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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远摸摸脸，眼神倔强地继续盯着李约翰，毫不退缩。铁丝网一年三百六十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全都通电，嗡嗡作响的声音，靠近就能听见，说没电，鬼都不相信。
先说香烟的事会死啊。李约翰咒骂一声，拿起激光枪，拔插枪底把，跟退子弹式手枪的弹夹一样。
他轻轻掂量方块状高压高聚能电池，沉思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这要看鲍德温给不给面子。”
没钱只能靠面子，李约翰食指跟中指间半截烟卷的烟灰长度见证了他思考的深度。“但是，你那把老爷枪可就保不住了。把它搭进去，给这个电池换个充电器，还是有可能的。”
“可以么？”路远犹豫道。
“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更值钱的家当吗？”李约翰抖掉长长的烟灰问道。
路远摇摇头。
“或者反过来也行，把这把激光枪处理掉，给那把老爷枪换几粒子弹，这个比较简单，那把旧枪的子弹应该不难找，而这把激光枪可是时下抢手的货色。”
“这个可是很厉害的。”路远道。
李约翰冷哼一声，把电池插入激光枪，扔在床上道：“怎么选快做决定。婆婆妈妈一点儿不爷们，这两件破烂玩意儿只能选一样。”
路远无限头疼。他抓起激光枪学者李约翰的动作，反复拆卸安装四四方方的电池，说道：“让我先玩两天找找感觉再做决定。”
李约翰冷笑一声，“那把老爷枪是被淘汰的救货，子弹被管控也相对宽松，如果被抓住，或许惩罚只是一顿毒打，但激光枪可是太空军的标配，被他们发现了，嘿嘿……所以我劝你小子还是放弃激光枪，留着老式手枪吧，至少被发现后，后遗症不是那么大。”
路远点头同意：“玩几天就把他交给鲍胖子处理掉，豁出去小命才赚到的，好歹让我偷偷乐几天。”
“行，跑腿费一包香烟。”李约翰道。
“香烟真没有，有就摆上了，我又不抽烟。”路远试探道，“要不先欠着，回头再补上？”
打火机在死去那个男人的裤兜里，但香烟一支也没有，抽光了，跑丢了，或者为了减少累赘轻装追赶干脆丢了，都有可能。他可没看见。如果有他一定给李约翰留着，他们俩之间的关系很奇怪，形同师徒，却比较梳理。
但是路远却对这个一身本事而又整天唤来晃去没个正经形的家伙尊敬不起来，所以他们两个说话，路远总是你你你的说个不停，都不及穆婆婆态度好，经常恭恭敬敬地称呼李先生，老人的眼神不好，但眼力劲可不差，总能及时捧上肉汤——这时候她可是个很和蔼慈祥的邻居老奶奶一点也不吝啬。
“运气差点。”李约翰像个孩子得到新玩具一样，咔嚓咔嚓地摆弄打火机，手法熟练，火焰忽明忽灭。
“这东西你玩过？”路远问道。
“还用说吗？十几年前有过这么一个，过去十几年了，生活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样子了……”李约翰颇为伤感地说道。
“它可是金属的……”
“是啊！值不少钱，开个价吧。”李约翰吧嗒吧嗒地玩弄打火机。
“不是那个意思……”路远嘟囔道，“我留错东西了，早知道留下这个打火机给杜鹃，容易收藏，不用洗也不用缝缝补补，麻烦可能会小一点。”
“什么意思？”李约翰像猫儿闻道腥味一样来了兴致，“还有什么东西掖着藏着，竟然对我保密，不仗义。”
“比打火机的分量轻，你会见着的，过几天。”
李约翰笑道，“挺有故事呀，你好像不打算告诉我，比如腿上的伤，这把枪的来历之类。也罢，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睡觉去了。”他站起来，惺惺作态地准备要回去。
“等等……”路远赶紧拦住他，把飞行摩托绕树盘旋，被他误以为是太空军而一箭射中引擎，以及后来强壮的男人找上门来拼命和后来他怎么送命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给李约翰。
但他只字未提大猿的事情，不是要对李约翰有所保留，而是隐隐觉得大猿与此事无关，大猿又似乎懂人语，这回事太过诡异，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万一李约翰一向不怎么着调的思维被这件离奇小事吸引，重点就被忽略了。
“反击太空军第一箭，创造历史啦，真没见过比你胆儿更肥的，真没白跟着我混。”李约翰讥笑道。
“他们不是太空军的人，我认错人了。”路远纠正道，“那个要杀我的男人自己承认的，刚才说过了。”
“杀你？”李约翰怀疑地问道，“我怎么反而觉得，不比刀枪比拳脚是一种友好表现呢？小子你有没有搞错？说他见面就想要你的命，有什么证据？”
“直觉。”路远道。
“呸！用这个做杀人越货的理由？全世界的人我都得杀一遍。”李约翰嗤之以鼻，很风骚的以手指做梳子，双手往复梳理蓬松的头发。“怎么确定他们不是只想逗你玩一下？”
“他们一开始就找上我们，围绕树顶盘旋不肯离去，而且其中一个用枪瞄准，后来那个找上门的被蜜蜂蛰得体无完肤，仍然坚持一路追杀，不死不休，就像我跟他有仇，或者偷了他们家祖传之宝逼得他活不下去了一样。”
“这些不是太空军的外来人，按理不会跟我们发生纠纷，这中间一定有古怪没有理清。”李约翰分析道，“为什么只有一个人追杀你，另一个人呢？”
“不知道，也许飞行摩托坠毁了，另一个家伙身受重伤，也许他留在原地看守车子。”路远不自信地回答道。
“也许另有任务，分头行动。”李约翰道。
路远不服气发问道：“在咱们这里能有什么任务，除了我们打猎野兽，太空军猎我们？”
“不知道，越理越没有头绪，不管它了。”李约翰摇摇头道，“但是我知道，你有可能错过了一件非常值钱的东西。得到那件东西要子弹有子弹，要电池有电池，只要你胆子够肥，再买一把激光枪也不是不可能。”
路远报以非常肯定地回答道：“不可能！我连死人的内裤袜子都拔下来了，什么都没拉下，除非那具尸体很值钱。”
“那点小东西……”李约翰嘿嘿笑道，“好好想想你都看到了什么？”
“我想起来了！”路远一拍大腿，喜道，“一支长枪，还有那个追踪我们的仪器……”
“……小声点！”李约翰猛敲路远的脑壳，看一眼里屋，穆婆婆仍在酣睡，他怒声说道，“不对！眼里只有芝麻却丢了一个大西瓜。”
路远道：“没了，没别的了，除非是另外那个人还有一支随身的激光枪。”
李约翰打个哈欠，起身道：“想一想，你趴在树杈上看到了什么，明天告诉我，天不早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李约翰走了。
路远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两个人，一支长枪，还有一辆……飞行摩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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