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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想知道我那小伙计的事情吧？”老张冲廉羽道，“要不是跟你月离的小明同学，白天问起我那小伙计的事情，我还真没想到过他会跟老丁有关系。”
“那小子来找我的时候，是去年夏天。我上上一个伙计回老家了，招聘广告挂出来没几天，他便来到我店里。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他叫邓杰。我看他个子瘦小，脸长得稚嫩，顶多十五六岁。我可不能让未成年人在我这儿打工，便问他多大了，他说十八岁。我不信，说他撒谎，问他怎么没去上学。他苦着脸跟我说，他妈妈生病了，要钱看病，他只能出来赚钱，才能救他妈妈。我心里一软，就让他在店里随便打打工。”
“这小子工作认真，半年多里几乎从未缺席过，也不多事，我还挺满意的。可就在仲下弦那天，他突然问我，能不能提早半个月发工资，说他母亲治病急需用钱，只发半个月的也行。我那天身上没多少现金，先给了他几百。结果第二天，这小子就不来了。他没告诉我住哪里，之前给我留过一个电话号码，打过去无人接听。”
“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他为啥不来。总不至于是我没给他发够工资，就不来了吧？”
“不过仲下弦前几天，邓杰的手脚确实慢了些，像是有心事。我以为是他妈妈的事情，也没多问。今天听小明同学说起老丁，再想想他的外表，也是瘦小的个子，尖尖的脸。他和老丁还真可能有血缘关系。”
明未细细回想，店里的小伙计和老丁，确有几分相似。
“不过除了知道他有个生病的母亲外，我不了解他家里任何事情。而且老丁姓丁，邓杰姓邓。如果他们有血缘关系，其中会不会有谁用了假姓？”
老张抬头看了廉羽一眼，长叹一口气。
“哎，这下可惨罗。唐老大的人来一次，肯定还会来第二次，第三次——我这川菜店也永无宁日了。”
“唐老大他们不会再到你的店里来生事。”廉羽淡淡道。
“嘿嘿，临汐御都放话了，我自然放心。”老张立刻咧嘴一笑，“何况，我真的不知道老丁的下落。”
“我倒是还记得些事。平时除了店里的活，邓杰几乎不会聊别的。不过在失踪前两天，他问了我一些，关于暖馨坡的事情。比如乱石岗在哪里，什么是梧桐七子之类的。”
暖馨坡？明未想起自己十天以前，曾去过那里，在梧桐七子下面找到了蛇形折纸，还碰到了蛇形态的汤宁。不过那地方有什么好去的？
“廉姑娘，你也知道，清明快来了。那山上，可不是个安生的地方。”
廉羽点点头，若有所思。
之后她又在店里上上下下看了一遍，问了老张几个关于邓杰的问题。
走的时候，她没看明未一眼，人影一晃就没了。
-
第二天，汤曼琴在宠物店，跟赫文和顾山晴站在一起，脸上的表情紧张。
他们面前站着一个矮个子中年人，戴了一副金丝眼镜，头发梳到一边，略有些秃顶。肚子挺出来，西装上只扣了一颗纽扣。
中年人在店里来回走动，说话时情绪激动，不时伸出手指，上下挥舞。汤曼琴频频点头。一副领导办公室训话的既视感。
明未在门外站了十多分钟，里面的谈话才结束。中年人带着赫文和汤曼琴走出来，路过明未的时候，还瞥了明未一眼。
“刚刚那个人是谁？”明未走进店里问顾山晴。
顾山晴脸上一副如释重负的神情，“临汐御的干部，通叔。”
“来做什么的？”
“他来……”顾山晴说到一半就打住了，砰一下，把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放到前台桌子上。这个瓷瓶跟纪荀安之前放到茶几上的小瓶一模一样。
明未心里一惊。这不是那个能让人失忆的药水么？
顾山晴的脸上似笑非笑，“明未，你昨晚是不是差点闯祸了？”
“这个是……”
“廉羽昨天没跟你讲过？”
“讲过什么？”明未只记得廉羽冷冷的眼神。
“啊，也是，她懒得跟你讲……”顾山晴低头沉吟半晌道，“也怪我，事情太多了，不记得什么给你讲过，什么没给你讲。”
“你已经知道，自上古时期开始，若便潜伏在人类社会里，至今已有数千年，其间朝代的更替、动乱和战争，都没能影响到若的延续。这归功于若的祖先，在很早的时候，就订下了若生存的法则。这个法则，就是若隐三则。”
“若隐三则？”明未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嗯。若隐三则的第一条，叫做匿踪。若绝不能在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除了不能告知他人，更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在普通人的眼皮子底下，出现变化。”
“如果发生了暴露若行踪的事，我们称之为破隐。昨晚在川菜店，汤宁的化蛇，就是破隐。”
“临汐御的首要任务，就是避免破隐的发生，或者减小破隐带来的影响。刚刚来的那位通叔，便是为汤宁破隐的事情而来。”
“按事件严重性，破隐又分几个级别，处理方式各不相同。昨晚的破隐，被廉羽及时阻止，目击者有限，是最低级别的破隐，称为季破。”
“听廉羽讲，这次破隐，你多多少少有责任，如果你能处理下善后事宜，临汐御就既往不咎了。”
“善后事宜？”明未看了看桌上的小瓷瓶。
“据廉羽描述，昨晚事发的时候，是十点左右吧。虽然暮醇街上大多数店已经打烊了，但还是有几个行人路过了川菜店门口，她怀疑其中一人瞄到了汤宁的部分变化。”
明未当时的注意力都在汤宁身上，无暇顾及外面是不是有人经过。
而廉羽却在阻止汤宁化蛇的同时，还在注意周遭的动静。
“据廉羽调查，这个人应该就住在月茗新村。我看看啊……”顾山晴翻了翻前台的一个小本子，“15栋301室的刘女士。正好今天周日，如果你没事的话，麻烦观察观察这个人有没有什么异常举动。按廉羽给来的情报，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有什么的话——”
顾山晴指了指桌上的小瓷瓶，“这是御泉，能让她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
原来这东西叫御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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