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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莫名其妙。是不是庙里的和尚都像这样神神叨叨的，简直比老张还神乎。明未走回到寺庙大院，坐到大殿的阶梯上休息。拜佛烧香的人在他身边来来往往。
“明未？你怎么在这里？”耳边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明未一回头，几个女孩站在身后，衣着时尚，当中一个穿了白色的毛衣和格子短裙，阳光下朝气蓬勃。
“顾山晴？”穿格子短裙的正是顾山晴，不再是平日里朴素的宠物店围裙，明未差点没认出来，“我——来帮家里人烧香。”
“是嘛？我还以为你不信这些东西。”
“咦，这位是谁呀？”一位短头发的女孩凑上来。
“他叫明未，是我的一位朋友。”
“只是朋友吗？”短发女孩笑道，“寺庙里来来往往这么多人，你都能一眼认出他，重要性可见一斑。以前哪见你对学校里的男生这样了？”
“那也不一定，我见顾山晴对那个姓崔的学长就挺好的。”旁边的马尾女孩插嘴道。
“你们又乱讲。”顾山晴转身去打那俩女孩。
明未脸上发烫，担心几个女生越扯越远，忙问道，“你们来这里烧香？”
顾山晴忙点头答道，“我们有一堂课快考试了，来这里祈福不要挂科。”
“专程跑到这里来烧香？”明未以为大学生祈求考试不挂科，随便在宿舍贴个符拜拜就好。
顾山晴没回答，转而问道，“明未是在朔京念的大学吧？毕业前有没有去卧佛寺烧过香？”
“卧佛寺？”明未倒是听说过这个寺庙，位于朔京市郊，四季香火都很旺。
“对呀，我有一个在朔京念大学的朋友，毕业前就去了卧佛寺烧香，祈求找到好工作，拿个名企的offer。因为——卧佛，offer。”顾山晴笑着问，“你再想想，这座寺叫什么名字？”
“报国寺，报国——保过？”明未恍然大悟，原来是考试保过的谐音。
这时候，顾山晴的电话突然响起来。
“崔玟凯学长……好，好。我这就过去。”
“又是那个崔玟凯呀。”短发女孩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还是那个找新娘作战会议吗？”
找新娘作战会议——说的是找涂子依么？这名字取的。
顾山晴点点头，“听说还是没有找到涂学姐。婚礼就在今晚，恐怕得延期了。”
几个女孩一商量，说要跟顾山晴去偷听下会上讲什么。
明未本想留在报国寺找找涂子依的线索。转念一想，自己这么瞎找，不一定能找出什么，还耽误时间。这件事说到底，还是郭晓军的婚事。提早把线索告诉给他，说不定他能看出些端倪。
“郭晓军也去开会吗？”明未问。
“嗯。”
“我跟你们一起去。”
顾山晴愣了下，“可是，崔玟凯学长在那里，他可能不想……”
“有件事，我必须跟郭晓军讲。”
-
明未把自行车留在报国寺门口，跟顾山晴一行人乘公交往南晓大学陆东分校去。一路上他规规矩矩坐在后排，前面几个女孩子有说有笑，又是八卦这个又是八卦那个。
“山晴呀，你不会真的在跟崔玟凯交往吧？”
“没有。因为他家跟我家有些关系，长辈希望我们……”
“指腹为婚？”
“没那么严重啦。”
女孩们笑起来，“那你就没有自己的想法吗？”
“我——”顾山晴欲言又止。
明未想起昨天看到崔玟凯和别的女生在一起，这件事到底要不要跟顾山晴讲呢？
“这个明未到底是谁呀？”短发压低声音，“他看上去人很好诶，长得也不错，你真的跟他没什么特别的关系？”
明未脸一红。他明明还能听到好吧。
顾山晴连忙摇头，“我跟他才刚认识。”
“那介绍给我吧。你身边帅哥这么多，简直就是资源浪费。”几个女孩回头看了明未一眼，然后一阵哄笑，搞得他如坐针毡。
-
进了南晓大学分校，几人来到一座老教学楼前面。这座教学楼只有三层高，还是老式的红墙尖顶，单正门上方有一块白色，像在胸前挂了块餐布。
“咦，这不是雷峰塔吗？你们竟然选在这里开会。”短发女孩揉了揉眼睛道，“又勾起我不好的回忆了。”
雷峰塔？
明未惊道，“你刚刚说什么？什么雷峰塔？”
“对呀，学知楼外号雷峰塔。”
“为什么？”
“说来话长——我们有门课叫古典文学，是南晓大学的本科必修公开课。你说有哪个大学把古典文学当必修课的？关键是，这门课的老师特古怪，每次上课都要一个个点名，缺席两次的直接不及格。而且，一堂课有三个小时——天哪。”
“三个小时就算了，还会留一堆作业。”马尾女孩插嘴道，“那时候为了完成古典文学课的作业，我晚上还跑去kfc熬夜。”
“得了吧。你那时候明明是看上了一位也在kfc做作业的学长。”短发女孩笑道。
“别这样拆穿我嘛。”
“你们还记得古典文学课的老师吗？是个光头，两只眉毛向边上飞，像这样，”短发拉起自己的眉毛，逗得其他人都笑起来，“下巴上留一撮小胡子。当时也不知是谁想出来的，说他长得像法海。”
明未抬头看着“雷峰塔”——郭晓军和涂子依都在南晓大学念过书，肯定上过这堂必修公开课。石头压白蛇，难道指的是这里？
“有这么可怕吗？我还没修这门课，想留到下学期再上——”顾山晴惊道。
“你说的是等到大四上学期？那你惨了，别想去宠物店做兼职了。”
“你们上古典文学课的教室是在哪一间？”明未插嘴问道。
短发女孩想了想，“好像是5-3室吧？怎么，你也想去体验体验？”
-
其他女孩先去位于三楼的“作战会议”室了，明未一个人来到5-3教室。
这是一间大型阶梯教室，一共有二十多排座位，坐了不少个上自习的学生，不太方便挨个找。
一同上课的校园情侣，多半喜欢坐在最后一排，这是明未念大学的经历。
他径直走到最后一排，这里没有学生，正中央的桌子上放了一本书——《红楼梦》，封面贴了“占座”的小纸条。
翻开书，第一页下面就有一张折纸。
他一阵惊喜。
这是一张深红色的折纸，有两只尖耳朵，一条尖尾巴，菱形的脸上描了两条弯弯的线，代表了一对笑眯眯的眼睛。
狐狸。
爷爷讲过的有关狐狸的传说，多和美艳的女子有关，比如封神演义里纣王的爱妃苏妲己，西游记里牛魔王的小妾玉面狐狸，而聊斋里狐仙狐精的故事，就更多了。
把狐狸折纸放在《红楼梦》里，会是暗示书里的狐媚女子吗？袭人、芳官和晴雯，都曾被称为“狐媚子”。
这样发散了想，似乎有些不着边际了。
-
“你是明未吧？”
明未一抬头，三个男生站在他面前。
“顾山晴找你有点事。”
“顾山晴？她在哪儿？”明未奇怪道。
“她在楼下，请跟我们来。”
明未刚跟着走出教室，三人中的两人便绕到他的身后走。
这三人来者不善。
到三楼的时候，前面带路的人还在继续下楼。
“不是在三楼么？”明未记得，顾山晴刚刚提到，开会是在3-4室。
“不是，她在下面等你。”前面的人头也不回道。
明未拿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后面一个人嗖一下将电话抢走了。
动作好快。明未记得崔玟凯的动作也像这般灵敏，不同于常人。
“你们干什么！”明未转身去抢手机，胳膊竟被两个人架住了。
周围路过的学生把目光投过来。
“哼，你一个校外人员，竟然跑到学校里偷东西！”三人中的一个大声道。
偷东西？什么情况？他们这是想栽桩？
这三人肯定是崔玟凯的人。那家伙想报昨天的仇。
明未拼命扭动胳膊，两人的力气还挺大。
“乖乖跟我们去警务室，免得受些皮肉之苦。”
-
“嘿。你们三个。”
楼道的栏杆上倚着一个帅气的男生，头发微卷，笑容灿烂，正好挡在往下走的路口上。
是廖知阳。
明未心里一阵激动。
“生物系的学生，都这么奔放的么？”廖知阳慢悠悠道。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架着的人是谁。”
“他是个小偷，在楼里偷学生东西！”
“是嘛？那我说，你们三个都是抢劫犯，上午刚抢了我一位朋友的东西。对吧？小珊？”廖知阳冲旁边道。
他身后转出一位女子，身形婀娜，长相妩媚，她勾着廖知阳的胳膊，“对呀，知阳哥，就是这三个人。抢了我的皮包。还……还对人家……”
“哦哟，小珊，你可不能乱说。校内猥亵女学生，这罪名可是会被直接开除的。”廖知阳摇摇头。
“人家没有乱讲啦。就是这三个人，一个人抓着我的手，另一个人还……”
“你，你胡说！”那三人吓得惊慌失措。
“放了我的朋友。”廖知阳投向那三人的目光，突然凌厉了一瞬，犹如闪过一把刀子。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往常的柔和，“不然，今天分校，恐怕会有大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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