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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普陀山千佛道场,南北少林十年论道,灵鸳和智花两位少林高僧要在此地一决高下,天下豪杰群贤毕至,共赴少林盛事。
轩辕泓一行三人跟在五道观后面,踏入千佛道场,当即忍不住惊呼一声,此景真是天地造化!
千佛道场原来设在一道万丈深谷的崖顶,对面山川挂着百丈宽的巨瀑,宛如天河水倾。道场约有百亩之方,宽阔的岩地上竟凸立着千尊巨石佛像,星罗棋布地排成一副天地棋盘,佛像大都是残垣断壁,神态各异,未知其本始,不可溯源。
山风夹着九曲天河瀑的水雾吹来,竟在轩辕泓额头上凝结成滴,却听柏药赞声道:“这便是九曲天河瀑,起吞山河,盖有虎啸龙吟之威,真乃鬼斧神工!”
柏药巴巴地说个没完,珺瑶摇头苦笑,扭头看向轩辕泓,关切地问道:“你身上的伤未痊愈,可别受凉。”
“你看我披的貂衣,我娘非要我穿,这次还真用上了。”轩辕泓嘿嘿一笑,脖子缩在领口里,一脸享受。
珺瑶白了他一眼,不再理会。
各门各派陆续进入千佛道场,五道观道教之首,自然是上等宾客,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头。轩辕泓不经意间回望,却见毒摩鹫坐在躺椅上,正阴沉地看着他。
轩辕泓轻撇一笑,毒摩鹫武功低他一筹,只会使些下三滥的路子,稍加防范便不足为惧。
千佛道场正中有面巨大的石盘,石盘上竖着两根石亭,一胖一瘦两个老僧禅坐在里石亭,瘦的像是枯黄残蜡,胖的像是弥勒笑佛,这二位想必就是灵鸳和智花两位大师。
珺瑶张着小嘴,惊声道:“是那知客!他竟然是少林高僧,只是不知是灵鸳和智花哪一位?”
灵光和尚站着石盘前,高声喊道:“多谢诸位不远万里来到鄙寺,共见我少林盛事,为答谢诸公,论道结束后可在藏经阁中任选一本少林七十二艺秘籍,带回去习读,不劳各位奔波之苦。”
众人纷纷还礼答谢,灵光和尚走到两座石亭中间,欠声说道:“两位师叔,可以开始了吧?”
知客轻轻点头,咳了声烟嗓,“老衲法号灵鸳。”
对亭坐着的胖弥勒合掌轻念:“贫僧法号智花。”
灵鸳大师说道:“大悲无泪,大悟无言,大笑无声众生皆苦,红尘六欲、我甘沉浮!”
“僧兄所言极是,世间尘埃万物,皆有生老病死,心动则物动,心静则物静。一念愚即般若绝,一念智即般若生。以物物物,则物可物;以物物非物,则物非物。物不得名之功,名不得物之实,名物不实,是以物无。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却作何解?”
“佛法在世间,不离世间觉;离世觅佛法,犹如觅兔角。真正修行人,不讥世间过。”
两人一问一答竟说了半个时辰,轩辕泓听得是头昏脑涨,心中早已不耐烦,便问道:“这两老道儿一个比一个能说,何处是个头?”
柏药笑道:“论道就是走个过场,他俩再说一天也分不出个胜负,门派高低还得比试武功。来着的人可不是听佛论道的,过不了多时两位大师便会交手过招,定是一番龙争虎斗。”
突然珺瑶惊呼道:“灵鸳大师动手了!”
石亭内灵鸳大师凌空跃进,脚下似有劲风鼓震,步伐疾如雷霆,时虚时幻,众人只见一道残影朝智花大师奔袭而至。
智花大师盘膝蹬盖,坐后石亭猛然炸裂,化作一道奔雷,与那残影正面击上。
霎时间狂风肆起,两丈宽的古槐竟被生生折断,地上飞沙走石,刮得众人睁不开眼睛。
轩辕泓竭力睁开双眼,只见石盘上两人出招速度快得惊人,拳腿功法玄妙强悍,招招尽攻对方气门。两人周身真气爆射,石盘被打得千疮百孔。没想到两位大师出手便毫无保留,用足了十成功力。
“灵鸳大师使了一招般若禅掌!”
“那是大慈大悲千叶手!南少林智花和尚好生厉害!”
“我的天呐,左右穿花手、偏花七星拳、千手如来掌,这些可都是少林至高的武学啊!”
人群中传出一阵惊呼,皆是赞叹灵鸳和智花使出的高深少林武功,武学之祖南北少林,此言非虚啊。
珺瑶托着下巴,一脸神往地看着石盘上激战的二人,痴痴地念道:“知客就是灵鸳大师,原来他这么厉害。”
轩辕泓听珺瑶这话,心中来了醋意,但又不得不承认这两老道儿武功甚是高强,丝毫不弱于自己,若是与其中任何一人过招,断然是敌不过的。
四个妙龄女子跪在石地,端着紫金葫芦,毒摩鹫翻身掰开葫芦嘴,狠吸一口极乐烟,便舒服地卧在躺椅里,眼神迷离。
一名妙龄女子问道:“宗主,我们何时动手?”
“不急,等那两个老秃驴打两败俱伤,我再出手结果他二人性命,毒宗便可在江湖上扬名立万!”
轰地一声巨响,整个石盘崩裂成两半,灵鸳和智花各站一面,皆是有些气喘,身上的袈裟也破了几个洞。三百招过后,两人各有胜负。
灵鸳大师盘膝而坐,双掌合十,沉声道:“僧兄武功高强,贫道武拙,纵不能及千毫之一,也愿放手一搏,如此便献丑了。”
大地突然一颤,众人连忙站住脚跟,惊慌地看向四周,只见道场里立着的千尊巨佛像竟闪起金光,金光逐渐汇聚在佛像额头正中,凝成光点。
众人惊奇地看着千尊佛像散发金光,皆是张大着嘴,惊得说不出话。
灵鸳大师口念古经梵语,双掌朝天翻顶,瞬时间金光遮天,千道光束划破天空,在灵鸳大师身后汇聚。一尊金光闪闪的金佛大像缓缓凝形,佛像巍峨如山,面容端庄,俨然是释迦摩尼。
智花大师面无表情,缓缓伸出一臂,猛然劈下,九曲天河瀑一分为二,百丈宽的巨瀑强行逆流,竟落不得谷底。瀑布被囚禁在半空中,越积越多,天河水汹涌澎湃,像是一头莽荒凶兽,只待囚牢攻破,便气吞山河,淹没万物。
“我倾天河之水,攻破僧兄大日如来身!”
智花大师手臂一挥,九曲天河瀑化作奔袭的莽荒异兽,砸向如来法身佛像。
灵鸳大师眼神一凝,双掌陆然推出,佛像与天瀑猛然相撞。
轰!
一声惊天的巨响,真气如洪流般地肆虐在道场,众人连忙拔剑插进岩石稳住身形,轩辕泓将珺瑶揽入怀中,扯掉貂衣盖在少女脸上,免受飞沙走砾击打。
狂风渐弱,众人得以看清场上一切,金光大佛消失不见,九曲天河瀑从山崖顶倾泄坠落。灵鸳和智花脸色煞白,大口喘着粗气,显然都已是精疲力竭。
智花合掌拜礼,说道:“僧兄佛法高深,贫僧不敌,南少林比武输了。”
灵鸳盘坐在地上,赶忙回礼:“南北少林本是一家,何来胜负之分,僧兄言重了。”
两位高僧盘膝坐在石盘上,一番大战二人都是内力耗尽,身体虚弱至极,此刻正快速地禅坐调息。
灵光和尚朝众人拱手说道:“南北少林十年论道以结,多谢诸位做客捧场,稍后请随老衲到藏经阁挑选一本中意的七十二艺,吃得斋饭再下山吧。”
众人道谢,正要离席退场,突然一股浓密的白烟冒起,瞬间便遮住众人的视线。
毒摩鹫轻功施展,趁乱跃上石盘,毒爪伸出,便要拍碎灵鸳大师的头盖骨。灵光和尚心中大急,却因距离太远,打不到毒摩鹫。
正值千钧一发之际,毒摩鹫却被飞来一脚踹飞,裘清尘使起九霄真经,心中又对毒摩鹫恨之入骨,招招掐中死穴,毒摩鹫竟全无还手之力,不费多时便被制住。
裘清尘把剑架在毒摩鹫脖子上,嘡地一脚踢在腿腕,毒摩鹫跪倒在地。
“我盯这老毒物多时了,就知他没安好心,灵光,这是你佛家寺院,要打要杀全听你的!”
灵光和尚擦掉头上的虚汗,念了一声阿弥陀佛,又撇了眼跪在地上的毒摩鹫,说道:“佛门之地不宜犯杀戒,废了他的武功,关进戒律院地牢,颐养天年吧。”
底下众人皆是拍手称赞,庆贺武林又除一大害。
毒摩鹫竭力挣扎,裘清尘一脚将他踹到,拔剑正要挑了他的手筋脚筋,突听灵鸳大师千里传声道:“施主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山林间飞出一道火红的倩影,施着鬼神莫测的身法,踩着巨佛头顶,凌空跃来。
众人皆惊叹那人轻功之妙,身似轻鸿大雁,百十来米脚竟不落地,内力之深厚,令人望尘莫及。
红影落在石盘上,众人才得以见那人真容,原是位女子。但见那女子一身红衣,样貌极美,丹凤的眼眸中似有烈火燃烧,微风吹起红衣,别有一番英姿。
珺瑶颤抖地说道:“凤……凤紫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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