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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抿着的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差点让对话的另一个人差点是气得把脚下的拖鞋一把就往着他的面扔过来。
不知道这家伙究竟是吃的什么东西长大的，怎么每一次说话就总是把自己气个半死？
小富忿忿的给了对方一个“你敢你就试试”的坚定眼神，手已经伸向了半抬起来的脚去，威胁的意味事十分的明显。
“好好好，我说我说，你别老是动手动脚的，别伤及无辜！”
似乎是对对方接下来的动作是十分的忌讳，阿力终于是识相的露出了狗腿子的谄媚笑容，一边对着对方投降般的挥了挥手，一边指着床上面那个因为劳累而昏睡过去女人。
“你说说你，当初那样处心积虑的从我的身边逃开，究竟是因为什么呢？就是喜欢这种被人追着而提心吊胆的日子么？呵。”
戚芷雪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身边的风景像是走马灯一样的一直在变换着，她不知道究竟是自己的周围在后退，还是自己的脚在向着前方跑去。
她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明明那种窒息的感觉几乎是让她昏死过去，但是意识却保持着无比的清醒。她刚刚究竟是在做什么，她竟然是一丁点都记不起来。
她只能隐约记起来自己似乎是在不知疲倦的奔跑着，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东西一样。但是究竟是什么东西在追着自己呢？
她只记得那是一道看不清楚的光芒，还有脚底传来的那股钻心的疼痛依稀存在之外，她的大脑只剩下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
耳边响起了那熟悉的冷酷绝情的男人的声音，像是恶魔一般带着致命诱惑的低语。
她浑浑噩噩的的脑袋让她像是变成了一只没有灵魂的傀儡，随着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起来，差点就跟着男人的话点起了头。
她当初真的是愿意过着这种活着根本就不知道明天的日子吗？
当初自己只是想从那个地狱一般的鸟笼、从那不公平的命运里面挣脱出来而已，为什么却总是将自己推进一个又一个接连不断出现的地狱里面？
她如果当初料到了自己以后的生活总是在逃亡和囚禁中度过的话，当初她会不会选择宁愿在那个金丝鸟笼里面被当做玩具一般的像行尸走肉般的活着？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在这混沌的梦境里面一次次的质问着自己的内心。
她永远都不知道下一次自己睁开眼睛，又会是处在另外一个完全未知的地方，再次开始新的一轮的逃亡。
不知道现在若若还过得好吗？在自己离开后到底有没有好好吃饭睡觉呢？
当初她把若若带走就是为了给她一个崭新的人生，可是现在……
呵呵，她现在就像是走在一根摇摇欲坠的绳索上面，而绳索的下面，则是望不到尽头的万丈深渊。
她自身都难保了，居然还想着怎么保护那个可爱但又可怜的孩子，难怪当初惜之每一次看到自己，眼底总是有着嫌弃和同情的情绪。
虽然对方每一次都自以为能掩饰得很好，但是她也不是傻子，每一次对方靠近自己，那压抑着的敌意让本来就敏感的她全身上下都叫嚣着危险的信号。
不管是在宫家的那段时间，还是在那个所谓的俱乐部里面，她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从这种既定的命运里面逃脱的打算。
“我不是喜欢这种的日子，我只是想从这种束缚里面挣脱出来，不想再成为任人摆布的棋子，或者工具。”
对着面前看不见尽头的虚空斩钉截铁的回答道，那张绝美的脸上却是异样的坚定和倔强。
即使她没有注意到自己脸上那两道清晰可见的泪痕，但是这并不妨碍她在这些经历中一次又一次坚定下来的决心。
现在好了，不用看到那些碍眼的人了，她终于是可以开始新的一轮轮回了。只是这样的日子，究竟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她不知道，她这样的信念还可以支撑自己多久。
就像是一只明明知道自己面前是一堵墙的牛，她用着自己最拙劣最原始的办法，用着自己最后的犄角狠狠的撞击着这圈住了自己的围墙，哪怕是头破血流。
而刚刚那道熟悉的声音却没有因为自己的回答而再次响起，不，或者说，虚无里面传来的，只是被她习惯性忽略的低低的嗤笑声。
或许这样的选择性失聪对她也有些好处，以为对方是被自己的勇气和信念所震退，她那坚定的内心更是用铁皮加固了一般。
身边的风景好像是教堂里那些彩色的玻璃窗户一般，折射出了五光十色、熠熠生辉的光芒，在她的脸上变得是千变万化了起来。
在这几乎是快要闪瞎眼睛的光芒当中，她的耳边隐约传来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什么人正在争执的声音。
“你为了一个女人，居然把那些东西都杀了？你是不是疯了？”男人怒极反笑，只是那气到颤抖的手暴露了他心里面怒火中烧的情绪。
原本他还以为会是什么事情，但是听到对方那不温不火的冗长回答之后，他感觉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熟悉的伙伴，已经是变成了一个他完全都不认识的男人。
“那时候我心情不好，只是路过看到了而已，就顺便出手了而已。”
看到对方还若无其事的再为自己辩解了一遍，男人感觉那些吹干了自己湿透了的后背的凉风，此时就像是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银针，感觉自己的后背又是冰冷又是刺痛。
“你疯了？你那可不是杀杀猎狗那样简单，你杀的，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望着对方那双一直都睁着的无辜而迷茫的大眼睛，但是在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眼睛里面的迷茫已经是被冰冷无情所取代。
这样一双陌生的眼睛里面，竟然是装满了对生命的漠视，这让男人是不自觉的害怕了起来。
看着对方那双白净的手掌，他竟然是看到了温热的鲜血正从对方的手指往着地面一滴一滴的滴落着，就连液体砸到地板的声音都像是真的一样在他的耳边清晰的响起。
“可是当时我要是不出手的话，这个女人就……”
似乎是有些不明白男人为什么会如此的大发雷霆，对方还疑惑的歪着脑袋，那双大眼睛里面写满了困惑和不不解。
“那个女人管她怎么样！现在你还不明白吗！你真的以为你是救世主，可以救那些你自认为可怜的人吗！别做梦了！”
真是被对方这种天真无邪的想法所打败，男人轻叹了口气，最终还是压抑不住自己的暴脾气，手重重的在窗户的边框上面打了一拳。
力道之大，木质的窗户发出了一声吱呀的哀鸣，竟然微微的凹陷了下去。
“可是……”
看到对方还不死心般想要继续辩解道，男人感觉自己的威慑力在对方看来简直就连个屁用都没有，心中不禁是涌上了一丝挫败感。
“阿力！‘送货’的事情你都做了这么多次，如果你每次都心软的话，我们就只能饿死！你现在为什么就是想不明白！”
既然对方对自己杀了人的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感想，那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
但是对于对方这种一点都不懂得变通的死脑筋，他简直感觉自己快要被气到上天了。
“可是如果我放任她不管的话，这跟我平时做的那些事情又有什么区别！我只是遵循我自己的意愿，为什么就不行呢？”
阿力高大的身影端坐在一张相对身形而言算小的椅子上面，难得的认真模样更是将男人气得一口老血吐出来。
“你这个死脑筋怎么就这么犟呢！”
“难道我做错了吗？”
两人之间的几乎是陷入了一个死循环，场面一度争执不下。
真的是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发生这样荒唐的事情，男人气愤的掏出口袋里面的烟，点然后郁闷得是大口大口的吸着，没出五口，手上的香烟便几乎燃烧到了手指处。
“你以为你这样做，就可以拯救你那颗懦弱无为的心么？”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会自动播放的录音机，枯燥冗长的对话以后，男人终于是意识到了对方这样做背后的真实目的。
“我……”
端坐在椅子上面的阿力就像是被戳中了心事一般，竟然是开始有些隐隐不安了起来，眼神闪躲而不敢与对方直视。
“你以为你这样做的话，就能为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赎罪了吗？”
将对方的变化看在了眼里，男人一边紧紧盯着对方，了然于胸的开始有些咄咄逼人的质问起了对方。
“……我没有。”
就像是心底最丑陋的伤疤被人突然揭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阿力原本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红晕再次浮现，难堪窘迫的神情在他的脸上是一览无遗。
没想到小富竟然这么快就看出来了，他顿时手足无措得有些无助。
“你敢说你没有？每一次‘送货’完，你总是忍受不了那些女人的哀求和哭泣，每次一个人都会一声不响的去外面走走。”
他之所以坐在台阶上抽烟，就是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太多次，他都一如既往的坐在门口等这个家伙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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