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赌上魔法师的前途

胡萝卜炖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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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光唤醒了山洞中休憩的黑发少年,他信步走出了山洞,及至洞口,神色从容地处理掉几只掉进密网里晕掉的蝎子,捡起门口歪着的毒蛇,清扫掉所有陷阱后,才拉开半堵的洞门。

    阳光一下子充斥着整个山洞,惊醒了被捆绑着的人形生物。那生物挣扎半晌,抬头四顾,最后将目光瞄向洞口,匍匐半天后终于来到洞口,正对上黑发少年暴力剥蛇,赶忙缩回脖子,想要偷偷匍匐回山洞。

    “先躺好。等到签完契约后再给你松绑。”潘恩头也不回,心中却在思考着《贤者书》里有关大魔法师的一章,里面竟然有简单魔力元素介绍以及大魔法师手札里的一些只言片语,更令人惊讶的是,自己竟然能够使用魔力介绍时所举的所有简单魔法例子,比如订立契约,比如火球术,比如水箭术等等。

    “你是魔法师。属于哪个流派,我不是坏人,你能不能给我点吃的。从昨天开始我就没吃饭,现在已经很饿了。”红发少年抬起脸,甩了甩糊在脸上的红发,令人惊艳的红色眼眸一闪而过,眉心一朵正红色鸢尾花若隐若现。

    “饭,等签完契约,就有了。先等着。”潘恩终于清理出毒蛇的每一个零件,打算照着第七十三贤者的方子制作一些魔药以备渡江之后的事宜,渡江之后,魔兽等级会大幅提高,数量也会增多,堕人,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不会比这四个月来遇到的少。

    “帕拉·丹德里昂。我的名字。”红发少年突然开口。

    潘恩转过身,直视红发少年的眼睛,认真对视后,扔过去几颗丝翠果,便不再管他,继续搅拌眼前的小锅,很快,小锅里的水开始沸腾,潘恩依次加入毒蛇胆、蝎尾、艳丽的草根、几滴粘稠的墨绿色液体,罩上一张薄薄的银色圆形纸状物,才转身走到红发少年面前,缓缓蹲下。

    “潘恩·奇。你曾经是恶龙堡的中级魔法师?”潘恩盯着少年眉间那朵火红的花瓣,认真问。

    “我不是堕人。这是生来就有的胎记,不是那些依靠花印使用魔法的堕人。”察觉到潘恩的目光,少年帕拉吐出一粒丝翠果籽,将它置于掌心,心中默念起魔法语言,那果籽慢慢发芽长高,而少年眉间的花瓣纹丝未动,脸上也没有任何疼痛不适的表情。

    潘恩看着少年的眼睛,过了许久才开口,“先来签订契约。”

    说着,揭下锅上罩着的银纸,放在山洞里唯一比较平整的石块上,取出黑色短刃取了指尖血,在银纸上用魔法音拼出自己的名,很快,血迹便消失不见,帕拉也依样取血,写上自己的名,待写成,银纸上光华一闪,便现出了一行魔法音拼出的花边体字,译作‘魔法元素证明,魔法学徒潘恩与中级魔法师帕拉订立平等盟约,时效二十个自然日,期间违约,将受到魔法元素的排斥。即刻生效。’

    待字完全显出,银纸便化作两道白光散入两人腕间。魔法师间常见的平等时效契约就完成了。

    两位少年相识于微末,不曾有太多功名利禄夹杂其中,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仍然相信人间有四月天。

    **

    这一日天清气朗,相识不过三日的两位少年已经培养出足够的默契,虽然两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比如潘恩总是会偷偷摸摸照镜子,帕拉去方便时总会避开潘恩,等等,但两人目标一致,都要去无尽城。

    这三日中,潘恩准备好了所需的魔药、果腹的干粮,帕拉也终于恢复了魔力,积攒出足够的魔力石,这一日两人决定渡江。

    走出停留几日的山洞,两人来到密林中,前方不远处是宽阔的江,潘恩早就准备好了弓与嵌了帕拉魔力石的铁箭,到时候攀绳过江,可以省下体力与魔力。

    及至江边,两日眺望对面的树林,几日前遭遇骨蚁的光景已不存在,林木屹立,不见一丝荒芜,这就是魔鬼之森,或者说试炼之森的神奇之处,这处大魔法师于巅峰时期画下的山峦湖泊大阵,名不虚传!

    江岸边,潘恩稳稳握住长弓拉满弦,角度微微向上倾斜,待瞄准对岸的巨木后,弦松箭离,直奔对岸,行至半江,箭如神助般加速,深深没入树干,潘恩回望帕拉,两人相视一笑,捡起脚下踩着的藤绳,爬上身边早已选中的高大树木,很快,一架绳桥便悬在江上。

    一刻钟后,两位少年便成功渡江,及至对岸,还未落地,树林后突然飞来一簇箭雨冲向悬在半空中的两人,潘恩抬刃格挡,挡住了第一波箭雨,眼看第二波箭雨快到面前,一波水柱从江中升腾起,将箭冲得七零八落后,又裹挟着竹箭冲向来路。很快,一道裹在灰袍里的人影从树后闪避开,另两道人影慢了几步,被竹箭击中,闷哼着躲开。

    等水柱散落,潘恩两人已经落地,正站在江边。

    “原来是中级魔法师。真是失敬。”一道沙哑苍老的声音从那裹着的灰袍中传来。“吾等无尽行走,两位大人,相逢就是缘分,不知道有没有兴趣和在下去见一见城主大人。”

    “呵!藏头露尾,暗箭伤人!你也敢说这样的话。就算是你们的城主,那也是个背信弃义,认贼作父的叛徒!无尽城,我们自会去,用不着你这儿假惺惺!”帕拉一步走出,挡在潘恩身前,怒目而视眼前的灰袍人。

    话落,那灰袍人未曾言语,但被竹箭击中的几个人已经爬了起来,一听这话,就愤怒地拿箭指着潘恩两人,他们额头上都印着一朵清晰明丽的白色水仙花,身上还穿着猎人们常穿的服饰,看起来像是刚堕落不久的堕人。

    “既然两位不想跟在下去无尽城,那还请两位留下些东西来。这片树林不久前遭到了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幸而有城主大人看护才能恢复如初,想来这打击与这位中级魔法师脱不了干系吧!”灰袍人说完,阴冷的目光落在帕拉身上。

    林木恢复与那位城主并没有任何关系,这是众所周知的。但这灰袍人意思分明,想要他们的魔力。

    堕人,自称魔法行走,属于被打上繁花印记的人类,主要活动于魔鬼之森,等级分明。普通堕人主要负责猎杀甚至虐杀低级生灵,收集散溢的‘恶力’与‘亡魂’。高级堕人一般魔力强大,甚至有些在成为堕人前,本是一位魔力强大的魔法师,他们主要负责猎杀高级魔兽,抓捕活的中低级魔法师,乃至高级魔法师,偶尔会补充新的堕人。(摘自《贤者书-无尽城行走》)

    “你要的不只是魔力石吧。”潘恩上前,挡住那灰袍人的目光,眼神略过四周。

    灰袍人收回落在帕拉身上的目光,看向身前黑发的少年,一个看不出魔力深浅的少年,身手不错,手中黑刃不似凡铁,身上沾了一点怪异的味道,有点摸不透。

    “魔力石我们自然是要的,这位中级魔法师的魔晶我们也很有兴趣。就看两位舍不舍得了。”

    话落,灰袍人便消失在眼前,瞬间出现在潘恩身后,骨掌向潘恩的后脑拍去,潘恩反射性低头转身格挡,灰袍人擦着利刃劈向潘恩脖子,潘恩右手微转,利刃擦破灰袍人手背一层皮,左手顺势架起挡住灰袍人另一只手。

    接着两人分别退后几步,隔着低矮灌木相互观察对方。

    拿着弓箭的几名少年趁机放出乱箭,不想被一阵狂风把乱箭刮回,乱箭冲着几人而去,眼看乱箭以极快地速度冲向几位新堕人,灰袍人连忙救场,平地升起一面土墙挡在狂风乱箭与几人之前,风刚刮掉一座土墙,便有一阵强风从对面袭来,与这边的风争夺乱箭的控制权,两厢角力,不分高下,但帕拉已经顾及不到另一边的潘恩。

    而灰袍人则双眼紧盯着潘恩,口中咒语不停,而潘恩,左手以不自然地弧度弯曲着蜷在衣袖里,看着灰袍人同样缩在灰袍里的手,心下立定,扬声道,“你一直站着确实没什么问题,但如果你继续,你的右手可就留不得了。”

    灰袍人不发一言,那几个少年人早就被这两股大风吹得不敢动,只能紧紧抱住身边的树,良久,帕拉额间开始冒汗,灰袍人才缓缓开口,“药方留下,今天这事我就算了,以后不要让我再遇到!”

    话落,四道土墙围住两道斗得不分你我的风,一根竹箭以常速射向帕拉眉间,打断了她继续吟唱咒语。

    潘恩拉住帕拉沿着江边走了两步,这才回道,“药方可以给你,但你要立誓不追究今日之事才行。”

    灰袍人恨恨盯着潘恩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好字,很快便立了赌上魔法师前途的誓言,又要求潘恩对着药方立了誓言,拿了潘恩扔过来的药方,便带着几个新堕人消失在密林深处。

    一场危机终于潜伏下去。两位少年也趁着日光离开了事发之地,打算先寻找一安全场所再做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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