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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致的雅阁里弥散着沙漠胡杨独特的香味,热腾腾的水汽飘盈而上,侵湿了房顶阁板的暖木,幽静而温和。浴盆内盛满了热水,几片浅紫色的依米花瓣静静地飘在水面。
哗,一双白皙的小手划破水面,扰的依米花打了个旋儿。珺瑶将湿手往身上抹了抹,转身看向一旁半躺床头的凤紫菱,点了点头。
凤紫菱冷哼一声,走到浴盆前,双臂张开,娇艳的红袖像两面凰羽,忽听凤紫菱说道:“帮我宽衣。”
“你自己不会脱啊!”珺瑶两片腮帮子鼓得高高,着实有些恼火,真把自己当成个下人了,又是烧水又是试温,现在又让宽衣,真是个矫情骨头。
“怎么你不做?”凤紫菱冷声说道。
珺瑶一听凤紫菱又要发火,连忙伸手脱掉凤紫菱身上的红袍。一层一层衣物褪去,珺瑶小脸泛起微红,这凤紫菱的身子当真好看,白如玉脂,晶莹剔透,身材凹凸有致,皮肤中透着一层红润,如火焰般瑰丽,珺瑶看着竟出了神。
“看够了没?”
珺瑶赶忙受回目光,低头眼神虚晃,像是个犯错的孩子。凤紫菱嘴角轻瞥,下了浴盆。
哗啦啦……
珺瑶趴在浴盆边上,拿着木匜舀了一瓢水,浇到凤紫菱肩头,无聊的打了个哈欠。
凤紫菱下巴紧贴水面,眼睛盯着犯困的珺瑶,若有所思。突然,珺瑶一阵惊呼,凤紫菱玉臂从水下窜出,抓住珺瑶的手腕,两指按在经脉大穴上,九焰真气化作一股热流涌进体内。
珺瑶挣扎不动,又见凤紫菱并无敌意,心中好奇,便问道:“怎么了?”
“你的尸毒已经侵入五脏六腑,死定了!”
少女出乎意料地没有乍作,收回手臂,平和地说道:“我早就知道,死就死吧,反正被你带回去也一样是死。”
“你不怕死?”凤紫菱有些惊讶。
“有时候会怕,可对于我来说,死便是解脱。我娘怀我的时候,染上了阴物,我生下来就体虚病弱,经常受那些孤魂野鬼的俯身,父皇多次请巫师为我驱邪避鬼,可都无济于事。”
凤紫菱柳眉紧皱,问道:“你体内的尸毒沉寂多年,阴邪至极,是谁要对你下死手?”
“尸神门门主,万骷老鬼。他想把我制成招阴兵的鬼幡,在我九岁生辰那一日潜入琉南皇宫,背后击了我一掌,种下了尸毒。我父皇召集了天下名医,都对我体内的尸毒束手无策,在加上我体虚病弱,所有人都以为我活不下了。可我父皇没有放弃,他让我跟随舍叔叔习武,最终我活了下来,可是活的却很辛苦。尸毒一年年侵蚀我的身体,每个月尸毒就会发作一次,那种尸毒攻心的滋味太难受了,我受够了,与其这样潦草余生,倒不如一死百了。”
少女脸上没有一点悲伤,或许是多年的痛让她麻木,她的心其实早就死了。
凤紫菱双眸中有火焰在燃烧,突然叹了口气,眼中的火熄灭了。
“想死还不容易,你却还活着,还天天想着逃跑,真是个胆小鬼。”
珺瑶笑了笑,吐了吐舌头,“想死的人其实最怕死了,你说的对,我就是个胆小鬼。”
凤紫菱愣了愣神,突然从浴盆中站起,披上了锦被,骂声道:“真是个丧门星,说话满是晦气!”
“唉,你凭什么说我!”想死求死,气势却不能丢,珺瑶掐腰,怒气冲冲。
凤紫菱却不理她,躺在床上,盖着锦被竟昏昏睡去。一拳打在棉花上,珺瑶心中有气却无处可撒,有犯了困,连打了三个哈欠,见凤紫菱已躺下歇息,便脱了鞋袜,正要跃身上床,突然从床上丢下一叠被子。
“你睡地上。”
“为什么?你是要冻死我啊!”
“我最讨厌两个女人睡着一张床上,再说了,你死都不怕,还怕冻?”
“你……!”珺瑶正要破口大骂,一道真气从凤紫菱指间迸出,击在珺瑶腰间,顿时一阵剧痛,疼得珺瑶眼泪直流,却又不敢大骂,只得抱着被子,缩身在墙角处,边哭心中边骂,早已将凤紫菱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凤紫菱眯开一道眼缝,看了眼角落里涕哭的珺瑶,眼中浮现出一个倒影,凤紫菱闭上眼睛,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清晨金鸡报晓,窗外的风呼呼地吹着,沙粒打在窗户上,吱吱作响。
凤紫菱缓缓睁开眼睛,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压着,扭头一看,却是珺瑶睡在旁边。
少女靠在凤紫菱肩膀上,嘴角留着明晃晃的口水,浸湿了整个肩头,一双手盖在凤紫菱胸口,竟抓出两道红痕。
凤紫菱一阵恶寒,气得牙齿打颤,正要发作,却看见珺瑶脸上留下的两道泪痕,竟不忍心吵醒她,这贼妮子,没少哭吧。
轻轻推开珺瑶,凤紫菱穿好衣物,起身下了楼。
客栈异常地冷,一群裹着羊皮衫的汉子围坐在火炉旁取暖,为首的正是商贩头子胡子提。
胡子提抽出马刀,刮掉一片生骆驼肉,架在炉火上烤,旁边的伙计皆是愁闷哭脸,不停地看向客栈门外。
突然胡子提感觉背后被捅了一下,抬头一看,正瞧见下楼的凤紫菱,当即咽了口唾沫,现在打死他都不相信凤紫菱是逃难来的,能打得毒摩鹫跪地求饶,即便放眼天下武林,也是一等一的高手。
凤紫菱撇了眼胡子提,也没说话,径直走到客栈紧闭的大门前,双手拨开大门,只见外面天昏地昏暗,黑沙狂虐,直搅得沙漠天翻地覆,黑沙被狂风卷起,化作隐天蔽日的黑幕,像是一张吃人的巨嘴,扫荡着沙漠里的生灵。
肆虐的风吹乱了凤紫菱的头发,砰地一声,凤紫菱合上了门。
“真是倒霉,黄沙道刮起了沙暴,今日是走不得了。”胡子提两手插袖,走到凤紫菱身后,小心翼翼地说道。
“这黑沙暴有人闯过去吗?”
胡子提张大了嘴,连忙摇手,“万万不可,黑沙暴是沙漠中的魔鬼,别人避它还来不及,哪里还有人敢往里硬闯,劝姑娘还是留一天,待到明日再启程上路。”
凤紫菱思量片刻,朝胡子提点了点头,又叫些热食,嘱咐送到楼上,便转身回了房间。
珺瑶幽幽地睁开了眼,睡意还未散去,揉了揉眼,看见桌上摆了热食,又见凤紫菱不知所向,心中思量着正好趁机逃跑,便裹了些食物,跳到床上,正要夺窗而逃,不料刚一掀开窗户,一道大风刮过,竟将珺瑶从床上掀飞,狠狠地摔在地上。
这时候凤紫菱推门而入,看了眼摔倒在地上的珺瑶,便知道这贼妮子又要逃跑,心中一股怒气冲出,揪着珺瑶的头发,将她摔在床上。
少女头发散乱无比,蜷缩在床脚,惊恐地看着凤紫菱。凤紫菱正要再打,见珺瑶如此,也不愿施威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只是恶狠狠说道:“在跑打断你的腿!”
珺瑶疯狂地重重点头。
凤紫菱冷哼一声,便坐在凳子上打坐练功。珺瑶不敢叨扰,生怕再受皮肉之苦,但肚子饥饿难耐,变缓缓爬下床,从地上捡起散落的馒头,剥了馍皮,大口吃了起来。
凤紫菱闭息凝神,九焰真气在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经脉也彻底舒张开来。九焰真气是凤紫菱的本源真气,控制起来自然是随心自如,凤紫菱将体内所有真气都逼到主心脉,在心脉尽头,寄居着一团灰蒙的黑气,那是鬼道婆的气!
那一日鬼道婆将毕生功力传给凤紫菱和展妩萧二人,因鬼道婆的功力太过深厚,强行吸收只好爆体而亡,只得化作一股真气寄居在凤紫菱体内,待在着一个月内全部吸收同化,方可扶摇而上,真正脱胎换骨。
这段时间凤紫菱没日没夜地苦修,也才将鬼道婆的功力食之三四,如今离軦公之墓开启之日只剩不到二十天,若不完全吸收,功力甚微,到墓里岂不是九死一生。
九焰真气形化出一缕火苗,伸进那团黑气,瞬间火苗变黑焰,黑气顺着火苗一点点被收进九焰真气内,黑气一阵剧烈地挣扎,九焰真气被瞬间冲散,但九焰真气却似一片汪洋大海,顷刻间变将黑气淹没,最终黑气被转化为焰红色,变成纯正的九焰真气。
凤紫菱吐出一口浊气,嘴角咧出一丝浅笑,又开始闭目调息。
约摸过了个把时辰,凤紫菱额头上密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九焰真气已经吸食了足够多的黑气,经脉开始微微胀痛,凤紫菱驱散真气正要收功,突然那团黑气猛然击向撤退的九焰真气,凤紫菱经脉瞬间破裂,一口鲜血从口中呸出。
凤紫菱猛然睁开双眼,却见珺瑶倒在地上,手中拿着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当即心中大惊,正要起身探查,突然只觉四肢无力,身体酥麻无比,轰然瘫倒在地上。凤紫菱心知不对,鼻子嗅了嗅,心中暗叫不好,是迷药软筋散!
突然,屋内闯入四个黑衣蒙面大汉,不待凤紫菱说话,一掌击在凤紫菱后脑勺。凤紫菱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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