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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句承诺
淳于湛来到储秀宫，众人如久旱蓬甘霖，欢天喜地。
“爱妃。”淳于湛扶起吟欢，眼神不由自主地向她的腹部扫去，就要当父亲了，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心里还是有几分欢喜的。
“身子怎么样？”淳于湛问道。
“倒还好，多谢皇上挂念着。”叶吟欢娇羞满面，满心欢喜。他终究来看她了，他并不是绝情之人，心里还是有她的。先前的许多幽怨和委曲在见到他的这一刻，烟消云散。
“嗯，朕政务繁忙，不能常来看你，你要多保重。”
“皇上当以国事为重，暇时善自保养。不必担心我，如今有了孩子，我会凡事小心的。”
淳于湛点点头，问道：“今日御医来瞧了么，怎么说的？”
“说一切都很好。我还奇怪怎么御医又来了，原来是皇上叫来瞧的。”叶吟欢说道，心头感觉十分安慰，他到底还是关切的。
“嗯。”淳于湛点点头。又说了几句话，心头挂念着熹妃，就想要走。吟欢看出他的意思，又着急又难过，却也想不出法子挽留。
倒是宛儿聪明，趁势上前笑道：“我已经吩咐厨下了，让添上几样好菜，皇上今儿要在这里用餐呢。”
这下，淳于湛倒不好马上就要走了，拉着宛儿说话。宛儿就故意把话引到吟欢身上，问皇上可为娘娘肚子里的孩子起好了名字没有。
淳于湛笑着说，还早着呢，也不知是王子还是公主，到时候再起也不迟呀。
宛儿说，这是皇上的第一个孩子呢，而且是在皇上登基当月就怀上的，不管是王子还是公主，都是与众不同的，当然要很郑重的。
一席话，说得淳于湛极为开心。不多时，酒菜摆上来，极为丰盛，其中一两样佑酒小菜还是出自宛儿之手，淳于湛更是赞不绝口。命宛儿也坐下来，三人吃喝个痛快。
饭后，吟欢见淳于湛心情甚好，立即趁这机会提起至关重要的话题。
“皇上，还记得您曾说过的话吗？”叶吟欢直截了当。
“朕说过的话多了，你指得是哪一句？”
“皇上登基之时,臣妾因跟着皇上多年，无有子息，故不能封后，如今，臣妾怀上龙种，皇上是否可以兑现诺言了？”
“这,"淳于湛没料到吟欢毫不客气，呵呵一笑：“这话，朕有说过吗？”
“皇上怎么不记得了？”吟欢不紧不慢地说：“皇上不但亲口对臣妾说过，在金鸾殿上也是这般对众臣说的。”
“哦，是的，是的，有这一回事。”
吟欢眼角含泪，低低诉道：“吟欢出身寒贱，蒙当年皇上不弃，收录身边。吟欢无才无德，但眼里心里都只有皇上一人。平生只知兢兢业业侍候皇上，这些年来，自认问心无愧。唯一愧疚的是，虽蒙皇上百般宠爱，却未曾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为这事，臣妾暗地里常常以泪洗面，夜不能眠。”说道这里，泪水漱漱而下。她用手巾拭去眼泪，展颜一笑道：“如今，蒙上天恩德，不弃吟欢，总算让我怀上龙种，这真是臣妾之大幸！”
淳于湛也有些感动，携了她手，笑道：“这也是朕之大幸！朕也很开心。”
“皇上。”吟欢扑进淳于湛怀里，幸福地笑了。那一刻，她忘记了进宫后所有的不快。她的男人，她，她腹中的孩子，在一起，能有什么比这更好呢？
“皇上，臣妾这一生，别无所求，只要能为皇上生个孩子，能守着皇上一辈子，臣妾就知足了。”
淳于湛更感动了，抚着吟欢的头发，依稀想起从前的日子，两人曾有过的甜蜜时光。
“皇上，吟欢自知福薄命浅，人又木讷不懂事，不讨人喜欢。吟欢不敢奢望皇上天天伴着，只求皇上雨露均霑，隔上三五日，能来看我一眼便知足了。若皇上还记着往日的情份，不拒人于千里之外，臣妾便死了也甘心了！”
淳于湛听了大为感动，握着她的手道：“是朕冷落了你，是朕对不起你。"吟欢听了这话，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淳于湛便用袖子去为她擦。
“朕答应你，待你生下皇子，便封你为后！”淳于湛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吟欢大喜过望，一颗心放回肚子里，立即跪地谢恩。宛儿虽不在跟前，却一直注意这里的动静，听到从淳于湛口中终于给了承诺，连忙赶过来，跪在吟欢身后，一同感谢皇上恩典。
这时翠儿来报说夜已深了，床也铺好，请皇上与娘娘早些歇息吧。
宫女便上来侍候二人洗濯更衣，一番忙碌之后，携手走入寝宫。吟欢因晚饭时小饮了一杯米酒，又因心原得遂心头极高兴，脸红朴朴的，容光焕发，显得妩媚动人。何况她与淳于湛有近两个月没在一处，话说小别胜新婚，此刻他看了她便有些情动，走过去拥了她。两人正在缠绵个不了，蓦地听到宫门传来一阵吵闹。侧耳听时，竟然是太监总管李德的声音。
淳于湛心头一动，推开吟欢便要往走。“皇上，”她拦住他，眼中满是哀求。
他推开她，“朕去看看。”说着一把拉开寝宫的门，一丝冷风漏了进来，吟欢穿得单薄，不禁颤抖了一下。
“什么事？”淳于湛一边走，一边披着衣服。
“启奏皇上，边关传来密报，有要紧军情，特使等着见你呢。”李德在殿外高声禀报。
淳于湛“呼”地一下拉开殿门，“摆驾！“
”是。”
“皇上，皇上，”吟欢追出来。
淳于湛回头看她，“什么事？”他的声音淡淡的，没有一丝温情，没有一丝留恋。吟欢倒茫然了，说什么呢？心头所有的只是失望和难过。
淳于湛回过了头，吩咐一声走吧。吟欢却又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慌忙又叫住皇上。
“有话就说！”淳于湛已经不耐烦了。
“皇上，有一件重要的事，差点忘了提醒你了。”吟欢左右看看，走近淳于湛身边，低低地道：“那十一皇子逃走，至今无消息，皇上要下令在国内细细搜寻一番才好。这个人留不得，否则，遗祸不小。”
“知道了，知道了。”淳于湛不耐烦地挥挥手，吩咐驾起马车，转瞬之间就离开了储秀宫。
十一皇子淳于离风，才十八岁，是先皇最小的儿子，与被淳于湛篡位夺命的淳于衷是一母所生。
淳于离风自幼便聪颖非常，人又长得极为俊秀，先皇百般珍爱，曾有把皇位传与他之意。不料淳于离风长到十几岁时便宣称此生只愿做一个风流王爷，不愿为蜗角虚名所羁縻，有花酒诗书，足矣。其为人落拓不羁，交游广阔，终日与一班诗朋酒侣在一处吟诗唱和，纵情山水，根本无意江山社稷。先皇多次教导，皆不见效，又极爱他，只得由他去了。
淳于湛谋反之时，淳于离风正同一班三教九流的朋友，聚集在京城外的一处住宅内观赏歌舞，饮酒作乐，所以逃过一劫。待到天亮时差大队人马去捉拿时，早已人去楼空，逃得无影无踪了。
吟欢正自怔怔出神，宛儿出来，拿一件衣服为她披上，道：“娘娘回去吧，起风了。”吟欢才感觉身上凉透。虽是春天，但夜里还是挺冷的。扶了宛儿，掩住一腔心事，回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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