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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云心，千修又回到了那个建了许多木屋的地方。
找到正中央的最大那座木屋，云心拉开了门，招呼着千修跟着一起进去。
千修跟着走了进去。
此时正是正午，屋子里被照的通亮，正中间是一张大圆桌，旁边围坐着8个人，圆桌上放着各式饭菜。
“噢，回来了，先坐下吧，饭菜也才刚上桌。”坐在正对门的是一位老者，他出声劝刚进门的千修、云心二人坐下。
云心自顾自地坐了下来，千修便也跟着坐在了靠门的位置。
随着，一个约莫三十的女性走来，递给千修二人两碗米饭。
千修点头答谢，那女性也笑着回应。
尔后，饭桌旁的众人有意无意地看着千修，无人动筷。千修被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看大家不说，那老朽就替大家先说几句吧，”坐在千修对面的老者开口说道，“我叫做贾旭，首先欢迎你的到来。”
千修见状，也应道：“我叫做……千修……”这么多人的面前，他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们是……你的同伴。”
千修被这突然的话吸引着抬起了头，所见的，是贾旭苍老的脸上，慈祥的笑容。
再环顾这一桌人，这才发现大家也都是一副欢迎的笑脸。
这一年来，几乎所有的陌生人都是朝廷派来的追兵。
千修见过无数种狰狞的脸孔。
这一桌的笑脸，让他有些不知所措。
“嗯。”男孩轻应了一声。
“这一桌坐着的，都是被时代逼迫的苦命人，”老者贾旭接着说道，“你知道一年前发生的事吗？”
千修摇了摇头，他虽然在逃亡路上零零散散听了一些，但父亲始终没有把话讲清楚。
贾旭长叹一口气，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
“传说中，上古时代，人类这个物种曾处于一个极为危险的境地，他们爪子牙齿不锋利，没有毛皮御寒，没有发达的肌肉，在猛兽遍布的蛮荒世界，活得苦不堪言。”
“有一个神灵，见人类惨状，心生怜悯，便下到凡间，传授人类生存之道，他教人们生火，教人们耕种，教人们驯化动物，教人们生产工具，最重要的是，他将一种无穷的力量传给了人类，这种力量，被人们叫做‘气武’。”
“人们用这种力量，开疆扩土，驱逐猛兽，建立王国，铸就文化，逐渐地，成为了这大陆上的最强者。”
千修小时候听过这个故事，或者说，这大陆上的每个人，都听说过这个故事，这便是人类作为万物灵长的根基——气武的来源。那赐予人类气武的神灵，便被人们叫做“武神”。
只不过，接下来的贾旭说的，千修以前未曾听过……
“然而，这世界上的人并非全是神祇的宠儿，”话锋一转，贾旭的语气变得低沉，“少部分人，没有携这份天赋出生，仍如同上古时期的人们一般，全无能力，世间把他们叫做‘无气者’，肆意鄙视，这种人即使出自豪门，也往往会被冷遇、雪藏。没有能力便会被排挤，弱肉强食这道理，从远古时代以来就不曾变过。”
“不过，若只是没有能力，也无非是平凡一生，出生在平常百姓家的气武者也没什么修炼机会，说到底也和无气者差不到哪里去。”
“这世上，还有一种人，才算是真正的受尽了欺凌，尝尽了苦头……他们拥有一种与气武完全不一样的能力，这种能力十分弱小，无法像气武一样让人拥有无穷神力，能做到的，最多是起水动土，吹火扇风罢了。”
“这些人的能力如此之弱小，比起气武就如沙砾比大漠，滴水比汪洋，也正因为如此弱小，这能力被蔑称为‘下术’，使‘下术’的人被叫做‘下术师’。”
“下术师的人数十分稀少，大约百人中有一人，但因为天生有人们无法理解的奇怪之术，被所有人排挤，欺压，奴役。有些人认为下术师是与神对立的恶魔之子，有些人视下术师为非人之禽兽。气武者们打着所谓‘异端’之名，把所有最脏最累的活全部丢在下术师头上，限制他们的地位，好让他们永世不得翻身，世世代代为奴。”
“而在座的……大都是我刚刚所说的下术师。”
说着，贾旭翻开了领口，露出了脖子，一个二寸开方的黑色三角形印记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仔细一看，在座的好几个人，他们也有着同样的印记。
“下术师们在小时候会被抓到官府，强制打上这个印记，它说明——这个人是下术师，不拥有人权，可以被随意买卖。”
言罢，一时间的鸦雀无声……
这时，千修发现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一脸茫然地走到贾旭身边，紧紧抓住贾旭的袖口。
贾旭转身摸摸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没事儿的，乖。”
老人在碗里装了些菜，递给小女孩，“乖，吃吧。”
话音刚落，小女孩接过饭碗，径自走到角落里，慢慢吃了起来。
“大家也吃吧。”贾旭又说了一句，大家这才纷纷动筷，各自稀稀疏疏地聊了起来。
贾旭自己也夹了些菜，走到千修旁边坐下。
“刚才是我说得急了，没考虑到大家，你也先吃吧，边吃我边继续跟你说。”
看千修听话地吃了起来，贾旭重新开始说道：“刚才那女孩是我在逃亡路上捡到的，问她爸爸妈妈在哪，她也只知道摇头，我看到她脖子上的印记，知道她也是下术师，想必从出生后就被丢到别人家做了奴仆吧，看她和我一样孤身一人，也是同病相怜，便带在了身边。和我在一起也一年了吧，到现在也还是缩在角落里吃饭。”
“噢，话说得远了，”贾旭突然发觉，“这些关于气武者，下术师之类的话，对你来说是必要的，别怪我太啰嗦。”
千修很明白，他不是和父兄一样拥有力量的“气武者”一事，他早有所发觉，现在听到关于“无气者”和“下术师”的事，他也并没有那么惊讶。
“本来这些事，在孩子懂事之后都会告知的，看你不曾知晓，想必是你的亲人故意瞒了下来吧。”
千修的父亲，兄长都是拥有当实力的武者，也是对家人充满爱情的深情之人，为了不让年幼的千修抱有自卑心理，便故意不说这些事。
“若是一年半以前，没有发生那样的事，这些事，你不听倒也罢了，可悲可叹呐……”
“一年半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朝廷会派人来追杀我们？”千修急问道。
“唉……”贾旭长叹一口气，捏了捏眉间，看样子就知道，大家都拥有相似的痛苦回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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