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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这还能有假吗?昨夜刚好是奴才当值,亲眼所见,王爷还向奴才问了好些主子您的情况呢,要说王爷对您可真不是一般的关心。”
“依奴才看,王爷回来其实就是想瞧瞧您罢了,不然哪儿不能用膳啊?还专门跑回来吃这一口。”金松虽然说的是实话,可也耍了心眼,尽捡好听的说了。
他想着宫里出了那么多吓人的事儿,莫不是王妃被吓着了?所以最近神情恍惚,心不在焉的,说点好的也能让她宽宽心。
鱼蝶儿简单的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
“金子,陪我去一趟喜棉宫。”
“主子,下着雨外边路滑……”金松心道前些天刚去过了,怎么又要去?而且路滑万一摔了可担待不起。
“走慢些就是。”鱼蝶儿很坚决。
金松没办法,只能叫上喜鹊,搀着王妃,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他来撑伞。
主仆三人慢悠悠的朝喜眠宫去。
上一次去鱼蝶儿还从房里带回了一个盒子,说是以前的旧物,挺珍贵的。可金松记得在大婚之时,王妃的紧要东西都搬到皓月斋了啊?什么时候落下了珍贵的东西,好在是没丢。
这没多长时间,又要去喜棉宫了。
主子突然如此念旧了?
这一次,鱼蝶儿将喜棉宫里里外外、各个房间都走了一个遍。
金松觉得她眼里似乎充满了不舍似的。
虽然不住在这儿,可都在皇宫里,想来便能来,他觉得其实没必要这么不舍。
在后园子里,鱼蝶儿呆了很久,金松没敢跟她提过秋莺的事儿,更不敢告诉她秋莺的埋葬之地,怕勾起她的伤心。
可是金松发现鱼蝶儿的眼睛望着的地方不就是秋莺埋葬的地方吗?
许是随意看的吧。毕竟他没说过,别人又不知道,她又失忆了,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鱼蝶儿抬头看着漫天飞舞的蒙蒙雨丝,然后看向园子里的几株花,突然幽幽的开口,“你看这雨看起来是这样柔,这样轻飘飘的落下,可架不住时长日久,不过几天的功夫就将园子里的花摧残成了这样。”
金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花的确已被雨水打的找不到完整的朵了,都被砸掉了花瓣,残缺不全。
落久的花瓣早已化作了泥土里,刚沾地的还在积水里幽幽打着转,就像不知归宿在何方,飘零空虚的人心。
“主子,想那水滴尚且能石穿,这花被雨打的零落倒也不足为奇。”金松看她似对落花生了怜惜一般的感慨,劝抚道。
鱼蝶儿就像没听到他说的,自言自语道,“其实想清楚了就会发现,人生在世并没什么是不能舍的,也并不是你妥协了、你没奢望、就能如你的愿。”
“就像这花,它倒是想好好的呆在枝头,这愿望也不宏大,可就是这简单的想法不也被雨给浇灭了吗?”她轻轻摇头,静默了一会儿,起身道,“回去吧。”
金松不知道鱼蝶儿这番话有没有什么深意,所以一路上都是小心翼翼,不敢多语,心中也想着这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终究是没想出什么来。
……
后宫与朝堂向来息息相关。
宫中多事,朝堂紧跟着便不平静起来。
先是罗家余党以小皇子的夭折和罗皇后被刺杀一事做引,向皇上发难。
话里话外竟将矛头指向鹤泰。
宫中几位皇子离奇丧命,唯二皇子鹤泰安好无虞,怎能不令人生疑?
许是丧子之痛过深,皇上像突然变了一个人,手段少有的雷霆慑人,竟拿出了为首几位官员这些年收受贿赂的罪证,将其处了极刑。
恰在此时西部官员递上了折子,上奏关于罗氏被灭门的察查结果,折子上并未明确,但也间接的表明罗氏覆灭疑似与邻国勾结意图不轨,后双方起了争执,所以闹了个两败俱伤。
所以事发现场有邻国兵将的尸体,着的亦是邻国之服饰。
至于邻国怎能轻易的进到丘池的领地,就是罗家放进来的,罗家一门镇守西部多年,自然有这个能力,折子上虽是推测倒也合理,既然要勾结密谋,放他们进来也不无可能。
虽证据不足,但说的倒有理有据,皇上便下令将京城所有与罗家有关联的人一并抓捕入狱,一干余党以罗氏余孽之罪统统获刑,处斩的处斩,发配的发配。
或许有错杀,可即便是错杀,又有谁敢说呢?
各人自扫门前雪,谁管他人瓦上霜。
况且,自古到今,为了大局之安定,难免要有无辜之人牺牲。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至此,罗家及其党派算是从根本上被肃清。
而关于官员所奏的邻国与罗家密谋之事,因并无掌握其与罗氏勾结的实证,发国书问及,邻国国主表示并不知情此事。
皇上念在刚与之和亲,以修两国之好,况且为了天下太平也不便生事,便不了了之。
皇上对罗氏余党的决绝令满朝文武后脊背发凉,也使局势看似稳定了下来。
殊不知惠亲王就似一条蛰伏的毒舌,正在伺机而动。
早在鹤炎与柔妃出事后,惠亲王便觉得大势已去,太子这棵树是靠错了,此时悔之晚矣,只是他还在静观其变,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皇上不再瞻前顾后,对罗氏余当毫不留情的出手,他才惊出一身冷汗,皇上的转变是他始料未及的,在他眼中皇上是有些畏惧权臣的,就像这许多年对他诸多顾虑,多有听从。
可现在突然就转了性,变得雷厉风行。
要知道罗氏的余当有几位也是朝堂上的人物,就这样说砍头就砍头了。
兔死狐悲,惠亲王有个不好的预感,若他再不动,或许下一个要惩治的便是他了。
动,或许有胜的可能,不动,就是等死。
这种认知下,直逼的惠亲王再也按耐不下心等待,冒险举了反旗谋逆了。
他以为凭着他多年的经营和得力的部属,是有很大胜算的,即便对手是皇上又如何,不一定鹿死谁手。
所幸皇上这些年虽然明着表现出忌惮惠亲王,可背地里没少研究他的派系,更没少在其中作安排。
在惠亲王未起事时,皇上已使了不少暗刃,削弱或收服了其不少忠诚势力,留下的那些已不足为惧,只可惜惠亲王没有察觉,他还得意的沉浸在事成的美梦中。
他是臣子,自然不能平白无故的兴兵入宫,若如此即便是成功了也不得民心,天下百姓只会将他看作乱臣贼子。
所以他也找了个起事的幌子,自然是废太子鹤炎。
虽然是废太子,起码曾是太子,与皇位只有一步之遥。鹤炎明明是失踪,朝廷发文却称病薨,是欺骗,是另有隐情,或许就被人藏在宫中,惠亲王便拿此做借口,要入宫寻找废太子鹤炎,要使其免遭毒手。
又以这个借口笼络了朝堂上不少官员助他。
惠亲王言之凿凿要入宫找大皇子,要为大皇子讨个说法,毕竟当初废太子的理由有些勉强,只要他成事了,以后想怎么说都行。
哪怕他不登基,只作个监国丞相,一面放出风声找寻大皇子回来继位,只要一日找不回来,丘池不还是他说了算?
至于找不找,不还是他说了算?
而且他连更后一步的路都想到了,大不了就说琳琅已有身孕,到时弄个男婴出来,鹤炎找不到,那琳琅生的儿子不就能顺理成章的登基了?
要说这假孕之事,倒是受了柔妃的启发了。
不管真假,那时他大权在握,只要抱出个孩子,谁敢说个不字?
那天下不就永远在他惠亲王的掌控之中吗?
他千宠万宠长大的琳琅,总不能一点派不上用场!
惠亲王做着美梦,大张旗鼓的带兵攻入了皇宫,声势浩荡的连他自己都觉得恍如漂在云端,前边的龙椅都像在向他招手一样。
可结果,根本没兴起什么浪就被皇上埋伏在宫里的人马将其一举拿下了。
而且更令他气到吐血的是,紧要关头,他拉拢的那些同党竟然都站到了朝廷一方,并不帮他。
虽然他不愿相信可事实摆在眼前,那些人答应与他起事,根本不是要与他为伍,而是蒙蔽他的,他们效忠的还是皇上。
还是皇上!
这是他万万没想到的。
还有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那些看似忠诚他的人士,实则却早已暗中归降了皇上,以至于最后时刻不但不出力,还倒戈相向。
或许从太子被废之时,他忠实的幕僚便已从根本上动摇,只带兵抵抗了一阵,便看清了形势,向皇上投降认罪了。
所以惠亲王的此次政变,充其量只能算发出了一些不和谐的调子,几声呜咽而已,很快便沉寂了,就像没发生过。
他败的不甘心,败的窝囊,败在了他一直看不起的皇上手中。
“你是装的?原来你都是装的!”他气急败坏,指着皇上大吼,“你太有心计了!这么多年,你看似忌惮本王,你看似软弱,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装……你说!”
没等到皇上的回话,惠亲王便一头栽倒在马下,气绝身亡!
“这是生生给气死了?”不知是谁小声说了一句。
他是死了,一了百了,可他行谋反之事,实属大逆不道,大举兴兵入宫,更是惊了圣驾,此等乱臣贼子,此等大罪,受牵连的人定是少不了。
先是惠亲王府就一定是要遭查抄了,家眷难逃罪责,就算是丫鬟仆人都要遭流放发配。
其余来往甚密、知情不报者也难逃其咎。
清点人数时,独独少了琳琅郡主。
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又是何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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