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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布阵的人也委实恶趣味。
“怎么了？”
万俟东渊不愿让楚纤尘的手沾上血，又深知此人雁过拔毛的本性，自觉地走到那老头的尸体边，面无表情地上下摸索。
看着万俟东渊自愿跌下神坛，还帮着自己做这些琐事，楚纤尘不由得弯了弯唇角。
“无事。”
接过万俟东渊递过来的空间戒，想要查探的时候，楚纤尘皱了皱眉，这东西她竟然打不开！
想来是因为修为不够，不能抹去对方在空间戒中下的印记，所以这里面纵使有无数宝物，她也拿不到手。
“尘儿，你在此地稍等。”
不知为何，楚纤尘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有些怅然若失，在不知不觉之间，万俟东渊对自己影响力竟然变得如此巨大了，尚未分开，就已觉得失魂落魄。
好在万俟东渊回来的极快，收罗了几个空间戒，全部塞到楚纤尘手上，“给。”
楚纤尘这才想起，方才那两个老头一起打架，先死了一个，他们还来不及扫荡，就被剩下这个追杀了。
收好了东西，楚纤尘眯起眼睛，挽上某爷的手臂，“难得你还记得。”
“你喜欢便好。”
“快进塔吧，书雅他们还等着。”
“嗯。”
知她脸薄，万俟东渊见四下无人，才转身环住这人纤细的腰肢，“下次莫要为我涉险，信我，我可以全身而退的。”
自打那次茂山，楚纤尘不由分说把危险揽到自己身上，万俟东渊就日夜难安，小妻子有本事固然好，可一再涉险，倒显得他无能。
他的人，他可以自己护着。
楚纤尘咬了咬唇，忐忑着不知道自己这次帮忙是否又让某爷不悦，可偏生那些哄人的词儿一早就跑得无影无踪，纵使她很想服软，也是徒劳，只好照实说着。
“那大概是本能吧，也由不得我。”
未曾料想到她会这么说，万俟东渊也是一怔，在她额头浅浅一吻，眼前这人已经满足自己对婚姻所有的向往，而他能给的，便是永不消失的宠溺。
“下次忍住。”
点了点她的鼻子，万俟东渊噙着笑意的声音如春回大地时的融雪，沁人心脾。
时不我待，虽然听方才那两人的意思，玄林秘境之中，不应该再有信源大陆中的人，可小心无大错，还是早些寻个安全地方待着为好。
初进白塔，楚纤尘一眼就被四周的华丽辉煌的壁画吸引住，用色繁复，画工精湛，无论是山水风景还是人物摆件，几乎每个细节都被淋漓尽致地展示出来。
倒吸一口凉气，楚纤尘的眸中倒映着这幅经年累月依旧鲜亮的画卷，一时被震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尘儿，你觉不觉得这像是一个故事？”
楚纤尘点点头，渲染的力道太过浓重，让整个开头显得神圣又遥远，那不可直视的圣光像是带着不可言说的穿透力，直击人的心灵。
在静谧的一楼大厅之中，仿佛响起了编钟的声音，轻快地、沉闷地娓娓道来。
这壁画讲述的是信源大陆的出现过程，和盘古开天地、伏羲女娲创世类似的剧情，只是母系社会的影子并未从他们身上消除，他们认为是生命在女子身上得到延续，所以女子的地位更高。
楚纤尘又想到方才画琴对那身体百般嫌弃，想来也是因为此吧，根深蒂固的概念，又如何能在短短的时间内消除？
楚纤尘又接着看壁画，见到他们的祖先是为女子，名为安信，她身边的男子名为源，连个姓氏都不曾留下，这里便被称为信源大陆。万没想到男子还有地位低下的一天，楚纤尘促狭地看着一旁的某爷。
见他面色不善，小狐狸不由得勾了勾唇角，真是风水轮流转啊，难怪羲华调戏万俟东渊的时候竟做的那么自然，因为在信源大陆，女子的地位本就很高。
第一层的壁画很快浏览完，楚纤尘这才发现四角暗藏着机关，已经被人破坏掉，一地的碎屑和渣滓，土黄色的滚珠散乱地坠在地上，一片狼藉。
想来简一不会如此残暴，这机关的破坏者应该是那两个老头。
“咱们上去吧。”
四处看过，并未发现其他异常，万俟东渊这才侧过头对着楚纤尘建议道。
“嗯。”
拾阶而上，两人缓步来到第二层，高悬的夜明珠也无法驱散四周的黑暗，万俟东渊扶着楚纤尘，让之前守在门口下属们先行一步，两人享受着这短暂的独处时光。
左右下三层已经被打破，没什么危险。
“小心，这里很暗。”
从空间戒取了夜明珠，万俟东渊捧在手中，小心地查探着前路，地面上满是沙尘，不知道这里曾经历过怎样的摧残，楚纤尘亦步亦趋地跟着万俟东渊，时不时寻找着机关。
“尘儿你看。”
顺着万俟东渊手指的方向，楚纤尘抬眼望去，不由得倒吸一口气，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
“为何会有骨头？”
森森白骨似乎已经有了年头，骨骼变得黑沉暗黄，上面插着一把利剑，卡在脖颈之处。楚纤尘只觉得古怪，这副白骨太过完整，伤口却像是新的。
她想再上前查探的时候，却被万俟东渊拦下。
“这白骨诡异得很，莫要靠近。”
类似蜈蚣的形状，约莫有一百多只足，足尖带着勾，上面隐隐可以看到血迹，不似多年前的，新鲜的倒像今日才有的，它的脊柱弯曲得很自然，也不像是陈放多年那般僵硬。
这一刻，楚纤尘惊愕于自己的侦查能力，摇头无奈地笑笑，在异世呆了这么久，如履薄冰，一茬接着一茬，虽然没吃过大亏，还比刚来时精进不少，但性子倒比末世更加谨慎了。
“的确诡异，只怕移开了那把剑，这虫子便活了。”
楚纤尘遗憾地望着那把金剑，委实觉得可惜，这把品质上乘的武器自己竟带不走，万俟东渊轻抚着她的手，笑道：“以后咱们会有更好的。”
“嗯，此地不宜就留，还是早些上去吧。”
收回了目光，楚纤尘对万俟东渊粲然一笑，方才的遗憾一扫而空，环视了四周，这层的壁画讲的都是安信和源的子嗣，并无什么特别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才走上去。
这白塔外面看着不大，可走进来，却觉得一眼望不到头，通向三层的台阶边缘满是暗器，万俟东渊走在前面，纵使见到自己下属的尸体，也不为所动，楚纤尘依样画葫芦，很快走上了三层。
“王爷，王妃。”
简一第一时间察觉他们的到来，走上前恭敬地行礼，万俟东渊蹙了蹙眉头，取了软椅让楚纤尘歇会儿，这才开口问话：“如今剩下多少人？”
“不足五十。”
万俟东渊点点头，想到他们这一路遇上的险境和对手，还能剩下这么多人，已属难得。又看了看崔墨竹，他脸上脏兮兮的再也没有儒雅公子的模样，竟把本性暴露出来，人也变得洒脱起来。
“方才那台阶上……”
“他们身上有伤，暗器速度太快，躲闪不及。”
楚纤尘扫了扫一旁养伤的人，让孟书雅把药发下去，方才那些尸体上中的各类暗器不胜枚举，一个人若是正常闯上来，定然不会身中如此多的暗器。
唯一的可能是……
简一把他们当成了挡箭牌，尽可能护住更多的人。
万俟东渊的属下能如此当机立断，弃车保帅做出最有利于团队的决策，也不让剩下的人离心，简一的能力远比他表现出来的强。
“你也去休息吧。”
得了万俟东渊的话，简一却未曾动作，对着楚纤尘再施一礼，眸子垂着，似乎有些懊恼和自责，“简一有负王妃所托。”
一旁的楚纤尘刚得空研究壁画，就听了这么一句，这才想起自己让简一攻入四层，想来这人说得便是此事。
“无妨，不是你的错，且宽心。”
楚纤尘挥手让简一退下，又理了理袖口，心安理得地捧着静嬷嬷递过来的茶，山泉水清冽甘醇，静嬷嬷的手法又好，这茶泡的恰到好处，让小狐狸舒服地眯起眼睛。
“王妃，有些人该是要突破了。”
“且让他们忍一忍，眼下不是突破的时候。”
楚纤尘说完就侧过头观赏起壁画，上面正好提到玄林秘境对接两个大陆，此处五行灵力要比安和大陆更加充裕，却远远不及信源大陆。
“上苍有大能，选信源为福地，选能人为子民，置弃子于安和，得天下之久安。”
楚纤尘头一次在壁画旁边看到大段长文字，好在都是隶书，她完全看得懂，不由得顺口念出来，敏感地察觉到孟书雅身子一僵，楚纤尘诧异得很。
“书雅，你可还好？”
孟书雅并未答话，只是那脸色十分苍白，若不是唇上还有几分颜色，楚纤尘还以为她受了重伤。
“书雅，你似乎从未和我说过你的来历。”楚纤尘把茶杯放在一边，软绵绵的坐姿突然变成了正襟危坐，“我这人自来是用人不疑的，你不说，我也从未强迫你。”
“主子，我……”
楚纤尘一抬手，示意她莫要慌乱着急，她唇角含着笑，接着说道：“从前是这样，以后也是这样。你若不想说，今日只当我没问。”
“主子，若我说，我便是弃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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