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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之行,星汉灿烂。沙漠的夜空一片澄明,一轮弯月高明悬挂,群星运轨交织纵横。
几只鹰鹫盘旋在客栈上空,锐眼紧盯着地面上的尸体,鹰鹫觅得如此丰盛的腐肉,兴奋地发出鸣叫,听起来毛骨悚然。
凤紫菱拍了拍脑袋,眼中景象逐渐变得清晰,身上盖着厚厚地被子,压得心口有些发闷。凤紫菱猛然从床上跃起,快速地调息体内真气,只觉经脉中九焰真气充盈无比,鬼道婆传功所化的黑气竟少了大半,武功地境界也连升好几个境界。
脸上最开始的兴奋,突然变得煞白,瑰丽的火焰在双瞳中燃烧,凤紫菱记起来了,自己被人下了春药!隐隐约约记得那个曾在醉仙居有个一面之缘的男子来过这,自己好像被他占了大便宜。一想到如此,凤紫菱连忙内息循环一个周天,松了一口气,自己还是完璧之身。但身为魔教右教,心中傲气凌天,怎能忍受一个毛头小子玷污自己,凤紫菱咬着牙,玉手愤怒地拍烂木桌。
“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我誓要杀你!”
突然,凤紫菱惊醒,珺瑶不见了踪影,当即下楼把客栈里里外外找遍,满地都是黑衣贼汉的尸体,唯独不见珺瑶!凤紫菱心中大急,转念一想珺瑶可能是随着活下来的人逃走了。想到如此,凤紫菱双手陆然结印,鼻尖轻嗅,神识一路探查,果然珺瑶身上千里追魂香的味迹还在。
凤紫菱嘴角轻撇,幸亏在珺瑶身上种下千里追魂香,若不然还真让那贼妮子跑喽。
神识探查,珺瑶应该还没走出黄沙道。凤紫菱走到后院空地,九焰划破夜空,一对绚丽的火翼在凤紫菱背后张开,正欲腾飞而起,一道虚弱的沙哑声传来。
“恩公且慢!”
凤紫菱扭头一看,马圈的草窝里躺着一老一少,正是卜正淳和黑鳅二人。黑鳅枕着卜正淳腿睡着了,卜正淳则轻声唤着凤紫菱。
凤紫菱走到卜正淳身前,轻声道:“你要死了。”
“是啊,奔波了一生,终于能歇息了。”
卜正淳敞开胸前的破麻衣,一道狰狞的刀口撕裂了他的胸膛,血早已流干,老人只剩下一具皮囊,他吊着最后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凤紫菱。
卜正淳无力地咳嗽,摸着黑鳅的额头,老眼中流下干涩的浑泪。
“我唯一放下不下的就是这个孩子,从小就跟这我四处奔波,我活着还能分她口饭吃,我死后谁会来养她啊。恳请恩公收留黑鳅,救她性命!”
凤紫菱道:“我茕茕孑立一生,常置身于险境,她跟了我,只会更短命。”
卜正淳艰难地爬到凤紫菱身前,竭力苛求,见凤紫菱不为所动,突然掀开上衣,露出枯瘦如柴的肚子,老脸狰狞,想一头垂死的老虎。
“我这身上伤痕无数,几经大难不死,一心想要为巫药宗数千名师兄弟报仇,如今恐辜负了师父临终前的托付,弟子不肖啊!”卜正淳爬在地上嚎啕大哭,凤紫菱心生厌倦,正要离开,卜正淳突然一个猛扑,抓住凤紫菱的脚。凤紫菱有些恼怒,正要踢开,卜正淳仰头大笑,朝凤紫菱勾了勾手。
凤紫菱蹲下身,卜正淳凑到耳边低声暗道:“只要你收留黑鳅,我便将伏羲八卦骨送给你!”
“我不需要。”
“不,你需要!你有**,有野心,却处处受人掣肘,你岂会甘心如此!你还不知道伏羲八卦骨意味着什么,那是诸神消亡前最后一件神器,天地之眼!”
凤紫菱猛然睁大双眼,身躯微颤,这老头竟把自己的心看透,如此便留不得他了!
指尖蛇火窜涌,凤紫菱动了杀念!
卜正淳虽然眼睛看不见,却感受到凤紫菱蓬勃的杀意,竟颤颤巍巍地站起身,用空洞的眼眶直视凤紫菱。
“伏羲八卦骨能助你登上高位!你只需把黑鳅养大,如此易事,你还有什么顾虑!”
凤紫菱眼神忽闪,她在挣扎,这个决定,非死即生!
“好,我答应你,会把她养大成人,二十岁之前,我护她周全。”
“多谢……多谢。”卜正淳说完陆显颓势,一头栽倒在地,凤紫菱连忙将耳朵贴近卜正淳嘴边。
“伏羲八卦骨是一副占牌,我把它刻在我的二十四条肋骨上,我死后你把它们取出,照着上面所刻符文推算,可知天地万物之道。”
卜正淳突然抓住凤紫菱的手,口中溢满血沫,凤紫菱赶忙把耳朵靠进。
“记……住,有一事万……万不可推算,那是诸神死……死前埋下的秘密。”
凤紫菱眉头紧皱,竭力地想听清楚卜正淳的每一个字。
“轩辕…剑……别……”
话未过半,卜正淳便气绝身亡。
凤紫菱盖上卜正淳怒睁的双眼,这个人活了这么久,依旧心有不甘。
草窝里的黑鳅还在安稳地睡着,她不知道的是,今夜过后,她的命运将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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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里开外,黄沙道尽头。落凤坡,冥殿天谴,镜崖。
月亮照在崖壁上的光是黑的,枝零八落的岩松在风中摇曳,每根岩松枝下都坠着一团黑翼。
轰!
天际之外传来一声巨响,黄沙道中窜起一道明亮的火光,直射云层,在半空中猛然炸裂。
漆黑的夜空中,一只翼羽遮天的火凤在熊熊燃烧!
镜崖岩松枝干突然一阵躁动,数十道黑翼猛然张开,从镜崖坠跌,又托风而起,朝沙漠方向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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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拂面,沙漠里的暖阳照在凤紫菱脸上,妖而不艳。和风拖起凤紫菱身上的红衣,盈散着沙土与骄阳,像是大漠传说里的异域女郎。
客栈外的沙坡上,凤紫菱和黑鳅并肩站立,两人皆是无言沉默。
“给你两条路,如果想过普通人的生活,我会给你找户人家,安稳地度过余生。”
“不要说了,我选另一条,我跟着你,我要当你徒弟!”
凤紫菱捋了捋嘴角的发丝,似乎早就知道黑鳅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要成为盖世强者,杀光这片沙漠里的所有人,用他们的血为爷爷献祭!”黑鳅握紧拳头,藏泥的黑指甲刺入手心里,扎心般的疼。
凤紫菱伸出一根手指,噌的一声,指尖燃起一朵绚丽的九色火莲。凤紫菱两指一弹,九色火莲朝黑鳅飞去。黑鳅惊慌地后退,火莲转瞬即至,飘荡在黑鳅身旁,四处乱窜,显得极为活泼。
黑鳅见九色火莲没有伤害自己的意图,便伸出一只手,握住那朵火莲。火莲入手化作九道暖流,涌及黑鳅全身,心中似有一团烈火在燃烧,黑鳅有些受不了。
突然,一股冰凉之意遍及全身,压制着体内的心火,凤紫菱伸手按在黑鳅肩头,说道:“什么感觉?”
“胀!”
凤紫菱扶着黑鳅的一只胳膊,掌心外放,后背真气推入,一道绚丽的火莲从黑鳅掌中窜出!
火莲向客栈奔袭而去,热浪烧得地面上沙子噼里啪啦作响,九色火莲化成一条巨大的火龙,盘横在客栈圈外。下一刻,龙嘴大开,一口将客栈吞下!
轰!
黄沙道唯一歇脚过夜的驿站,瞬间变成一片火海!
这大火,烧光了所有的是是非非,同时泯灭掉黑鳅心中最后一点温存。
“我要你只效忠我一人,永生不得欺瞒,永世不得背叛,长夜将至,汝将浴火重生!”
黑鳅跪在地上,虔诚地起誓。黝黑是少女露出两排白牙,说道:“我不做奴隶!”
“我不拿你当奴隶,我要你成为一柄利剑,剑锋所指,所向披靡,用它割破敌人的喉咙!”
天空中黑翼遮天,魔教阴兵黑乌翼的十几个亲信齐齐跪拜,齐声道:“属下拜见右使大人!”
凤紫菱对这黑鳅说道:“你跟着他们先回教中,记住一切小心谨慎。”
“你要去哪?”
“哼,去捉个离家出走的贼妮!”凤紫菱凌空跃起,背后生出两对巨大的火翼,呼扇而飞,犹如鲲鹏扶摇千里。
黑鳅眼中异光闪烁,心生神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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陡峭的沙丘上,独眼壮汉背着红衣男子着艰难前行。正午沙漠太阳正毒,闷大眼终于支撑不住,一脚踩空栽倒在地。
“少当家的,没事吧?”
谢歌躺在沙土里,后背烫得火辣辣的疼,刺眼的阳光让他睁不开眼,脸上被九焰火莲烧焦的烂肉被晒得崩裂,流出黏黄的脓血。
谢歌无力的说道:“我这张脸还能要吗?”
闷大眼正要安慰几句,扭头却看到谢歌血肉模糊的半张脸,差点吐了出来,这还是人吗,简直就是一张鬼脸!
白骨森森的眼眶里长着颗凹凸是眼球,脸上皮肉早已被烧掉,牙龈早以被烧,嘴齿两排烧焦的黑牙露着长长的牙根。
谢歌哈哈大笑,又嚎啕痛哭,双手狂扒脸上刚结血痂,又是一片血肉模糊。闷大眼看着满脸是血的谢歌,想是少当家得了失心疯,已是无药可救,便撒腿准备独自逃跑。突然,沙地里刮起一阵阴风!
黑云迅速剧烈,天色昏了下来,阴风卷起黑沙,在天上形成一个巨大无比的骷髅头!
闷大眼瘫倒在地,惊恐地大喊道:“沙魔!你……你竟然真的存在!”
谢歌依旧狂笑不止,沙魔张开大嘴,将谢歌淹没。风沙平息,沙地上只留下半面红衣。
魔鬼吞了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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