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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它身上的铁甲如何？”
眼前闪过一本医书，楚纤尘摩挲着指尖，只记得那好像是一味药，叫铁甲木。
“你是说！”
“看似是一身铁甲，实际只是坚硬的木头壳，因为上面淬了毒，才显现出黑金一般的光泽。”
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蜗牛身上还背了个房子，但披着木制铠甲的蜘蛛她还是头一次见到。
“它怎么会有木头壳呢？”
“还是蜘蛛卵的时候，以木为食，渐渐地长出外壳，层层叠叠的，每一层都像松塔的一片，堆的多了，自然也就成了这样。”
以木为食，这种成长方式也太别致了，这么说，七星铁甲蛛身上的毒液也很可能来自于它的食物。
“他们吃的树木有毒？”
“的确。不过那树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毒性，但它落下来的枯枝黄叶全部都有剧毒。父王和母妃花了很多心思才把那树移栽到兽园。”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他们开始准备这个浩大工程的时候，应该是连千秋万世都设想过的，只是他们一定没想到自己会落得身首异处、子嗣凋零的结局吧。
楚纤尘还在感伤，却不知道某爷何时已经回过神来，“若是眼睛不对，就试验心脏，若还是不行，再尝试耳朵旁边类似咱们太阳穴的部位。”
太阳穴被称为经外奇穴，是各门各派公认的死穴之一，楚纤尘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在心里默默盘算自己找到灵兽太阳穴的概率是多少。
“再次，就击打双耳，使其贯穿。伤其目，使其不能视物，攻其心，使其血脉阻隔，毁其颞颥，使其心智大乱，通其双耳，使其耳不能听，如此无用的灵兽，也只能任我宰割了。”
够狠。
按部就班，条分缕析，把所有优劣都说完。
最重要的是，某爷说这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灵活地挽出一个个剑花，在对手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就给楚纤尘砍下不少铁甲木，棕黑色的碎片落了一地，在银杏叶的衬托下格外明显。
他在征战，她在捡漏，楚纤尘一边捡着东西，一边产生一种诡异地羞耻感。
他的剑被楚纤尘重新加固，名字也随之改了，灭日，楚纤尘也不知道是自己给了某爷强大的信心，还是某爷太过猖狂，灭日，何等桀骜的名字。
某爷想和楚纤尘培养一下默契，结局是和小木并肩作战的能力迅速提高，楚纤尘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一人一兽，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撬墙角，自古有之，但这么撬，就委实过分了。
楚纤尘手握破月刀，乘奔御风，转瞬到了万俟东渊和小木之间，某爷侧过头看了看她，理了理她有些散乱的碎发，“拿了那么多东西，可开心？”
一句话，所有莫名其妙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楚纤尘别扭地红了脸，手指一直在右手上的空间戒上面游移，看着对面被削得左秃一块又少一块七星铁甲蛛的，顿时升起无限的同情。
许是上次万俟打它的时候多有不顺，此次来想方设法找补回来。
可怜啊可怜，这样的灵兽到底心智未开，若肯服软像小木一样，还能过上养尊处优的日子，因欠揍被打两次什么的，自己也就只能在心里发出慰问了。
“也就还好吧。”
“尘儿，你可是还有什么想要的？”
这话没头没脑，就算楚纤尘有什么想要的，眼下的情况也由不得他们，难道某爷想适合而止，今天就到此结束？可分明自己还未参与进来啊！
“比如？”
“这小东西身上的毒多种多样……”
呵呵，楚纤尘就差鼓掌欢迎在某爷的分类中，小东西这一项又多了一个庞然大物了。打过的都是小东西，打不过才配称为对手，这话也只有某爷敢说出口了。
“你就不想拿回去钻研一下？”
呵呵，楚纤尘忍不住腹诽：钻研，什么时候开始某爷的话也变得如此委婉了。
难道这话的正解不应该是：它身上的让人目不暇接，你不弄点回去害人，对得起你小狐狸的名头吗？祁家还有两人嗷嗷待哺等着试药呢。
楚纤尘皮笑肉不笑地说道：“那就多谢了。”
“我用剑伤她，你用冰冻诀给她冻住，再在用火化掉某些部分的冰，让毒汁流下来。”
七星铁甲蛛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冻住，破月灭日同时出手，斩断铁甲蛛的两只脚，楚纤尘准备好装毒药的玉瓶，又在指间蓄了火异能，轻轻烧化了一部分的冰。
小木歪着头看着，想起自己曾经的遭遇，对铁甲蛛生起无限的同情，毕竟茂山那一次，自家主人还没想过砍了自己的腿。它又怎么会知道，当时楚纤尘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冰冻住六星灵兽。
浓黑的毒液从伤口处流出来，出乎意料的，没有想象中恶臭，是青草一样的味道，楚纤尘存了一些又给此处重新冻上，这才又和某爷转战别处。
两人一番扫荡之后，硕大无比的铁甲蛛已经遍体鳞伤，仅剩的部分甲片黯然无光，渐渐失去了黑金的颜色，露出木头的本来面目。
百足之虫，足只剩一半，楚纤尘一边感慨着画面刺激，一边假惺惺地说某爷太残忍。
这两人谁不知道谁啊？
万俟东渊只是付之一笑，小狐狸又想让他背锅，行吧，谁让自己是人家相公呢？
楚纤尘刚把它全身的冰烧化掉，这东西就极速逃命，连回头看他们一眼都不敢，当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大概它穷极此生，见到这两人都会绕着走了吧。
没见过这么折腾兽的。
“走吧。”
稍微清理了一下现场，万俟东渊这才揽过楚纤尘的肩。
“继续吗？下个打谁？”
“你还想继续？”
楚纤尘感觉自己的眼皮都在抽，就这么走了，今天这一天自己来折腾啥了？看戏，顺便收点好处费？
“尘儿，之前我只进入过这里，还是和简一一起。旁人都说我是天纵奇才，但我心中清楚，上比不得父王母后。七星铁甲蛛我打过，知道它的命门，如真有威胁，我可以一招致命。”
“所以呢？”
楚纤尘抬头看他，目光满是真诚，万俟东渊是因为怕自己受伤，所以想要适可而止？
“上次你在兽园发生的事情，我不想再看一次。”
万俟东渊说的是她被巨力白猿逼得从空中坠落险象环生的那次，楚纤尘弯了弯唇角，当时心够狠，现在才想起来疼，有点晚了吧。
“无需顾及我的情绪，你说说看其他的理由。”
“我们之前并没并肩作战过。茂山那次是群体战争，你负责了结已经受伤的灵兽，尘儿，你该知道，那并不算是并肩。”
“所以才要尝试，难道我要躲在你的身后，看你和别人如何出生入死吗？万俟，我们的是夫妻，在那些纷繁复杂的人际关系中，最应该彼此信任的，不就是夫妻吗？”
楚纤尘一再坚持，万俟东渊隐隐有些让步，沉吟了一会儿，见她始终没有退让的意思，猜到这小狐狸应该是动真格的了，这才走过去，按住她的肩膀，眸光深深。
“那你想如何做？”
“不要贸然提升难度，换一只七星灵兽来打，可好？”
万俟东渊松开了手，似乎在仔细研究楚纤尘这话的可行性，对抗强大的对手，万俟东渊会把更多的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楚纤尘不是简一，更不是其他无关紧要的人。
这人哪怕多了一道疤，在自己心里，都是一件伤筋动骨的事情。
兽园的名册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多年未被打过的灵兽是否会发生变异，他都不得而知，名册上记载的命门可能已经转移到各种地方，不确定性太多事物，他实在没办法带着楚纤尘一起去打。
“尘儿，太危险。”
“那我可以用旁门左道吗？”
用毒、用异能、用机关、用暗器，这些都是楚纤尘的旁门左道，万俟东渊的眸子动了动，他迟疑地左右的踱步。
“万俟，我们去尝试一下可好？挑个没毒的灵兽，小木也可以用咬的。这七星铁甲蛛那么厉害，还不是被你打跑了？”
“尘儿，不行，我不愿让你冒险，咱们回去可好？”
思忖过后，万俟东渊还是无法点头，楚纤尘才十六岁，又没有接受过专门的训练，跟自己搭配，实在太过辛。
“是吗，可我觉得，世上没什么事情是比和你分开更加危险的。”
这算是情话吗？
像是一泓清泉直击人心，温和又霸道的，让人完全无法拒绝不能抵御。遇上楚纤尘，自己的原则一再退步，连底线都不知道降去了哪里。
是的，把人留在自己身边，难道不是最安全的吗？若真有什么意外，替她挡着就好，不是吗？
“尘儿，你先补给，之后无论我去到那里，记得跟紧我。”
“好。”
想到阵法的启动和关闭都需要时间，万俟东渊有些不放心，又补上一句，“若遇上危险，活着要紧，也无需顾及力道，杀了就杀了，灵兽再抓就有了。”
“嗯，知道。”
两人短暂休整，各换了一身衣服，这才往下一地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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