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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商场出来已经差不多快十点了,江小牧说她今天要回家有事,明天一早再去医院。
沈东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把她送到小区门口那边就走了,估计是有什么事。
江小牧看着开走的计程车,嘀咕了一声:“这无业游民整天瞎忙什么呢。”
一路走进小区里,路上遇见几个熟人,都打了招呼,那些街坊邻居都问江小牧怎么好几天没见着她人了?
江小牧打着哈哈说自己去同学家玩儿了,顺便掰着手指算了算,自己上次出门应该是……四天前的早上了吧。
这四天,刘老头没见着她人不会在担心吧?不会不会,她又摇了摇头。她就是半个月不回家,那老头也不会多担心一下。
走到家门前,看见二楼刘老头的房间灯已经灭了,估计是已经睡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院儿门,奇怪的是今天二汪怎么没叫。
“二汪?”她朝院儿里叫了一声,那只渣狗没应。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没一天停工的,怎么今天歇家伙了……”
她一边嘀咕着一边走进了楼道,刚上第一个台阶,楼道里的灯就亮了,估计是晴姐这两天在家给在整的。
要说这细心啊还是晴姐,她上周还说这楼道灯坏了要修修,不然刘老头没准儿一不小心就摔断腿,没想一转头忘了……
爬到三楼,拿出钥匙打开门,迎面扑来一股花香。她打开灯,只见刚进门处的矮柜上摆放着一束花,插在透明的花瓶里,花瓶下面留了张字条。
是晴姐留的,满满一张纸,先是嘱咐她好好养身体,一边又对自己无法守在她旁边不不停地道歉,最后告诉她离开之前在厨房熬了一罐子汤,让她全喝了好好补补。
“呵呵……”江小牧看着纸条上端正的字体笑了笑,心事重重的脸终于散开。她将纸条小心折起来叠好放进了矮柜下的一个盒子里,那里面密密麻麻全是各种颜色的留言条。
然后换鞋进来一把将包扔到沙发上跑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碗鸡汤走出来,坐到客厅的餐桌边吃了起来。
不期然看到了沙发上的背包的小猴子吊坠,她看了一会儿,想了想,放下汤勺走过去,先是将吊坠拆了下来放到眼前。看着那猴子依然是没精打采的样子,她试着叫了一声:“小爷?”
没动静……
“小爷!”又叫了一声,还是没动静
江小牧啧了一声,站起来,走到厨房拿了个打火机出来,然后一只手吊着吊坠,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开到最大,打着直接对着猴子屁股烤过去。
一秒,两秒……八秒!
那猴子先是眼珠子动了动,然后大嘴一张,冲着江小牧大吼了一声:“你干什么,想烫死小爷啊!”
江小牧神色不变,手都没抖一下,她说:“叫你两声都不出来,我害怕你不会是挂了吧,试一试。”
“出不出来?”
那哪里还需要江小牧请呀,她也是个爷,那小猴子吊坠都快被她烤融了。
只见一道身影从里面钻了出来,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一个人影出现在那里。
江小牧一直以为小爷之所以称自己是小爷,要么是因为他确实是个爷,是个胡子拉碴的彪型悍匪。要么就是个没皮没脸没个正形的地痞流氓。
所以,当一个身穿青色长衫,头戴毡巾,长得风流韵致的才子站在自己面前时,她傻眼了,以为这又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家伙,赶紧甩了甩手里的吊坠。
“小爷,小爷!你倒是出来啊!”
“哼,”只听那才子鼻哼了一声,白了少女一眼道:“小爷就在此,你还在叫甚?”
江小牧没抬头,听着这声音和语气确实是那小爷的,再一乍看站在面前的人,怎么都无法把这说话的语气和人给搭起来。
她特别想问这位小爷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怎么好好地一个才子变成了流氓的德行?
“那……那什么,请坐啊。”江小牧指了指对面的单座旧沙发,看着小爷那斯斯文文的模样,再叫小爷还真是叫不出口了。
小爷移了两步走到沙发前,一撩长袍前摆,坐了下来,分明就是古时人的做派。只是沙发让他坐得不是很安稳,弹了起来屁股挨着个边。
江小牧默默看着他一碰到沙发弹起的那一下,明明吓了一跳却又故作淡定地挪了挪。
然后小爷抬头瞪了她一眼,问道:“下午把小爷我抓起来的人是谁,简直目无王法。”想到那些追在他后面跑得很快的家伙,他就心有余悸。
“警察啊。”江小牧回了一句,看到小爷一脸迷茫的表情,又补了一句:“就是官兵。这个时代没有王,没有皇帝,但是有很多法律和规矩,你要是触碰法律就会被抓起来,呐,就是今天关你的那地方,是官府。”
小爷点了点头,看来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个解释,而且看起来隐隐又有些兴奋了。
江小牧看着他兴奋就心里发颤,不用想今天小爷带着她的身体也干了什么事,看他那样子还随时想借她身体一用,她连忙转开话题。
“你知道警察?你不是说自己是宋朝的人吗?”
“你的思想真是落后。”小爷睨了她一眼,带着一股比她这个现代人还要现代的优越感。
江小牧:“……”
“幽都城什么人没有?听陈三儿说过,只是亲眼见到更为惊叹而已。”
小爷脸上露出一股酣畅淋漓又不失落寞的表情,他在幽都千年如一日,现世早已沧海桑田,万般皆非。
江小牧不太明白小爷这么复杂的表情是为哪般,她十分警醒地注意到了一个关键词:“幽都城?!”
或许是江小牧的反应太过激烈,小爷看了她一眼,“你难不成忘了前几天去过了?”
“不……不是。”只是这个词儿有些太吓人了,在噩梦里来回播了几十遍了。
江小牧不着痕迹地擦了擦脑门的汗,问道:“你上次说我把你从那地方带出来,那里就是指的那城里?你们不能自己出来吗?”
小爷无奈地笑了下,“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已死之人。”那笑容说不出的惨淡,就连不怎么实心的身体都显得惨淡起来。
江小牧:“呃……”
“说到这里,当时你一个大活人怎会到幽都去?”小爷紧盯着对面的少女,仿佛要看穿她似的。
这是个他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幽都是什么地方,万千死魂所在,他在里面呆了近千年,那还是他第一次闻见生人的香味,那味道简直让人发疯。
上次他刚好经过长雪院,闻到那股香味儿的时候,整个人都沸腾了,他从未那么兴奋过,就像是有一个最本能的声音在喊着:找到她找到她!
他知道,当时每个幽都城内的人都和他一样,因为他们每个人都渴望再还阳到现世,每个人都是为了这样的期望被禁锢在城里数百年,数千年。
“这个……说来话长,机缘巧合,地府一日游,呵呵呵。”江小牧打着哈哈,总不能说是被风衣哥带下去的。
“不要再去第二次了,那不是你该去的地方。”小爷难得满脸严肃。
他不说,江小牧也没有打算再去第二次,“当然,打死我也不会再去第二次!”
说完这句,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江小牧摸不准那小爷在想什么,刚刚还一脸兴致勃勃,怎么这会儿垂着眼陷入了悲伤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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