,长生不老。而第四层是墨绿色,只需在地表待一个小时,需要微弱月光即可,这个层次的太岁连古人也没见过,几乎只是一个传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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