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沙漠之虎(上)

艾路梅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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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四小时后见啰。”

    卡嘉莉利落地从车上跳下,基拉和艾娜也跟着下了车。总是跟在卡嘉莉身旁的那名壮汉——奇萨卡,叮咛了一声“小心点”。

    “我知道,你也是——跟阿尔·加伊里打交道,可不是好玩的。”

    卡嘉莉的表情显得有些担心。她说的这个名字,是奇萨卡等人即将前往交涉的商人。

    坐在前车的娜塔尔转过头来,才刚说“大和少”,随即慌忙改口“……年”。要是在这里说出“少尉”二字,刻意装扮成本地人就毫无意义了。邻座的杰基一个劲儿的低着头,大概在忍住笑吧。

    “拜、拜托你啰。”

    娜塔尔不自然的说完,便慌张的转头过去。沙依布和奇萨卡等人驾车离去,留下基拉和艾娜以及卡嘉莉三人在杂汨的人群中。

    这座城市叫市政局。位在阿哲高原以东,是沙漠之虎的屯驻地。在沙漠特有的明亮阳光下,人来人往和不绝于耳的叫卖声,让这条大街显得格外有活力。

    “喂,你在发什么呆啊。”

    基拉这才回神,只见卡嘉莉不高兴似的等在前面。

    “你好歹也是个保镖吧。”

    大天使号和黎明沙漠在近日的战斗中消耗了不少物资,加上来自阿哲高原的难民,他们一行人便被派来此地做必要的补给。卡嘉莉负责在当地的市集购买日常用品,基拉做她的随行护卫——而其他人,则去调度普通店铺里不会卖的东西。

    卡嘉莉稀松平常地走在热闹的人潮里,基拉跟在她身旁悄声问道。

    “……这里真的是老虎的根据地?看起很和平热闹呀……”

    “嗯,我还以为是被迫劳动的地方……”

    基拉和艾娜感觉不到紧张的气氛,于是如此问道。卡嘉莉皱皱鼻子,以下巴示意要他们跟去。离开热闹的大街没几分钟,转过一处街角,眼前的景物令基拉和艾娜不禁停下脚步。晾在窗外的衣物随风飘扬,孩子们在其间跑跳嬉戏;沿着白得发亮的土墙向前延伸的僻静小巷弄,正中央的地面却硬生生出现一个突兀的大坑洞——是爆炸的痕迹。周遭是如此和平,令这个烙印在地上的伤痕格外怵目惊心。

    “表面看来的和平,只是假象罢了。”

    卡嘉莉语带艰涩的吐出这么一句,眼神望向瓦砾的另一边。半毁的建筑物,一艘巨大的战舰突出其上。那是雷赛布斯——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的旗舰。

    “——那才是这个城市真正的统治者。毫不留情的消除反抗者,这就是zaft的——是沙漠之虎的地盘……”

    基拉和艾娜看看瓦砾散乱的地面,又看看和平的市容。

    既然会被消除,那不要反抗不就得了?看看街上的行人们,脸上都像是闲适而幸福的神情——至少比现在的基拉更安逸。那么,反抗军又为什么要战斗?他没有看到已化做焦土的阿哲高原,但看过从那里逃出来的人们;如果要用亲爱的家人和家园作为战争的代价,基拉宁可不战。基拉自己是拼了命保护心爱的人们,遇上这些敢于牺牲所爱的人,他无法理解他们的心情。

    难道,这世上还有比自己的所爱更重要、甚至舍命守护也在所不惜的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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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艾娜是基拉的女朋友的传闻已经遍入到大天使号里

    “不过……是几时开始的事……?”

    在另一条空中走道上,玛琉压低了声音问穆。

    “天晓得……不过,应该是降落地球之后吧?在那之前也没有那个闲工夫嘛。”

    穆答道。

    “没想到艾娜……真的和基拉……?”

    “意外吗?也是啦。我也觉得意外啊……”

    玛琉叹了一口气,走出机库。穆跟在她的身后。

    “我记得那位小姐好像和你很熟的样子。”

    “哦!对了,少校还不知道吧,我和艾娜曾经一起生活过两个月的”

    “两个月?”

    “嗯,去年10月,艾娜的爷爷经过ms的工厂房路上倒下的时候,正好被我发现,当时艾娜还在学校读书,而且她从小就没有父母,一直都是她爷爷照顾她的,现在她唯一的亲人也去世了……”

    “原来如此……”

    “但是……问题是基拉……”

    一提到基拉,玛琉觉得有些内疚。

    “都是我疏忽了……他做战斗驾驶的表现太优秀了,我根本……忘了他其实是个从未受过任何正规训练的孩子呀……”

    “也不光是你的责任,本来我也应该多注意他才对。”

    基拉的表现总是好得让人不敢相信。不光是ms的性能,也不只因为他是调整者。至今曾和许多调整者交战的穆,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点。

    “——有没有什么舒压的好方法?”

    玛琉停下脚步仰头看他,试探性的问道。

    “就是……舒解战斗的压力。作为战斗驾驶,你是他的前辈呀?”

    “咦?”

    舒压、舒压——穆思索着,目光不觉停留在玛琉身上。总是以舰长身份扛下一切的她,却在仰视自己的时候,表情会显露出一丝脆弱——这种想法会不会是穆的自作多情?从这个角度看起来,她的身材倒是挺不错的。脚踝一带纤细而结实,正是他喜欢的类型。上围也挺丰满的,嘴唇的形状很可爱,吻起来好像不错……正在想入非非之际。却见她彷佛看穿这份色念,眼光冷冷旳注视着自己。

    “呃—,嗯……”穆连忙打哈哈

    “……也许不值得参考啦。”

    “哼,我想也是。”

    玛琉嗤之以鼻的说完,冷淡的转过身去。穆隐约的听见她轻蔑的咕哝着“男人都是这样”。

    “总之,但愿今天的外出能让他稍微转换一下心情!”

    她毫不客气地丢出这么一句,语气里显然想硬性地结束对话,然后就头也不回的走掉了。留下穆无奈的双肩一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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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拉跌坐在咖啡店的椅子上。好几个大型购物袋堆放在他的脚边。这趟出来是任务,他虽没有权利拒绝,却也没义务陪女孩子逛街。把东西丢给基拉去提,一双脚走遍了整个市集的卡嘉莉像个没事人似的,径自检视着采购单。而艾娜想帮基拉分担一些,但却被基拉拒绝,逞强到底吧。

    “这下子差不多买齐了——喂,这个叫芙蕾的太夸张了啦。‘艾莎莉欧’的乳液或化妆水什么的,这里哪会有啊。”

    这一听,艾娜感觉对芙蕾有些无语,虽然作为女孩子,化妆和保养皮肤是必须的,但至少那个芙蕾要好好想想,这个没有绿洲的沙漠地区,哪里有卖乳液和化妆水的

    这时,店员将茶水和料理端到他们面前。薄薄的面包上铺着蕃茄和蒿苣等生菜,还有几片金黄的烤羊肉。卡嘉莉刚才大概是点了三人份的。

    “……这是什么?”

    “好香啊~”

    基拉颇感新鲜。而艾娜则闻着桌上的菜香感叹着

    “土耳其烤肉啊!啊~,肚子好饿。你们也吃啦!先加这种辣椒酱——”

    卡嘉莉刚拿起酱瓶——“哎呀,慢着!”

    一旁突然出现一个声音,三人都吃惊地转过头去。看见桌旁站了一个男人后,眼睛睁得更大了。

    “你胡说什么,土耳其烤肉加辣椒酱怎么象话!要加酸酪酱才是常识吧!”

    这个男人居然激动的握着拳头讲这种事。看他穿着鲜艳的夏威夷衫和硬板圆帽,戴着一副大大的太阳眼镜,在这座阿拉伯民族服装居多的城里显得格外引人注目。看上去像是北欧人,不知是观光客还是移居此的外来人士——不论如何,这人是怎么看怎么怪。

    卡嘉莉不禁“啥?”的反问,只见那名男子大剌剌的比着手势,高声说着。

    “不,与其说是常识,应该说——对!要是不加酸酪酱,就形同对这种料理的冒渎!”

    “你在搞什么啊!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没资格对我的饮食习惯指手画脚。”卡嘉莉才不管他,还故意在土耳其烤肉上加辣椒酱给他看。

    “啊—,真好吃—!”

    “天啊……你怎么……”

    卡嘉莉的蛮横好像令这个男子深受打击,不过这位仁兄的举止也不像个成年人。——这时,两人不约而同的望向基拉。

    “来,你也加。土耳其烤肉本来就应该加辣椒酱!”

    “不对—!要加酸酪酱。除了酸酪酱之外,根本想都不用想!”

    看着现在的情况,艾娜直接将什么都没放的料理拿了起来。卡嘉莉和那名男子一人抓着一管酱瓶,就在基拉的餐盘上你推我挤了起来;一个不小心,两种酱都被挤了出来。

    “唉呀……!”

    “…………”

    卡嘉莉和那个人看着他们争执的下场,有些抱歉地望着基拉,基拉也尴尬的盯着自己的盘子。

    原本看来十分美味的食物,如今被两大团红红白白的调味酱搞得乱七八糟——不过,应该还能吃吧。至少不会死……

    基拉只好将就的张口。

    “呃……真抱歉。”

    不知几时,那名男子竟径自在他们的桌旁坐了下来。

    “不会……混合的也还不错……”

    说是这么说,基拉的手却伸向饮料。混合酱的味道是不坏,只是坦白说,他只吃得出酱的味道。

    “——话说回来,买这么多东西?你们要开派对吗?”

    男子瞄着购物袋里的东西,又引来卡嘉莉的不满。

    “要你管!你这个人是怎么了?又没人请你来!”

    “哎呀呀……”

    男子安抚着卡嘉莉,话却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眼光也向外一瞥。就在同时,基拉也提高了警觉。而艾娜则似乎听到什么声音似的,不由严肃了起来

    “——居然好意思自己坐下……”

    卡嘉莉还在抱怨,基拉已经攀过桌子抓住她的手臂,下一秒钟——空气中响起一个刺耳的声音,有个东西飞进店里。

    几乎是同时,那名男子抓起餐桌,基拉立刻拉着卡嘉莉躲在桌后。桌面上的土耳其烤肉和茶水如泥雨般落在卡嘉莉身上,基拉只是不顾一切的压着她的头、护着她趴下。

    这时候,射进店里的火箭炮爆炸了。尖叫声四起,基拉等三人缩在餐桌后面,勉强躲过爆风和碎片。

    “——没事吧?”

    除了帽子被吹跑外,那名男子毫发无伤,他一面从脚踝的枪套拔出手枪,一面大声问道。但刚才的爆炸震耳欲聋,随即展开的枪战更吵得让他们几乎听不见他的声音。店外有一群男人拿着机关枪疯狂扫射,同时冲进店里。

    “死吧!调整者!宇宙的怪物!”

    “为了蓝色而清净的世界!”

    “啧,是蓝波斯菊吗……”艾娜听到另一个人说出来的那句熟悉的口号,便马上得知对方的身份,蓝波斯菊是一个主张排挤调整者的团体,这批人应该是其中的极右激进分子。但是——这么说来,他们的目标是……?

    同桌的那名男子从桌后探出身子开枪,袭击者们立刻一致地将枪口对着他。

    这时,有一个原本躲起来的客人忽然站起来,开枪杀了其中一名袭击者。不、不是一个;店里到处都有人像他一样应战着。客人——或者说是伪装客人潜进来的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不要管,全部排除!”

    同桌的男子向那批人下令道。那是个习于发号施令的严厉声音,刚才的轻浮口吻简直像是假的。

    ——他究竟是什么人……?

    在这场混乱的枪战中,基拉一方面用身体护着卡嘉莉,同时打量着那名男子,脑中不禁开始混乱。尽管隐藏住身份,但这个人和他的同伴们仍然精准确实地将*们一一击倒。这时有个袭击者应声倒地,他的手枪于是滚到艾娜的脚边。原本也以餐桌当掩护的男子,此时站起身来,将枪口指向一名正要逃跑的袭击者;这时艾娜注意到一名躲在墙边的*,正对着站起身的男子举起了枪口。艾娜下意识地跳出餐桌后面,抓起刚才滚落的手枪——对准着那个躲在墙边的狙击者

    “蹦”的一声,艾娜一枪打在狙击者的肩膀,致使那一刻走火。眼见对方退了几步,基拉立地跃起,抬腿就是一踢。他踢中了那个人的脸,那人便当场昏倒了。

    当两人回神时。现场枪声已息。“排除”的行动似乎已经结束。空气中漂散着淡淡的硝烟味。瞥见店里被破坏得一团狼藉,还有满地的死尸和伤者时,基拉和艾娜的表情剎时阴沉起来。

    “你……什么时候会开枪的?”

    卡嘉莉立即跑到艾娜身边质问道,艾娜也是一时不知道,只是身体出于本能,还好打到的是在肩膀,如果是打在头或者是在心脏的话,艾娜肯定会做噩梦的。

    但艾娜转过头看卡嘉莉时,不由地笑了一声,基拉察觉到时差点没笑出来;原来此时的卡嘉莉一副惨兮兮的模样,满头都是土耳其烤肉酱和饮料。

    “你们在笑什么!”

    “没有,可是……”

    基拉忍着笑意,眼神停在卡嘉莉身后。刚才与他们同桌而坐的那个人,正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基拉和爱按。他的眼睛虽然被墨镜住,视线却不偏不倚的正对着两人,尤其是基拉,嘴角还有一抹奇妙的笑容。

    “队长!您没事吧?”

    ——队长……?

    听到这个字,基拉和卡嘉莉惊讶得合不拢嘴,而艾娜则是有些疑惑着,男子回答。

    “我没事。托他们的福啊。”

    说着,他摘下墨镜。基拉和艾娜听见卡嘉莉暗暗倒抽一口气。

    “——安德鲁·巴尔特菲尔德……!”

    她低声道出的这个名字,令基拉和艾娜也顿时愣住了。

    是的,被当成蓝波斯菊的攻击目标——在这座城里,还会有谁?

    除了他——沙漠之虎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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