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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这件事情刺激了柳丝丝,她将账本一一核对之后,瘦猴依然没有出现,她再没有了继续留下的兴致。
“瘦猴要是来了你就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他如果还想要做这份活计,就认认真真的做!要是真的忙得没有空闲做工,就早些回去歇着吧!这图书行可供不起他这尊大佛!”
话糙理不糙,这可是开铺子,又不是拿来玩儿的。
狄成连连称是:“成儿会把这话转告瘦猴的。”
出了图书行,柳丝丝沿着街道走,路过铁匠铺子时,她进去里面买了几把适用的刀。菜刀、拆信刀、果皮刀、剔骨刀各自买了一把,这才往回走。
没有走出多远,就被街边一道身影给吸引了目光,停下了脚步。
就在前方不原处,辛氏身着一身桃红色的衣衫,撑着一把米黄色的纸伞,上面大朵大多艳红的牡丹花刺红了路人的眼。
就站在路边,似乎站了不短的时间,纸伞外面的衣衫都湿透了。
她好像发现身后有人,随即一回头,就正好对上了柳丝丝的视线,有些发咻,不过还是冲着柳丝丝笑了笑。
怯生生的喊了一声:“三嫂……”
今儿的天上下着雨夹雪,一落到人的身上就立刻化开了。
柳丝丝推开院门,跨步走了进去,将纸伞合上随意往屋檐下一放,招呼着身后的辛氏。
“把雨伞放在这里就好,进来再说话吧!”
辛氏的目光微微一转,将小院的环境尽收眼底,依言放下了雨伞,这才跨步进了院子。
柳丝丝在屋子里找了找,不见一个人影。随手拿起一张毛巾擦拭了一翻,这才从火炉上取下水壶,冲了杯茶水,送出去放在辛氏的身旁。
“公爹和英儿、大毛都屋子里,多半又是去了斜对面的医馆了。你是来找公爹的?你稍等片刻,我去帮你叫回来。”
柳丝丝说话间,作势要走出屋子。
翠儿急忙起身唤住她:“三嫂!翠儿今天前来,是特意来找三嫂您的。”
“找我?我如何不知道,你我之间还有何话可说?”
柳丝丝的嘴角一挑,带起一道讥笑的幅度。
辛氏的脸色白了一白,不过却依然恭敬的一拜:“三嫂,我……翠儿怀了身孕。”
“哦?恭喜恭喜!等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天,三嫂一定会随一份礼,以全了烨磊他们兄弟二人的情谊。”
柳丝丝的脸上笑意盎然,只是笑容却没有到达她的眼底。
“三嫂!——”
辛氏心中一急,再也顾不得旁的,到头便拜,把头在地上磕得砰砰砰作响。
“三嫂,求求您!求求您救救翠儿,也救救翠儿肚子里的孩子一命吧!求求您了,三嫂!”
这样的动作惊了柳丝丝一下,她随即又是一怒!
“辛氏!你这般做派又是在作甚?你这般跪拜让不知情的人看去了,指不定人家还以为我柳丝丝仗着自己先过门儿,欺负你这位弟媳呢!你快些起来!”
说话间,她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就连伸手搀扶她的动作也没有。
这委实怨不得柳丝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对于辛氏此人,如今的她实在是不得不防!
柳丝丝这般的动作让辛氏浑身一颤,却再顾不得旁的,跪趴着爬到柳丝丝的脚下,潸然泪下。
“三嫂,翠儿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求三嫂一求,还请三嫂看在翠儿也怀着狄家骨血的份上。救救小翠儿吧!不然的话,小翠儿和这尚未出世的孩子,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三嫂——”
辛氏抱着柳丝丝的大腿,不停的嚎哭着。
“怎么救你?我能救你?是不是要我将自己的命奉上,拿去任由你出卖,就能救你了?哼!我柳丝丝可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她不是佛陀,可没有割肉救鹰的胸怀!
“不不不……不是的,三嫂不是这样的!三嫂您听我说……”
辛氏慌慌张张的不断摇着双手,这才解释起事情的由来。
“三嫂,翠儿承认,翠儿一开始来到狄家之时,确实是因为有人替翠儿赎身,让翠儿嫁进狄家。可是三嫂,翠儿只是一名普通女子,有机会脱离苦海,翠儿自然不愿意放弃。嫁进狄家后,翠儿也是兢兢业业的伺候夫君孝顺公婆,如今更是怀了阿宝的骨血……”
柳丝丝一脸的平静,只是默默注视着辛氏说唱俱佳的表演。
辛氏说话间,忍不住捂上了小腹:“可是,可是至从那些人得知翠儿行迹败露之事,便拿出翠儿的卖身契,要翠儿再入怡红院。我辛氏死不足惜,可是怡红院那里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那里的人要是得知翠儿有了身孕,恐怕二话不说,一碗堕胎药灌下去,我……”
辛氏越说越涕不成声,忍不住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即使如此,那也是你自作自受!”
柳丝丝的脸色也有些泛白!
哪怕她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说,辛氏抓住了她的软肋打动了她。
她也忍不住抚上已经有些显怀的肚子,完全无法想象,要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离开自己时的感受!只要想到此事就有一些后怕!
“三嫂啊——是!翠儿是该死是自作自受!可是这也是一个小生命啊,他都还没有来得及到这个世界看一眼,是我这做娘的不好保护不了他。要是失去了他,我……我也不活了我!”
辛氏说完,便再度跪倒在地,砰砰砰的磕着响头。
柳丝丝伸手去拉,扯了几次也未能将辛氏从地上拉起。
一缕鲜血从辛氏的额头滑落,她好像没有感觉到疼痛似的,依然将头磕得砰砰砰作响。
柳丝丝闭上眼,她额头上的鲜血莫名的和她的那场梦境像结合,血红色在不断蔓延……
“好了!你别磕头了,我答应你,我会救下你和你肚子里的孩子!”
柳丝丝终于松了口。
几乎已经支撑不住的辛氏脸上大喜,再顾不得疼痛,再度拜下:“谢谢三嫂,谢谢你,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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