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踪神迹通幽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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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处不大不小的山洞,刚够一两人居住,虽是一处山洞,但见石盆,石桌,石椅应有具有,东西简陋了一些,但却是经过人精心打理的,别有一番风味。

    洞中石床上躺着一个孩子,刚刚转醒,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了身旁老者在看着自己,孩子正是那肖兴儿。

    兴儿正想张口询问些什么,老者拦住了他的话语,摆了摆手说道:“你现在应当有很多想问的,我且一一给你说来。

    这里名叫云山,距离西都长安不远,虽然常年积雪,不通人烟,但是山中应有尽有,别有一番天地,你暂且在这里住下,我若是不在,这云山便是你的了。”

    肖兴儿张口,只是问了一句“陈公呢?”,见老者并不说话,便明了了。

    他连父母双亡的坎都还没迈过,转眼间又失去了肖复,肖盛,陈公几个至亲之人,肖兴儿眼眸黯淡。

    老者劝慰道:“人生无常,无常是苦也是福,多想只不过徒增伤悲罢了,你暂且在这云山之上修养,慢慢会过去的。”

    老者顿了顿,又正色说道:“云山虽终年与世隔绝,但你尚且年少,总有下山会人的时候,肖兴儿这个名字不要再叫了,一走一肖,这姓氏太过好认,蒙古人一日不绝,你这名字就多一日凶险,再者你之前命途坎坷,从新起一个名字或许能改一改你的命途。”

    肖兴儿看着老者:“老神仙,你说我叫个什么名字好罢。”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去你们村落的时候第一面见到了肖复二人正在谈论文丞相,我对文丞相钦佩已久,他一世英名,为了大宋死而后已,此气节能流传千古,你不妨就叫‘宋瑞’吧,这是文丞相初入仕途之时就用着的字号,象征宋国祥瑞,是个好名字。”

    “宋瑞,宋瑞。”肖兴儿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

    “云山奇险,又终年大雪封山,行走不易,上下山的法子等时候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上山下山,皆在你自己决定。”

    肖兴儿听老者一番话语有几分离别之意,急忙问道:“老神仙,你要离开吗。”

    老者点点头:“我还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做,山上该有的都有,你又手脚勤快,能自给自足,不会苦了你。”

    肖兴儿赶忙问道:“老神仙,能否告诉我您的姓名,或是称谓?”

    老者摇摇头:“名字我是真的没有的,称谓,你我有缘,若是更有份,我想你以后会叫我一声师父的。”

    “师父?师父!肖兴儿!宋瑞?”肖兴儿听罢老者说话,陷入沉思,脸色痴痴,不知在回想这些日子经过的如此之大的变故,还是回想着老者的一番话语。

    等到肖兴儿回过神来,哪里还有老者的影子,一切恍如做了个梦一般,让人措手不及,经不得细细思量,这些事情就已经如同电石火花一般的发生了,毫无征兆。

    不同的是做梦醒来身边最亲的人都依旧在,该有的东西都好好地放在哪里,这个梦却把睡着之前的一切东西,好的坏的,全都捏碎,不复存在……

    “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晨兴理荒秽,戴月荷锄归。道狭草木长,夕露沾我衣。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

    云山,山中无岁月,也不知道当年的肖兴儿多大了,现在山中只有一个叫宋瑞的年轻人,在吟诵着陶渊明的这首归园田居。

    “这首诗写的很不错,陶渊明先生真大家也,我现在过得生活应当与当年的陶渊明先生无太差异,都在闲居山野。

    但是我却始终没有陶渊明先生的那种真隐士境界,他虽是隐士,不为名为利,他的名字已经写在了史册,被后人记住,我却只不过是个真正的山野村夫罢了,陶渊明先生有高义,有愿景,衣沾不足惜,我虽然也每日劳累,但是并没有愿景,只不过每日苟且时光罢了。”

    宋瑞长叹一声,仰天长望,较之刚来云山之时,现在的宋瑞已经褪掉了一脸稚气,变成了一个青壮小伙。

    当年与不知道名字的老神仙一别,宋瑞以为山中应当并无乐趣,但是老神仙留下在山洞中的东西着实丰富,学堂中先生教的东西稀松平常,各种奇迹古玩珍藏宝书也是应有尽有,宋瑞受了这些东西的熏陶,精神倒也富足,没有变成一个庸人。

    走出山洞不远的地方,有一条瀑布,飞流而下,山峰高耸,瀑布宛若从天上流下来的,看不见源头,极为壮丽。

    这是宋瑞经常来的地方,山间白雪皑皑,瀑布倾泄下来,很是美丽。

    瀑布之下汇聚成一条河流,时不时能看见几条大鱼跃出水面。

    宋瑞在山中生活了很久,上树下水的本事早已烂熟于心,不一会儿,宋瑞就背着半箩筐的鱼儿回石洞去了。

    瀑布本来是没有名字的,即便是有,老者也从来没跟宋瑞说过,他也不得而知。

    他听闻老者说这座山叫做云山,又见那瀑布宛若是天上的云彩流下来的,他便自己给这瀑布起了个名字,叫做‘流云瀑’。

    宋瑞在云山中生活了这么久,却也并不着急寻找下山的路途,一是云山奇险,又常年积雪,与世隔绝,根本找不到下山的路子,二是他在山中过得也好不自在,春天看花看泉,秋天采菊赏月,当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他就算能下山又该去向何方?

    这日宋瑞闲来无事,想去山中转转,放下了书卷,向山洞外望去,依旧是一片白雪皑皑,看不见远方,换了木屐,便出门了。

    走着走着,突然见到一处悠悠山谷,周边积雪,这条山谷中却是干净地很,看不见一片雪花,静的可怕。

    这云山上虽然茫茫一片,但是有飞鸟,小兽,瀑布下也能看见一些鱼儿,是一片生机勃勃的地方。

    但是这座山谷却看不见一个活物,与周围地方对比鲜明。

    宋瑞虽久居在云山当中,但是却很少走动到远处,要是不长些心眼,一次迷路就有可能冻死饿死在山中,这迷路的事情他倒也遇到过,忍饥挨饿,等到天气清明,慢慢寻到山洞中,也都挺过来了。

    要是到了一般的陌生地界,宋瑞只会立马掉头回山洞中去,但是今天看到这条幽幽深谷带着几分神秘感,如有魔力一般吸引人,宋瑞决定上前一看。

    还不等宋瑞走多远,就看到了深谷口上立着一块大石碑,一人高,碑面光洁,显然是经过人细细打磨过的。

    碑上刻有‘通幽谷’三个大字,字体遒劲有力,俨然大家风范,看棱角处像是由人用刀斧一刀一刀刻下来的。

    光是在这石碑上刻字也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了,而且字体又这么工整有力,实在难得。

    “这难道是老神仙刻下来的吗?”宋瑞自语。

    宋瑞来云山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有地方刻着字,着实引起了他更大的好奇心,他决定一探究竟。

    沿着幽幽深谷继续往前走,除了在谷底看见一条很静谧的小溪水便再也看不到什么了,没有植物,没有活物,更没有雪。

    到了谷底,宋瑞也并没有发现这条小溪水有什么奇特的地方,只是跟山谷一样的安静。

    循着小溪水继续往上游走了一段路,竟然发现溪水上游也有一块石碑,与那刻着‘通幽谷’三字的石碑无异,宋瑞大喜,飞奔而去。

    ‘开云涧’三个字映入眼帘,与通幽谷石碑不同的是,这块石碑下边还刻着几行小字--

    “雾霭蔽天光,覆手镇魍魉。悠游此涧下,云山松柏长。”

    宋瑞沉思:“难道云山曾经有人来过?还是老神仙刻下来的?短短二十字的一首小令,令得宋瑞心中更是疑虑重重。

    他在这山上生活了这么久,但是依旧觉得自己对这里了解的甚少,云山之上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大谜团。

    思来想去也没有什么头绪,解开这些疑虑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不是只走过了这一段‘通幽谷’就能了解透彻的。

    宋瑞决定继续向前走,想一探究竟,没有让他失望,沿着这条小涧继续往上游走。

    果然看到了一些头绪,通幽谷尽头是两块大门模样的方形石块,只是尘埃满布,蛛网丛生,显得有些破落,宋瑞推开石门,石门内别有一番洞天,内置一个山洞,比他住着的石洞大了一些,石洞内耸立着三块两人高的石碑,宋瑞轻轻拂拭石碑,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第一块石碑上边也刻着字。

    与之前看到的刻着地方属名不同,这块石碑刻着的也是一首小令--

    “雪封云山,与世隔断,

    百步九折,何用人攀。

    风卷云动,袅袅霜岚。

    投笔墨尽,已过经年。

    见有缘者,为后人传”

    宋瑞依次将三块石碑擦拭,发现只有这第一块石碑上刻着这首小令,其他石碑再无任何字迹了。

    他思忖这石碑上似乎是记载了什么东西,才绕到石碑背面,与前边碰到的石碑不同的是,这三块石碑的背面刻着的不是什么字迹,而是一些晦涩的古文。

    第一块石碑最上方刻着‘风动决’三个大字。

    一块石碑分成三部分,分别刻着‘风箫声动’‘风斜林动’‘风引雷动’。

    与第一块石碑不同的是,虽然第二与第三块石碑为首也刻着字,分别是‘听雨录’‘晚云破’,但是石碑上却凹凸不平,像是被人用刀斧凿刻过,看不清本来面貌。

    三块碑文的下方都刻着一句话,‘三决能济世,亦能乱世。’

    宋瑞暗暗将这个地方记了下来,沿途做了记号,从此每日间都来观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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