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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王大牛、林光、李二出门之后,林明也开门走了出去,来到了赵小五养伤的地方,要把刚才几人的议事情况告诉给他,不料房内的伺候小娘轻声告诉他,赵小五正睡着了,他便做了罢。又辗转去拜访王大牛的母亲,这老太太在昨夜的变故中所展现的女子的风骨,也是不凡,谁料走到那老太的房门前,却是听说,老太早已带了几个小娘去忙活饭食去了,只道昨夜人人辛苦,到现在还饿了肚子。老太大清早见这人来人往,嘈杂声一片,房间里哪里待得住,只出来逢人便问王大牛在哪里,等到见到了自己的儿子,这一夜未合眼的她哪里知道疲倦,又听到众人一夜水米未进,便急急忙忙去火伙房帮忙安排饭食去了,王大牛拦都拦不住。
林明又往伙房去了,见了那王家老太,纳头便拜,老太连忙放下手里的活,直把手往自己的围腰上擦了几下,几步上前便要拉起林明,林明自是不肯,看着这慈祥又面带刚毅的老太,脱口里喊:“娘”,老太欢喜地:“哎”。林明接着道:“自从小人来此,给您老家里惹了多少事,昨夜生死之际,又得大牛及众位兄弟的拼死相助,惊了您老,真乃罪过”,说完便是拜了四拜,老太等他拜毕了,才拉得起来,口里应道:“那日你虽我儿大牛进门一刻,老身便知你不似平凡人,这若是凡人如何独杀恶虎、巨蛇?我都听说了,昨夜端是你带领大牛几个等汉子除了这田家老贼父子,老身正要寻你道谢呢,今日老身在此,多余的话也不说了,只是将我那傻大个的大牛交付你了,我素闻你们几人曾有结义,望你等几个权能生死与共,至于我这个不中用的老太,便是活一日少一日,日后但有事来,尽管去做,不必牵挂。今日你叫我娘,我自是高兴,快快起身吧。”等到林明起身,老太忙对他说:“林明我儿,我等本是一家人,这以后不可行此大礼了,眼下你管了几百人呢,叫那些汉子看见了,少不得会笑话,”林明道:“子拜母,合当天意,如何有人会笑,只怕是到时这几百兄弟一起来拜,母亲无那许多手来扶。”一伙房的男女俱都笑了。
昨夜众人无不辛苦,待到王大牛与林明找来识字之人,将这些人名等信息都登记好了,又按林明要求,往县里方向广布眼线,其他人等俱都睡下了。那些村民们得了钱粮自是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又将这整个山村前后收拾一清。将那些已死的之人一一甄别分开放了,又将遗失的那些刀牌、枪弓、衣甲等一应物品全都收了,分开堆放,这才各自散去了。
此时,林明、林光、王大牛站立在一墓前,身后十几个汉子,众人带了一只大鸡、羊头、肉品果馔,又带花烛纸钱,一应摆在墓前,此墓乃是林光父母合葬之处,昨夜大仇得报,林光本欲一个人前来祭奠,哪知被王大牛只道了,他那破天的嗓子,只消一句话,这院子里的人便全都知晓了,李二本来已是忙的不知东西,只是他是个识大体之人,连忙派人告诉了林明,他如何不来,只道:“我等俱是结义兄弟,你父亦是我父,今日大仇得报,合该一起去拜。”几人跪地拜了四拜,林光含泪道:“父母大人在上,昔日的仇人已灭,请自安息吧,你儿如今得有几位义兄长相庇护,请多放心”,拜毕了,又去到其姐的坟头,烧了纸钱,又拜了,这才和一众人回去了。
等到一群人回家,已是未时,此时那些安睡的汉子们因肚中饥渴,俱都起来了,那李二早已派人增加一应饭食,器具用品,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条,林明几人又是一顿夸赞,直把这耿直的汉子搞的脸红一片。几人随便要了点吃食,简单填了肚子,便也回去小睡片刻。林明一直睡到天黑,酉牌已上,这才起来,叫来门外之人,一问才知,李二已叫人多备牛肉、羊肉、鸡鹅等诸多肉菜,今晚自是要开庆功宴。便端水来洗了,这才走了出去。
院子内外一片忙碌,五六十张桌子这王家的院子如何能摆的下,只得在院子外面的空地上摆了,一群小娘、妇女来回穿梭。
林明有点糊涂,叫来了李二,那李二道:“原本打算开四十桌的,只是家中的桌椅加原先保正家的一起也难足够,便派了兄弟去到村里各家去借,说了因由,不料不但借来桌椅,也把这些姑娘、媳妇儿也都借来了”,林明微怒:“我等义气好汉,如何也能做那地主老财家的败坏事?”那李二忙道:“哥哥误会了,这些人是自愿来的,故而又多开了二三十桌,转给这些人摆的,寻思到时候一家来一个人也好感受我等兄弟豪情,也权当感谢日间帮忙。”
林明:“李二兄弟思虑周详,倒是我唐突了。”李二道:“小弟本欲早点报于哥哥的,只是听得下面的弟兄说那时哥哥刚躺下,不忍打扰,说起来,也是小弟办事欠周全,日后当时谨记了。”林明忙道:“此话便是不要说了,宴席怕是快要开始了,一起去罢,去见见弟兄们。”
近六十张桌子即将坐满,林明等几位头领走到前来,众人纷纷起立施礼,欢呼之声不绝于耳,让林明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一呼百应。
那些妇女、小娘们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大肉直往桌上上,一坛坛酒也已打开,待到上了三四个大菜,林明举碗对一众人道:“昨夜老贼父子勾结县里恶官,欲加之罪,要来害我等,奈各位弟兄奋力杀敌,方才令恶官失算,老贼父子亦被我等除去,但这第一杯酒我等须敬给昨夜在厮杀走了的二十几位弟兄,愿他们在天之灵,得以安息。”言毕,把酒往面前地上横洒。第二碗酒上来,林明又道:“第二杯酒便是感谢这靠山村的各位村民兄弟,昨夜之事有劳了。”那些村民忙道:“首领如何这般客气,昨夜分得许多钱粮,如再生父母一般,当不得、当不得。”第三碗酒,“便是敬给昨夜新来的弟兄,自今日起,我便是自家弟兄,一起喝酒吃肉,除恶霸、赃官,专管不平事。”众人无不欢呼,一干人自是痛快干了一碗。林明、王大牛、林光、李二又各自端起碗来走向个桌,与每个桌上的人敬酒,气氛迅速燃起来了。
几人每个桌子轮流转,都差不多敬到了,林明只得虽然这些酒度数很低,但是就如后世的啤酒一样,喝多了,照样醉的不省人事,身处这样即将到来的乱世,保持三四分清醒,也是保命的第一要诀,所以他没有大口大口干,只是略微呡了一口,那些汉子们对林明多是钦佩不已,能与他喝酒已经是高兴不已,哪里管他喝多少。而王大牛、林光他们的酒量真是不小,喝了几十碗,还没有表现出要醉的样子,林明想:“这两人是个能喝的人,以后喝酒少跟这两个拼酒。”至于李二,他一直只是随意喝喝,毕竟这伙房里的一应事务还是他在主事,家中的大小杂事也是他在负责,还要负责村里外围的警戒工作,怎敢多喝。
菜还在不停地上,林明忽然发现这靠山村的好多村民都把上桌的肉食分了,各自放在自己的面前,却不吃,林明给李二使了个眼色。李二忙去了解了一二,回来道:“这些平日苦日子过多了,家里好多娃儿都是在长身体的时候,只是日子过的苦,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荤腥。今晚这么多的肉食,又想起家里的娃儿们,死活舍不得吃,所以大家都心领神会地把满桌子的肉食分了,每人都得了一份,只等今晚的宴请结束之后,把这些肉食全都都带回去,也好叫家里的孩子们补点营养,叫他们长长身子。”
林明听了,叹了口气对李二道:“兄弟啊,咱们这些庄户兄弟们日子过得太苦了,想想那些整日酒肉相伴的达官贵人们,他们的一壶酒、一盘肉都是我们这些穷苦人一手一脚做出来的,到最后,这些最辛苦的人却吃不到、喝不到,一年到头粗茶淡饭都不能饱腹,也是可怜,你速去伙房看看还没有剩余的肉,若是有时再多煮些叫乡亲们多带些回去。”李二忙应了,去了伙房交待办了自不必说。
待到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林明突然想到了那天保正家超出来七八百亩上好的田地,便叫来李二,因当时的这些物品皆是赵小五保存,现在这李二基本接收了他的职事,因而便去叫他来交待了一番,李二自是允了。
林明又招手叫来王大牛等几位,去了赵小五养伤的房间里,此时他已经醒了,看到林明他们到来,连忙便要起来,林明几人慌忙去扶住,又把李二现在做他职事的事与他说了,赵小五道:“小弟此次受伤不轻,怕有日子担不了事,李二兄弟是个好汉,如有不明白的地方,只管来问,都是自家兄弟,如何这多的礼节。”王大牛又将目前几百人聚义,交椅排位的情况对他说了,赵小五忙道:“论武艺,李二兄弟我实不知,与林明哥哥、大牛哥哥哪有一合之力,便于林光兄弟也差的远了,此次受伤,多半也与我学艺不精有关,论智谋,林明哥哥最高,劳几位哥哥抬举,安排我做了官钱粮的职事,倒也甚合我胃口,至于排了第几位,但凭哥哥们做主,若是心里有一句不合意的话,便是叫我这伤马上便发,死不足惜。”
那另外几人,忙打断了,道:“兄弟怎说得如此话,谁说了什么不是?”几人又将早晨议事的相关内容与他说了,赵小五听了,无不同意,这才又说了几句体己话,那伺候的小娘原是这村里的,与这几人也不陌生,只道:“郎中说了,内伤甚重,要多歇息,几位头领怎的不晓事,干在这里说个不停,可怎么好。”林明瞄了一眼,见这女子生面不差,是个胚子,又见这女子说话,那赵小五一声不吭,心下有了计较,只是现在不是谈这些话的时候,便与赵小五打了招呼,几人出门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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