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欲加之罪

盈香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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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三章 欲加之罪

    那日,吟欢目睹了皇上拉着宛儿手的那一幕情形,心里十分不是滋味,于是给宛儿难堪。过后,吟欢也冷静下来,觉得错怪了宛儿。让人去找宛儿回来。一见宛儿,见她眼睛红红的,知她哭过,心中便十分后悔。吟欢摒退左右,拉着宛儿在自己身旁坐下。

    “宛儿,我方才当着人给你没脸,是我太糊涂,我这里给你赔个不是。“吟欢握着她的手笑道。

    “娘娘说这话,真是要折煞我了,“宛儿笑道,“你要生气了,打我几下也是应该的。“

    吟欢笑笑,道:“说你几句狠话,我这还心疼半天呢,哪里还舍得打你。”

    迟疑了一下,还是抛出了核心的问题:“宛儿,你给我一句实话,如果把你给皇上,你愿意吗?”

    宛儿一把抽出被吟欢紧握的手,十分委曲:“娘娘这是什么话,我想娘娘实在是误会宛儿了。”

    吟欢笑道:“你听我说,我说这话也并不是试探你。自古以来,哪个帝王不是后宫三千,妃嫔无数,这才开始呢,往后咱们宫里不知道有多少新人呢。我想,”她盯着宛儿道:“女儿家大了,横竖也是要嫁人的,如今皇上喜欢你,要不,就把你给了皇上吧,你觉得怎么样呢?”

    宛儿一听就跪下了:“娘娘,再不要说这种话,宛儿哪里也不去,一辈子跟着娘娘就好。”

    吟欢拉她起来:“傻丫头,你以为我是在说气话吗?你留在宫中,我也多个臂膀,凡事彼此照应着,总比那外二路来的人可靠的多。你好好想想,要是愿意,我就去给皇上说,省得他馋嘴猫似地老惦着。”

    宛儿低了头,良久方道:“或许这世上的女人都想进皇宫,享无尽的荣华富贵,只是宛儿不想。在宛儿眼中,这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实则是深不可测的龙潭虎穴,一个不小心就粉身碎骨。就说娘娘,当初为了皇上,日夜筹划,担惊受怕,如今又如何呢?皇上翻脸无情,不说恩宠,能给咱们安生日子过就不错了。眼见得娘娘落到这般地步,宛儿哪里还敢有其他想望。”说着,流下泪来。

    吟欢被她切中心事,心里也十分难过,握了她的手道:“你这孩子,果然聪明,素日倒看错你了。你既有这志向,这皇宫,也万万待不得了。”说到这里,思忖片刻,又道:“我倒有个主意,你再耐些日子,等我细细寻访一番,有那家世好子弟也好的人家,把你聘了做正头夫妻去。”

    宛儿摇摇头,道:“我哪里也不去,也不要嫁人,能陪着娘娘一辈子就好。”

    吟欢凄然一笑:“你对我的真心,我是明白的,就不知道咱们有没有福气一辈子在一起呢。”

    说到这里,两人默然无语。虽是内心凄惶,却也消除了内心的芥蒂,彼此更觉亲密。

    这日,吟欢正与宛儿坐在一处,谈起闲事。突闻宫外有太监高喊一声“皇上驾到。”接着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响起。二人慌忙站起,就见淳于湛大踏步走了进来。

    “拜见皇上。”“嗯。”

    宛儿送了两盏茶来,转身就待退走。淳于湛却叫住她:“宛儿,别走。”

    宛儿无奈,只得转身回来,在一旁侍候。淳于湛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瞥她一眼,道:“这茶闻着好香,倒要请教宛儿这茶的来历。”说着这话,一双眼睛只放在宛儿身上。

    宛儿只觉得他那目光火辣辣地让人难受,也不敢形于色。笑道:“这茶还有什么来历,不过是西南进贡的谷雨茶罢了。娘娘不怎么喝,我倒是喜欢。这茶色泽好,闻起来有一股子清香,喝起来也清心爽口哩!”

    淳于湛笑道:“宛儿喜欢的,一定也是好的。”说罢,只看着宛儿笑。

    宛儿笑道:‘好茶若有好点心来配,那才叫好呢。皇上且等着,我去做些点心来!“说罢自去了。

    吟欢知宛儿是 借故离开,心里也好生感谢她。端起自己的一杯茶来闻了闻,道一声果然好香。淳于湛只不理她,闷头喝他的茶。

    “皇上,前些日子我听说寿王逃到隋州,联合了隋州太守陈衡,聚集了一帮人,起来闹事呢,如今处置得怎么样了?”

    淳于湛冷笑一声:“不过是一帮乌合之众罢了。朕当即派了副都统丁洋连夜发兵隋州,讨伐寿王。又派人潜入隋州城招抚陈衡,对他晓以利害,里应外合,只用了三天就攻下了城池。“说起这事,淳于湛就得意洋洋,”陈衡开城门迎王师进城,寿王在兵败之日就自尽了,余下贼众都作鸟兽散,倒省了一番事。“

    “皇上做事,越发老练了。“吟欢赞道。

    淳于湛笑而不语。

    “如此说来,能顺利拿下隋州,粉碎寿王的阴谋,那陈衡倒是大功一件。”吟欢笑道。

    “哼,叛臣陈衡,竟听信寿王妖言,起兵反对朕,真是罪不可恕。城破之后,朕就下令将他就地处决,以示效尤。“

    吟欢听了这话,吃一大惊,手中的茶溢出来烫了手,她慌忙放下。愕然问道:“皇上,把他杀了?”

    “不错,杀一儆百,看以后谁还敢与贼人联合反叛!”

    “陈衡反叛,不过是被寿王蒙蔽,皇上派使者劝降,他便立即弃暗投明,并助王师顺利攻下城池,至少也是将功补过。皇上,怎么出尔反尔杀了他,以后,还怎么取信于人?”吟欢情急之下,语气中难免有些责备之意。

    淳于湛一听这话就很不愉快,冷冷一笑,“朕又不是三岁孩童,做什么事要你指手画脚的?”

    吟欢见淳于湛恼羞成怒怒,急忙站起来认错。从前这类事她也没少提意见,淳于湛不但言听计从,还总称赞她说得有理。

    她不敢再多言,想要找点别的话题,一时又想不起,只默默地坐着。淳于湛知她嘴里虽然认了错,心里定是不以为然的。这令他对她的厌恶又加深了一层。叶吟欢就是一面镜子,曾照见过他从前不堪的一面。总令他回忆起曾经那一个卑微的弱小的自己。

    眼看着两人之间僵着,宛儿及时走来打圆场。她从托盘内端出几碟热腾腾的点心,放在二人之间,殷勤笑道:“皇上,请尝尝宛儿的手艺吧,这都是我新学来的。”

    淳于湛脸上阴转晴,用手拣起一块扔进嘴里,边嚼边问:“嗯,味道还不错。宛儿,这个是什么做的?“

    宛儿“格格“一笑,”这是栗子糕。皇上,你再尝尝这个,这个是茯苓糕。“

    “不错,都不错,宛儿,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

    “我得去厨房看着点儿,那帮厨子,蠢得很,掌握不好火候。”说着话,人却风一般走了。

    淳于湛站起身,在屋中踱来踱去,突然问道:

    “据说,冯丞相曾来找过你?”

    丞相冯坤,博学多才,足智多谋,当初是临川王府的中坚力量,为淳于湛夺取政权出过大力的,当初支持淳于湛的一班人马常在王府会合,共商大事,叶吟欢因足智多谋获得“女诸葛”美称,冯坤对她十分推崇,二人私交甚好。淳于湛登了帝位,大封有功之臣,冯坤被封为丞相。冯坤提议封叶吟欢为皇后,但遭到淳于湛及朝中一些别有用心之人的否决。冯坤曾为她据理力争,称叶吟欢温柔贤淑,知书达理,足以母仪天下。为这事,淳于湛心中老大不痛快。

    叶吟欢听了这句,见淳于湛脸色不十分好,只得如实回答:“是,冯丞相来探望过臣妾两次。”

    “你们都说了些什么?”淳于湛咄咄逼人。

    “也没说什么,不过叙些闲话而已。”

    淳于湛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道:“后宫不许干涉政事,这是从古传下来的规矩。你既身在皇宫,为何还同大臣私下来往?”说到后面,声色俱厉。

    吟欢吃了一惊,慌忙站起来:“丞相来访,并未论及国事,皇上要是不喜欢,臣妾以后不见就了。”

    “你身为妃子,就该恪守宫规,循规蹈矩,谨言慎行,难道这些,还要朕来教你是吗?”淳于湛越说越怒,“啪”地一声拍在几上,震得茶杯掉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皇上息怒,臣妾知罪。”吟欢跪下。

    淳于湛逼视着她,冷冷道:“你身为后妃之首,理应持守典范,如今知法犯法,朕不罚你,难以服众!”

    吟欢一听他这话,冰冷无情,心中恐惧,泣不成声。宛儿闻声进来,见淳于湛大发雷霆,不敢多话,连忙跪在一旁。

    淳于湛又道:“念你是初犯,罚禁足一个月。”说罢,哼了一声,站起来就往外走。

    宛儿立即跟上去,“皇上,求你饶了娘娘吧。”她哭着哀求他。他回头瞥她一眼,有一瞬间的犹豫,却没有收回成命,一把甩掉宛儿的手,走出去了。

    宛儿扶起吟欢,泪如雨下:“娘娘,皇上,待咱们如此无情,我……我真是……不明白。”

    吟欢抬起颤抖的手,为宛儿拭去泪水。她咬紧牙关,强笑着:“不就是禁足一个月吗?我受得住。”

    两人拥在一起,抱头痛哭。天黑了,翠儿进来掌灯,见她二人呆呆坐着,也不敢问,退出去了。储秀宫中人都知道今日皇上冲淑妃发了一通大火,淑妃还被禁足一个月。大多数人都是拜高踩低的,就淑妃不得宠还获了罪,就有些离心离德起来。

    一股寒意从吟欢心底升起,她有种不好的预感,感觉还有更可怕的风暴在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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