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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200户,浩浩荡荡来到了太行山下,开始了他们的开荒大业,这新的遂人甸被老丈以自己的姓氏命名,叫做“张庄甸”。
开荒可不是见轻松的事,比平常耕作还要累上许多,李人吉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平日里也没从事过这样繁重的体力劳动,哪里吃得消,更何况那些农具大多是石头制的石锄、石斧等,只有少数几件青铜工具,也是分不到他手里,所以没干几天,李人吉就有些吃不消了。
张老丈一看这年轻人虽然长得挺壮,但是干农活根本不行,时常歇歇停停的,但是吃起饭来饭量倒是挺大,一时有些为自己当初留下他的决定后悔,如今看来此人更像是废物一个。难道他是公族之后?也不像啊,附近诸侯国中并无以施氏为姓的公族啊。
施人吉此时心中也是后悔,每天卖大力气干活,但是吃的也差,睡的也差,一周下来,他感觉自己瘦了足有五六斤。但是看遂正和周边人的表现,他们对自己已经完全没有了初时的热情,作为“野人”干不好农活,在这个时代完全是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的,是的他感受到了周围鄙视的目光。
当然他也想过去打猎改善下自己的生活和口福,毕竟这个时代山林茂盛,野物不少。但是他被遂正告知并不能这么做,因为有“专利法”,春秋时代的“专利”指的是封建领主对山林、河泽与矿产专有的权力,这些东西不是周天子的就是诸侯们的,未经允许的砍材和捕猎是要受刑的,这是对领主们的偷盗行为。最后,迫于无奈,他只能继续去干农活,因为不劳动者不得食,至少不能让自己真的饿死吧。
施人吉再次向老丈请教,老丈如今已对他彻底死心,也亏他问得出口,竟然问自己有什么不用干农活也能活下去的方法,果然是个好逸恶劳之人啊。
“那就成为“士”吧,虽然上士和中士还是要依靠血缘关系,但是下士应该是可以通过战功晋升的,你体格不错,加以训练的话也许能在战场上成为甲士,那就算是最低级的士了。成为甲士之后,你就可以有自己的“食田”,足以养活你自己和妻儿。”老丈说道,虽然这年轻人体格不错,长得高大,但是想要成为甲士也是不容易的。
“那好,我要成为甲士。”施人吉定下了小目标,这桥段他熟,这甲士应该就相当于日本的武士了吧,可以披甲战斗,享有比平民高得多的权利。
“要成为甲士可不容易。”老丈出言打断了施人吉的美好愿景,“我们这作为一甸,本来战时是要负担一乘的兵马,因为是刚建的遂人甸,所以这三年里,兵车是不需要我们负担的,但是徙兵三十人还是要出的,你可以先从徙兵做起,运气好几次都没死在战场上又有些战功的话,或许就可以成为甲士。”
徙兵也就是步兵,但是其实更确切的说法是战斗力低下的农兵。因为生产力低下的缘故,国家养不起太多的常备兵,所以诸侯们打仗都要先从各地募集兵士,等集结完了军势再出征,打完仗之后再全部解散,等下次打仗再召集。这样的农兵因为缺乏训练的缘故,战力自然低下,打打顺风仗还行,一旦受挫就是兵败如山倒。
日本的战国时代早期也是如此,织田信长初始也维持兵农不分的政策,等到消灭浅井氏和朝仓氏,压制本愿寺,基本上撕破了“信长包围网“以后,其领地日益扩大,军事实力天下无双,为了提升兵源质量,遂开始实行“兵农分离“政策,比我们可是整整晚了两千多年。
甲士们因为有“食田”这样的固定收入,也不用干活,所以大多居住在都邑里,他们的训练量要比农兵们大的多,算是都邑中的重要守备力量,也是出征战斗时的主要战力,算是常备军,但是数量不多。当然为守御边界,只这么点常备军甲士自然是不够的,所以农兵们还要服兵役,但是为了不耽误农业,兵役期并不长,往往只有一季左右,之后就会有其它农兵来替换。
既然定下了目标,施人吉就要为这个目标去努力奋斗了,虽然平常农活已经是非常劳累,但是每天,他还是会抽出时间来做些训练。另外考虑到战场上的凶险,而领主们对于他们这些农兵又不甚爱护,连基本的防具都没有,所以施人吉只能自己准备武器和防具了。
首先要准备的是武器,因为这时铁的冶炼才刚刚出现还不普及,甚至卫国还没有点上这科技树,所以想要铁制的武器那是不可能的,甚至连青铜武器也是非常昂贵的,只有“士”们才能负担地起,根本不是他一个野人所能买得起的。所以传统的徙兵们一般都是以木矛、木棍、石斧、石矛等为武器,杀伤力非常有限,所以一场大战下来,往往俘虏是非常多的。
但是施人吉是迫切想要在战场上立功提升自己阶级地位的人,他需要实实在在的功勋。特别是他已经知道卫国接下来这几年的发展走向,就在几个月后,卫国会被狄人的突袭打得几乎灭国,而现在的国君卫懿公也会战死沙场,下任国君最穷困危难之时身边只有区区数百人,其中还有不少百姓,可以想见那时他身边真正值得依靠的护卫甲士肯定不足百人,要在一万人中展露头角不容易,但在一百人中冒头就要容易得多了。更何况施人吉知道卫国终究还是在齐国的帮助下重新复国了,虽然国土面积只有当初一半不到了,但是毕竟国祚不绝,甚至秦始皇统一六国后也没灭卫,直到秦二世时才真正灭亡。
施人吉为自己准备的武器有三样,近战用长木矛,远程则用自制的弓箭和投掷短矛。长木矛和短矛都好做,选好硬度强的树木,取其枝干,再慢慢打磨。
弓箭却不好做,好在后世他通过互联网看过澳洲小哥这样的牛人制作简单的原始弓,如今也能模仿一二。弓弦最理想的当然是牛筋这样有弹性的动物筋了,但是现在这些都算是最重要的战略资源,非常的昂贵,管控也严。齐国管仲就曾制定《军器赎罪法》来扩充齐的军备,规定凡是诉讼都要先交一支箭矢,犯了罪的,则可以用牛皮、武器等赎罪,小罪则交一定青铜赎罪。
最后施人吉只能用韧性好的树皮,搓制麻绳,来作为弓弦。弓的材料也取材于林中树木,选一块没有泛灰、破裂、枝节的硬木直木,大概一米长,确保其有较好的弯曲弹性,然后再用石器慢慢削制。弓的中间握把处要厚,保证弓的牢固,两臂适当薄一点,削出一定弯曲度,这叫做调弓,两端切出凹口用来系弦。用力弯曲弓木,使其形成一定的弯曲度,这就是这弓的发力部位,系上弓弦,一把原始弓就制作完成了。
箭矢选用同样的树木,磨尖头部,并炭烤,使其坚固;尾部则用捡来的鸡毛沾上,做成箭尾。考虑到其杀伤性,施人吉在箭头部分花了功夫细心削制,使其形成一定的倒勾。
这样的原始弓,用来打打野鸡、林雀还是可以的,但用来战场杀戮估计还是够呛。首先他的有效射击距离很短,只有大概二三十米左右,在这个距离弓箭的准确度较高,经过训练后可以达到七八成左右,但弓的威力还是不够,只能勉强入体,但做不到破甲。所以要运气好射中眼睛等部位才行,否则还是杀伤力有限。
护甲上因为是用来保命的,所以施人吉更加用心。考虑到原料的获取问题,竹木甲自然成为了他的首选。但是这竹木刚砍下来密度不够,做薄了防御力差,做厚了则太重。一副好的竹木甲,要先经过桐油等的泡制,九泡九晒后,方能使其密度变大,达到有效防御刀剑的程度。但是现在他并没有这样的本钱和时间,所以只能打造粗制的竹木甲,做到基本防护。
头盔的部分也很重要,施人吉找了一颗硬木将其挖空,穿上绳子来固定,做成了简易的木制头盔。当然为保证其防御力,自是有一定厚度的,所以重量上倒是不轻,戴久了脖子疼。只能是平常背着,真正要上战场的时候再戴上。
如此一套下来,虽然是奇形怪状加粗制滥造,但是为了活命,也只能是如此,毕竟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太过落后,生病基本全靠巫祝祈福,一点外伤就可能一命呜呼。
施人吉穿戴上装套的木甲木盔,这重量大概有30斤左右,难怪欧洲会有骑士阶级,这么重的盔甲没有马确实是要累死人。但为了尽快适应这重量,施人吉每天干活都要穿上它,算是一种锻炼和适应吧,几个月下来,力气倒是增加了不少,盔甲也基本适应了,不舒服的地方也被磨平了。
注:1竹木甲参考日本足轻的竹具甲,防护比较简单,而且当时因为日本战国时代铁比较便宜,锻铁的技术也比较发达,不然也不会出现不少知名的武士刀。所以竹具甲似乎并未大量装备,发现的这竹具甲甚至有可能只是练习所用,但是给主角初期用也够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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