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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的是以为老者,是个郎中,提着药包。
还未等进门,那老者首先环视了一眼屋子里道:“屋中看似洁净,实则藏污纳垢,酒店中人来人往,恶寒隐隐,杂物丛生,长久居住,免不得患上什么病症,你赶紧退了房间,给病人找一处安静的地方休息为好。”
何复泉听老者这么说,连连道是,进屋与王环瑛说了去他家休息的好,王环瑛有气无力的说道:“去你家休息自然是好,我这个样子只怕是寸步难行”
何复泉不由分说,给王环瑛随意披了几件衣裳,又给他卷了两层被衾,将她抱起来便往自己家里跑去,王环瑛‘嘤’一声,脸色一红,却也并不抗拒,就任由他抱着。
走到屋子门口碰到那老者时,王环瑛迷离的双眼微睁,看了那老者一眼,那老者也若有若无的冲着她点了一下头,便跟着他们去了。
何家父母睁在厅堂正坐,等待着客人到来,不一会儿却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两人快步走出厅堂,睁看见了何复泉抱着王环瑛回来,何母惊奇道:“这是怎地了,快先安顿好环瑛这丫头。”
何复泉把中间之事与父母说了,二人方才看向大门,恭敬的迎进了老者。
屋中老者为王环瑛把过脉之又细细问了几句后道:“这女娃子是远道而来,舟车劳顿,加之南北气候有别,水土不服,以至阴阳不调,脾胃虚寒,心火虚弱,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可以饮食养之,再开几副温药辅之,静养几日也就好了,但是这娃子近几日又心神不宁,思考的事情太多,才心力交瘁,忧虑成疾,以至于气急攻心,气血不畅,所以才会一夜之间病成这副模样。”
何母问道:“老先生可有良方?”
老者捋了捋胡子,沉思半晌才道:“有,急病需猛药来医,我这倒是有一剂良方,只是药效太过刚烈,未敢给这病女娃子医治之前需要找一正常人来试药,以决定剂量大小。”
何复泉听得此话,看了看父母,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虚弱的少女道:“我来试药!”
老者沉声说道:“试药虽对你没有性命之忧,但药力刚猛,也会让你难受好一阵子,你可要想好了。”
何复泉毫不犹豫道:“无妨,即便是有性命之忧,为了她我也愿意试药。”
老者笑了笑道:“多虑了,多虑了,我怎么会把个正常人给医出毛病来?”
何复泉听了心稍宽:“那就请老先生配药吧。”
老者应了一声又道:“药铺买附子三两,干姜,甘草各八钱,附子以沸水煮之,留煮后的附子再以干姜,甘草入药,沸水煮之食用即可。”
何母听了这个不听话的儿子要试药,忧心忡忡,向老者问道:“老先生,这附子是何物?”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何母淡淡地道:“附子你不知道是什么,你一定知道乌头是何物,三国时期华佗为关老爷刮骨疗伤,那关老爷所中之毒便是乌头之毒,乌头与附子一母同株,花开并蒂,都是都是剧毒之物。”
何母听了大惊失色,刚想问些什么,老者又打断了她的话语道:“毒药毒药,毒与药本不分家,毒用得好也能入药,药用的不好也能致死,毒药入药之法自古以来便有,也不是我这小郎中首创,世间俗人都好给他所看到的东西贴上标签,认为毒就是毒,药就是药,实则不然。故而有了‘人参杀人无过,附子救人无功’之说。
顿了顿又说道:“附子归心,脾,肾,走而不守,有补火救阳之功,专治阳气虚弱,肢冷脉微,是回阳救逆的大药,以甘草生姜为辅,甘草是百药之老,药性温润,是一味辅附子的上佳之药。”
何道原听了老者言语,沉声问道:“老先生,这女娃子得的又不是什么不治之症,用得着这么刚猛的药来医治吗?”
老者看了一眼何道原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女娃娃急病初发就这幅模样,若是以慢药养之,恐怕养的还不如病的快,何况还有这水土不服之症未了,她依旧在金陵住着,一时半会也回不去,再在这里拖着,只怕生出些别的毛病来。”
何复泉听他们说着,早已经急不可耐,想老者说道:“老先生,入药吧,试药的事情交给我就是了。”
老者看了看何父何母,只见他们也是左顾右盼,拿不出什么好主意来,便自顾自地去药店抓了药回来照做了。
何复泉刚用了一剂,未过多久,便觉得头重脚轻,眼前发黑,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老者不疾不徐,过去给他号了脉,看了看脸上一些其他症状,拿纸笔记了下来。
等到何复泉醒来时已经是天黑,他才一睁眼,便看到了何母在他床边守着,脸上泪痕未干,是刚刚哭过。
老者来时,正看见何母抱着何复泉,像哄小孩儿一般轻轻摇晃着,老者轻叹一声向何复泉道:“试药。”
何复泉从母亲怀中缓缓起身,又喝了第二剂药,号叫两声,手脚挣扎一会儿不多时便又睡下了,如此这般循环了七次,老者才把药停了。
等到何复泉用完第七剂药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三天以后,再看到的依旧是母亲的面庞,只是比前几日脸色憔悴了许多。
他睁眼的第一件事情便问道:“环瑛呢?她用过药了吗?是不是好些了?”
何母赶忙用手随意抹了抹脸说道:“用过药了,已经好多了。”
何复泉长舒一口气,虽然身体还虚弱,却不知哪里生出来的力气,又不顾母亲的劝阻,一跌二撞地跑到了王环瑛屋内。
此刻王环瑛正随意披散着头发,衣裳也是随意穿着,并未多加整理,正端着老先生为她配的药在窗子旁边呆呆坐着,望着远方。
何复泉去时,正巧看到她正要将端着的那碗药给倒出窗外,他大喊一声:“你干什么!”
王环瑛正在望着窗外沉思发呆。手要倒掉这碗药只是无意之举,这一声喊叫着实把她吓了一大跳。
何复泉快步走过去抢下了那碗药怒道:“你怎么不喝药,倒了它干嘛?”
王环瑛见他虽然副虚弱模样,却一脸怒气,知道都是为自己试药所致,又这样训斥自己,偏过头,眼睛不敢与他正对,弱弱地道:“这这药苦,我不想喝。”
何复泉怒道:“真是胡闹,你可知道我为这碗药难受了多久,你竟然想倒掉它,现在快将它喝了。”
说着把药递到了她的嘴边,王环瑛看着那碗药呆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满脸怒气的何复泉,站起身来,轻轻地抱住了他,在他脸上轻轻一吻,而后嫣然一笑道:“我知道啦,一定喝,一定喝。”
说罢从他手中接过了药,却依旧将它放在了窗子前,并未喝下去。
何复泉受了她一吻,只觉得心潮澎湃,内心惶惶不安,他纵使先前有再大怒气,现在也半点提不上来了。
柔声说道:“你你记得喝了就行了。”说完便红着个脸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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