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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了。
男人眼神飘忽,似乎在回忆过去的岁月,那紫金小塔最初不过巴掌大小,等落到虚空上时已然一丈高。
“爹爹,这里就是葬帝星了?”
小塔光华一动,顿时飞出一块晶莹宝源,其中有个稚子孩童正瞪大眼睛对男人发问。
这是块半个人高大的神源,绝世罕见世间少有,是帝道强者才能炼制的神物,神源多生于太古,如今世上已不多见。
封在其中的是个三两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紫衣,正把脸贴在神源壁上看着眼前的那可巨大古星。
男人朝神源一指,顿时解开了封印,凭空开辟出一道小门,那紫衣男孩欢呼一声,便从里头蹦了出来。
只见他胸口发出紫色神光,那里有一块通灵神玉,紫色神光托着他稳稳立于虚空上,男孩便撒丫子往外面跑去,十分灵动活泼,他一步步踩在虚空上,只因男人用神则定住了虚空,故此宛如平地。
男人看着欢快的男孩,不由露出了一点笑意,眼中亦充满柔情,可一转眼的功法,这小家伙居然越跑越远,一步一涟漪,如同踩在水面上。
男人伸手将男孩隔空抓回来,俯身说道:“不要乱跑,这里并不安全。”
紫衣男孩一把挣脱男人的手,奶声奶气的说道:“我晓得的,这里是域外战场,遍布圣人杀阵,又不是没见过,有什么好怕的,我有神玉,我有神甲,杀阵伤不到我。”
男孩毫不畏惧,挣脱开后又撒丫子跑,不过在这之前他握紧了胸口的神玉吊坠,虽然口里说不怕,但还是用神玉观察了四周,确定四周的虚空都被父亲定住后,这才有恃无恐的疯跑起来。
男人无奈一笑,只轻叹了一声:“都是你惯的。”
他神念一动,脚下的虚空宛如实质,结成了紫黑色的晶璧,方圆数里都被他以神则守护起来,那散发的气息与之前的大帝阵纹相似。
男孩跑了一圈,便回到了男人身边,问道:“爹爹,你真的是从葬帝星出来的吗,现在葬帝星上还有大帝吗?”
男人闻声点头,轻语道:“我的确来自这里,沿着那条古路走到边关,相遇了你的母亲,在这里,有着我的至亲族人,也有许多朋友和对手,只是不知他们如今……”
“这里还有活着的大帝,而且不止一个,以后你会见到的。”
男人回望北斗古星,喃喃细语:“你爷爷大概还不知道你的存在吧。”
男孩对古星极其好奇,又问道:“那这个葬帝星上真的埋葬了许多大帝咯?”
男人眼中闪烁过紫光,整颗大星都被无数帝道神纹覆盖着,有些他认识的,有些却能追溯到那些古老时代。
“这里的确出过许多大帝,但是葬在哪里却不得而知,这里的人们也不叫他葬帝星,他们叫它北斗,这也是它本来的名字。”
小家伙在虚空中如履平地,踩着无垠虚空泛起波痕,他将通灵神玉放在眼前,透过其中雕刻的秘法阵纹打量着远处的巨星。
“北斗古星,又名葬帝星,九龙拉棺的一站,成仙路的伊始……”
他不够才三两岁,却对着星空在内心发问:“来到了这里,我又是否能找到归途?”
透过神玉中的神通,他看清了这颗朦胧古星,亦看到了五色大陆和古陆外的无边海域,这个世界真的太辽阔了。
男人没有注意男孩眼中的异色,他重归北斗,又一次感受到了源星的气息,让他心神悸动,哪怕数千年过去,他亦要跨越星河,游子归乡。
这才是他的家,哪怕是死,也要落叶归根。
他早已心如死水,如今却泛起波痕,这一瞬,他的仙台发出灵光,有一尊神念化身从中走出。
这身影模糊,却不断吞噬着虚空气凝结出了实体,然后朝北斗看了一眼,便化作一道紫色神虹飞向了故乡。
北斗上的五色大陆彼此相连,但各自区域辽阔,彼此很难横渡,大陆外的无边海更是宽广。
这五色大陆分别是东荒、北原、西漠、南岭和中州。
东荒位于五色大陆东部,幅员辽阔,古国无数,圣地繁多,有着许多不朽传承,亦有鼎盛世家兴盛后覆灭。
能经数万年岁月洗礼,如此依旧屹立不倒的,方为不朽,如恒宇大帝开创的姜家,如西皇创建的瑶池,纵然帝者远逝,但因有帝兵作底蕴,古帝镇世间,如此亦难动摇。
姜家与瑶池同处东荒北域,世代交好,彼此联合,不仅为了镇压时时出世的太古之祸,更为了能在黑暗动乱中保大帝传承不断。
其他大域亦有此等传承,男人神念化身降临了东荒北域,此处已经离北原很近了,冰雪覆盖,湖如平镜。
五色大陆中,以北原最荒凉,人迹罕至,缺少生机,但却埋葬着最多的太古辛秘,昔年太古族在此聚皇气,遗留了太多东西在这片大地下。
又以西漠最神秘,那是一片神性与魔性共存的土地,浩瀚大漠的诸多势力都与那佛门圣地须弥山有关,昔日甚至有大帝去聆听佛音。
佛家说往生信轮回,劝众生修自身信仰,阿弥陀佛得以证道,佛祖一生未有杀生,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灯罩纱,佛法在此鼎盛。
南岭有十万大山,山穷水恶,虫兽横行,常年弥漫毒瘴,这是妖族的传承地,有古老的神庙在此吟唱神谣,人族亦繁衍于此,和天地争造化。
中州最辽阔,比其余四地加起来都大,只因地脉如龙起伏,又埋葬了许多神圣迷藏,故此人族降临北斗在此昌盛,开创出无数神朝和古教,亦走出了许多天骄,这是人族的族兴之地。
东荒最特殊,荒之一字,自古流传,最早可追溯到乱古时的荒天帝,这片大地有着至宝荒塔的传说,有着无数关于仙的故事,更有着七大生命禁区,当世虚空大帝也出自这里。
这里有关于仙路的传说,多少大帝踏足这里,古老禁忌在此地化身禁区,其中最强的七个禁区更是生命绝域。
然而每一代大帝都与禁地纠缠不清,如狠人,如恒宇,如西皇,如无敌圣体,如虚空大帝……
脚下的土地被大雪覆盖,到处白雪皑皑,这冰川自古存在,寒冰常年不化,比之玄铁还要坚硬。
男人看了一眼北原,便往南方迈步,一步数万里,比域门穿梭还要快很多,很快他便看见了一片绿洲,在绿洲的中心有一片山岭。
这里充满绿意,一片生机勃勃,各种仙珍走兽栖息其中,山林中有药王吐芽,老树成林,绿藤饶木,这是一个古圣地的山门所在。
男人曾来过这里,如今重游故地,一步登山。
他一步踏入山中,没有惊动任何人,但那最高峰是圣地的传承所在,诸多禁法阵纹布及其中,除了太上长老与圣地之主外,便无人可以进入。
可是男人却走进了这里,眼眸环视山岭,看透了其中的各种秘密和底蕴,这个圣地很不凡,在男人年少的时代便出过圣人,只是过去的老圣已经逝去,如今只剩下了一尊女圣。
男人看见她,微微一愣,这个眼神亦惊动了那位女圣。
女圣身形瘦小,头发花白,形如五六十岁的老妪,血气枯败,但气息不弱,只因千年枯坐,如今身上披了一层尘衣。
她将尘土化去,招手便唤来了一根翠绿竹杖,这是她的本命圣兵,由神竹炼制,此刻心血来潮,一步登临传承古山。
罡风吹动她的衣袂,腾飞空中,看见了伫立山巅的男人,这里是禁域之地,非圣人难以登临,还有圣兵沉浮在此,圣兵能知敌友,此时却没有苏醒,男人并无恶意。
她站在男人身后,只觉背影熟悉,随即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
这声音不似老妪,如山风空灵,如翠鸟清鸣,声音很柔和,但也有一缕威严。
男人闻声后身影微动,没有答话,等过几个呼吸,他默默转身,看见了容貌不复当年的她。
“昔日圣子圣女早已埋骨,资质平平的弟子却成就了圣人,要我说你们圣地老祖真的是瞎了眼。”
男人嚣张霸道的站在那里,在他的脚下便是一座古坟,那是昔日的圣地老祖坐化地,他亦是看着这座坟陷入沉思,当年这个老家伙,还曾对自己出手吧。
女圣见到男人的面庞后,身形如遭电亟,连退数步方才口齿不清的说道:“这不可能,我曾为你撒下白花,连你家的诸圣都出世为你送葬,虽然只是衣冠冢,但代替你埋下的却是你的魂灯!”
女圣似乎在确认,她慢慢伸手摸向男人的面庞,她轻声道:“是你吗?你舍得从星空回来了。”
女圣忘不了这个霸道的人,哪怕过去数千年,但却深深刻在她的脑海里。
只因他的一句:“成圣归来。”
她便苦修数千年,忍受了多少苦难,终成圣人,可是圣人也会老朽,如今到了暮年。
而他却一点没有变化,还是曾经的模样。
男人在坟土踩了个紫色的脚印,可以护住这片土地万年而不覆灭,他转身便走,女圣上去去拉,但是最终只拉住了个幻影。
男人一脚离去,一步数万里。
女圣眼中落下泪珠,坠落在紫色道纹上,氤氲成灵气飘散,她喃喃道:“唉,真的是你回来了吗?害我哭瞎了眼,你这个混蛋却回来了。”
她不甘心,追向了南方。
她想再看一眼,哪怕只是一个幻影。
圣地无声,男人的出现,女圣的叹息,都只有一座古坟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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