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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起来，又是赤身露体。看着屋内的一切，有种从巨人国回到现实社会的错觉。
脑海里又响起廉羽那句冷冰冰的“别再跟着我”。明未不由打了个冷战。
廉羽是做什么的？听涂家人与她说话的语气，对廉羽像是有几分忌惮。涂宛梅口中的“你们”到底是谁？
得去问问顾山晴。
明未刚穿好衣服，纪荀安就来电话了。
“抱歉今几天没法去看你了。我现在在高铁上。”
明未才想起，纪荀安之前说过要经常到家里来看看他，确认他身体和“精神”上的恢复情况。
纪荀安在电话上问他近两天感觉如何，上班还正常吗。明未嗯嗯应了。纪荀安还不知道他已经是昼隐的事情，按照“法则”，他也不能向纪云吐露半个字——心里有秘密的感觉真好。
“你坐高铁去哪儿？”
“朔京。清明老家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纪荀安道。
对哦，清明假期要来了。纪荀安是要回去扫墓么？
纪荀安出生在朔京，十岁那年，跟母亲来到长海。之后便一直在长海居住。
“有什么问题的话，随时给我电话。”
就算有问题，怕也是不太方便问你。明未心道。
-
今天的宠物店很早就开门了，顾山晴正一个人在店里整理宠物用品。
“咦？这么早？”一看到明未，顾山晴便匆匆洗了个手，朝他走过来，“化猫的感觉如何？”
“感觉啊——”明未不知该如何描述自己的感受。
“正好，让我看看伤口。”顾山晴走到离明未很近的地方，突然伸手去拉他的衣领。
顾山晴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想到她昨天抱起自己的情形，明未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后退了一步。
“别躲呀。”她掂起脚来看了看。
顾山晴比他矮了近一个头，这么一比，廉羽估计得比他矮上一个多。
“嗯。恢复得差不多了。”顾山晴点点头，“其他的呢——”
她绕着明未走了一圈，用手轻拍了下明未的背，又拉了拉他的胳膊，像是医生在检查病人，“张嘴看看，啊——”
“啊——”明未照做。
“没啥问题。来，低头，睁大眼睛。”明未瞪大眼看着顾山晴。
她的眼睛跟涂家姑娘不一样。涂家姑娘大多是丹凤眼，细长而眼尾上翘，内敛里透着妩媚。顾山晴的则是比较圆的杏眼，干净而清澈，仿佛会讲故事。
明未想到廉羽的眼睛，介于两者之间，既称不上妩媚，也称不上顽皮，而是透着一股淡漠。
“身体一切正常，恢复超乎预期。”顾山晴松了口气，“许多昼隐在月离的刚开始几天并不适应，有的会大病一场，有的甚至会精神失常。你竟然两三天就适应了。”
“看来你天生是做昼隐的料。”顾山晴笑道。
不知为何，明未感觉这不怎么像是夸奖。
“话说昼隐——有没有什么超能力？”明未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在小说或者电影里，一些与神秘族群订下契约的人，都会变得非常厉害。最早的比如浮士德，能让魔鬼满足他的一切愿望。近了说fate/stay night里的卫宫士郎，可是有召唤saber的超能力。而他，目前除了晚上会化猫以外，好像并没什么不同寻常的能力。
“哈？”顾山晴愣了一下。
“只有——晚上变成动物吗？”
“那个——”顾山晴想了想道，“不知道那一点算不算。”
“哪一点？”
“一般的若，跟人的身体素质差不太多，只在动物本身拥有的特性上，比人稍微强一些。比如，鸟若的视力，会比一般人好。熊若的力量，会比一般人大。”
“而夜循在月离之后，能力比普通的若又要高上一大截。包括力量、速度、体能，还有各种感知。按照一般的说法，夜循的能力优势，除了白天的积累外，还有一部分，是从昼隐身上获得的。所以昼隐的身体越好，夜循就会越强。”
怎么听上去，像是——电池。这哪算什么超能力。
“除此之外没有了？”
顾山晴摇摇头。
晚上变成动物，算哪门子超能力。就算廉羽再强，管我什么事？又不像人家saber，会听master的话。
“好吧。”明未长叹口气，“难怪她跟普通人不太一样。”
“咦？你后来又见过廉羽了？”
明未点点头，讲起在姗阑紊井的见闻。顾山晴竟然听得津津有味。提到廉羽拿走人家手里的牌，还有从茶碗拣出茶叶的一段，顾山晴微笑着点头，“不愧是廉羽呀，休息了一个多月回来，动作还这么利索。”
聊到涂宛梅对廉羽一连串夸奖，而廉羽不以为然时，顾山晴又咯咯咯笑了起来，“这很廉羽。”
然后明未提到了涂宛梅所说的“你们”。
“啊，”顾山晴一拍手，“昨天因为临时有客人，我都忘给你讲这件事了。”
“若之所以能在人类社会里，延续数千年，主要依靠的，还是个‘隐’字。”
“泄露若的存在，对于若来说相当危险，也会影响人类社会的稳定。对于泄密，若是零容忍的。为了防止泄密的发生，也为了保护若的存在，在一些若的聚居地，建立了相应的组织。这种组织被称为‘御’。”
“江南一带的御，叫做‘临汐御’。我们这个宠物店，就是临汐御的支部。”
明未恍然大悟。临汐御，不就是若社会里的执法机构么。只是这机构，有些寒碜。明未不由重新打量了一番宠物店。
咦？遇邻宠物店，其实是“御临”的谐音吗？
“我们的赫老板，其实是支部老大，称为‘御面’，廉羽是支部主力，俗称‘御牙’。本来我应该充当‘御眼’，负责搜集情报。不过因为还没毕业，暂时还不是正式成员，只能算临时工。”
这御牙，不就像警察么。明未想起之前唐老大的手下提到多次的“御牙”，原来指的就是廉羽。
“难怪廉羽会像个侦探一样，调查老丁的下落。”明未回忆起昨晚的一幕幕，“她其实是在帮临汐御做事。”
“嗯。我刚刚跟你讲过，夜循的能力，会比普通的若强一些。所以很多御牙，都由夜循来担任。依靠他们异于常人的能力，才能有效控制住普通的若。”
“至于调查老丁——”顾山晴接着，“主要是为了找到与老丁接触的那个人——”
明未身体一震，临汐御已经查到杨昆了？
“哪个人？”他故作不知道。
顾山晴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透明袋子，里面有几根浅色的毛发，“这是咬伤你的那只豹若留下的。”
“据廉羽讲，当时老丁的衣领上粘了某种药粉。那人碰到老丁衣服之后，为了抵抗药粉的作用，不惜化作动物，断尾求生。”
“在发现有人偷听后，他竟然果断选择杀人灭口。行事及其残暴。”
仲下弦晚上发生的一幕幕，又回到明未的脑海里。
“这个若非常危险，对于若社会来说，是个不稳定因素。临汐御必须抓到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是杀人犯，另一方面，也为了消除未来的隐患。”
“但这个豹若的身份相当神秘，我们问了临汐御总部，也没查出他究竟是谁。豹若在江南一带没有聚居地，他肯定来自外地。”
“目前，只有和他接触过的老丁，是唯一的线索。”
这就是廉羽寻找老丁的原因。
明未想起在回峰村里见到的，伪装成房产公司顾问的杨昆，后来又到山神庙里偷东西，与爷爷打斗。这两个是同一个人吗？
记忆与梦境交错，分不清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他犹豫了一下，决定暂时不告诉顾山晴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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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来呢？”顾山晴问道。
“后来——”明未提到了廉羽说的那句“别再跟着我”。到现在他还能感受到当时的那道冰墙。
“我就知道。”顾山晴笑了起来，“廉羽跟别的夜循果然不太一样呀。”
“一般别的夜循，是什么样的？”明未问道。
“什么怎么样？”
“就是——对昼隐的态度。”
“我认识的大多数夜循，会和昼隐生活在一起。因为夜循白天是动物，没什么战斗力，昼隐白天能起到掩护的作用。”
廉羽看上去似乎并不需要什么掩护。
“当然也有例外，不少夜循喜欢独来独往，昼隐只是他们维持人形的——”顾山晴停顿了一下，没往下讲。
“工具么？”明未接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啦，廉羽她其实并不是那样的。”顾山晴忙道，“两年前我刚认识廉羽的时候，她就喜欢独来独往，跟谁都没什么话，很难去亲近她。不过工作任务完成得都很不错。”
明未皱了皱眉头，他倒没想过要亲近廉羽，只是因为廉羽救了他一命，他还没道声谢。
更重要的一点，他也想找到杨昆。这跟廉羽的目标至少在现在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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