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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不错,阳光还算灿烂,走在草坪上就算有风吹来也不像平时那样凛冽。
陆廷铮一路边推着他边跟他聊天。
或是询问他的病情,或是关心他的饮食睡眠,或是心情如何。
黎父亦同样嘴角含笑跟他聊着。
“倒是比前一段时间好些了,就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犯恶心,头晕,喘不过气。”
听了他的话后,陆廷铮推轮椅的动作慢了些,“这次的药如果还是不行,可能又要送你去国外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了。”
“又要出国?”黎父显然很吃惊,他原以为,自己的病情已经缓和了。
陆廷铮见他神情上蓦地紧张有意放松他的情绪轻拍了他肩膀道,“只是一个建议,当然,如果这次的药物有效果就不必出去了。”
其实,关于黎父的病那个专从国外请来的专家已经跟他讲了好几次了,国外的设备跟药物都要先进一些,打个最简单的比方,如果他临时需要一种药,而国内却没有,这时间每分每秒都是跟死神赛跑了。
若不是黎昔耳朵突然出了事,早在两个月之前陆廷铮就会考虑送黎父出国了。
眼下,他一边要对付跟着陆离敌对他的秦明,一边要管理公司的,还有黎昔跟黎父,心力跟精力都应接不暇。
必须要将黎父尽快送往国外接受治疗。
早点治好他的病,这或许对治好黎昔的失聪也是一种益处。
“唉,人老了就不爱动了,俗话总说叶落归根,我这病要不是她跟她妈俩人一直坚持要治,我是觉得不如回老家等死了。”
陆廷铮一路沉默的推着黎父走在湖泊边,晒着太阳,听着他的内心话。
黎父的这种心情,他其实能够理解。
当初他母亲也是患了病,一种无解的病,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病来之时如山倒,气势汹汹,赵叔跟陆国华都陆续请了许多名医,但都没用。
反而他母亲在持续不断的治疗中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心神不济,感觉不是在被救赎而是受折磨。
在病人为数不多的时间里,他们更愿意平平淡淡的享受着最后的时光,而不是以本就病怏怏的身体去接受承受不了的身体上的精神上的治疗和打击。
但有些话,他不适合说。
他跟黎昔一样希望黎父的病早日痊愈。
“对了,这一段时间怎么一直没看见昔昔呀。”这个话题是陆廷铮每次来看他时,他必提的一个。
做父母的想孩子,是理所当然的。
陆廷铮已经想好了说辞,“她这次出差的时间的确是有些长。”
“不是可以视屏吗?”黎父那张苍白虚弱的脸慢慢转过来,看着他,表情慈和,“就是用那个手机视屏。”
“大约是出差不方便吧,再说,她这两天就要回来了,等她回来我马上就带她过来看你们。”
“那就好,那就好。”
“……”
聊完了黎昔,又聊了一些琐碎小事,俩人共同欣赏了会儿景色。
黎父觉得少有的畅怀,“真是感谢你了,每次来都不怕麻烦的将我推出来散心。”
他正准备再说几句的黎母喊陆廷铮吃饭的声音已经响起,只见她身上围裙还没脱,从别墅里走向他们,又接过陆廷铮推轮椅的活儿。
笑着对他道,“去吧,先吃。”
陆廷铮回以她一个微笑,“谢谢阿姨。”
“这孩子,真客气。”望着陆廷铮离去的背影,黎母笑着说了句。
黎父不免在旁感叹道,“这哪里是客气,这是一种涵养,从小到大养成的,也好,懂得感恩的男人才是值得依靠的。”
“你这话说的是他已经过了你这关了?”黎母很少见黎父如此夸一个人,不禁开玩笑道。
黎父今天心情也的确不错,反逗了她一句,“怎么,快要嫁女儿了又舍不得了?”
黎母轻啐了他一口,满面春风,却不再讲话推着他便往远一点的地方去了。
*
别墅内的餐桌上摆着熬好的白米粥,还有蒸好的大白软馒头,以及几道可口小菜。
有凉拌木耳,还有腌制的白萝卜丁跟清炒时蔬。
看着还蛮有食欲的。
陆廷铮走到餐椅旁时先将外套解开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今天穿了件浅咖色的夹克衫,内里是件黑色羊毛衫,白衬衣的领口从羊毛衫里翻出来,很精神,又沉稳。
在拿起筷子前他朝楼上看了一眼。
不见陈珂,但能听见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像是在打扫什么东西一样。
刚刚进卧室时他看见了地板上全是呕吐物,以及铺在地板上的毯子也沾染了些,估计她在清洗那些东西。
她的假肢……
他没继续往下想,端起碗便吃了起来,今天胃口不错连吃了两碗粥外加几个馒头。
放下碗的时候已经有些撑了。
黎父跟黎母还没回来,大约是逛远了,这附近有一个植物园,空气清新,里面植物品种也繁多,去逛逛也不错。
正想着,一个“啪嗒”的声音响起来。
陆廷铮本来已经起身拿起外套准备走的,听见声音后,顿了顿,朝楼上看了眼,一切如常。
好像那声声音只是个意外。
他投向二楼的视线停了有好一会儿,最后穿上外套,径直朝二楼走去。
二楼卧室里,一片狼藉。
陈珂本来已经将毯子上的污浊物清理的差不多了,可也许是蹲在地上的时间太久,起身时她不能控制的往旁边一倒,不小心将盆里的水给碰洒到,水洒的到处都是,而她也好不到哪儿,身上全都是水以及清理好污浊。
“你没事吧。”
陆廷铮进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伸手扶她。
“我没事。”陈珂没理会他伸过来的手,自己逞强想要爬起来,可腿仿佛不是她的腿了,呵,本来就不是她的腿。
她撑在地板上的手用力也撑起已经僵麻的下半身。
陆廷铮就这么静望着她,她脸上的倔强跟逞强,良久,才低叹了声,“你可以不来的。”
“……”
她来这儿的事,他并不知道。
黎昔似乎跟他讲过一次,但他并没有记在心里,但早上过来看见她真实的在这儿时,心里还有些……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