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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时分,街上人来人往,虽说是刚过了一个热闹非常的灯花节庆,但在这太平鼎盛时期,百姓安居乐业,街巷港岸四海升平,就是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得了空,也能偶尔出来瞧瞧这大街小巷的歌舞升平的景象。
恰是这宽松的社会风气,给了秦暮初新的机遇。
“小姐,这可不行啊,您怎么可以穿着男装上街呢。”行人络绎不绝,只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满脸通红,看别人一眼就要深深埋下头去,走路姿势也是扭扭捏捏,时不时就要不小心绊倒。
她身边站着的,那可就是个风度翩翩的俊朗公子了,墨色绸带束发,着一身深蓝的儒衫,饶是四月初春时节,寒风略冷,也要手执折扇,配一只白玉祥云佩在腰际,端一副行事风流,肆意自在的样子。
这人,就是从秦府出来的秦暮初了。
她凝视岸上画舫,以折扇轻点云冉香肩:“废话不多说,给你小姐我买一串糖葫芦回来。”
这糖葫芦呀,可是云冉最喜欢的吃食,一串七颗,犹如红烧狮子头的大小,通红锃亮,外边裹得是一层甜腻腻黄澄澄的糖浆,吃下一口,正巧配着糖浆的甜美滋味,咬伤酸酸的山楂,一时间嘴里顿时是酸甜可口,唇齿留香。
“诶!”云冉心里这么一想,就迫不及待地拔腿就跑,就连秦暮初在后头喊她,也不太听得见了——“要城东的那家,最好吃!”
玲珑画舫,正是在城西护城河之上的一家风月场所,乃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烟花之地,与诸多秦淮河畔烟花三月不同,这玲珑画舫上的瑰丽美女,个个都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偏生是卖艺不卖身,叫人看得见吃不着,也就造就了恩客趋之若鹜的景象。
想来这男人大都是一个样的,堂堂正正娶来的,总没有偷来的好。秦暮初一撇嘴,看着附近并无熟识之人,两脚一踏,就在码头唤了一声:“渔工这趟船几时过来?”
她瞅准了云冉对吃食的喜欢程度,故意让她跑到距离这里最远的城东买东西,琢磨时间,一来二去,凭那小丫头的脚程,恐怕自己做完事情还要等她几刻。
“公子来得巧,这会儿画舫停在对岸,老夫载各位过去。”渔工纵浆,几个皆是要去画舫上的人,便乘着他的小船,晃晃悠悠,扶摇至上,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在对岸找到了画舫入口。
当今圣上继位之前也是个风流才子,如今当了皇帝多年,就更是爱好热闹,光是建贵妃娘娘的寝宫,便花费国库数百万两,连带着故底下官员,也是要日日喝口小酒,看会儿歌舞方能一解愁肠。
“这位公子眼生,可有什么要妈妈我帮忙的?”惯是看人眼色的老鸨一眼看到秦暮初,只觉得这小公子玲珑可爱,身上束带服饰,皆是花了大手笔的,心里一动,也就做个客套,挤了上去。
少女不慌不忙,悠悠退了两步,双手抱拳,扬起帅气微笑:“在下乃是初到京城,久闻玉飞凰小姐盛名,顾来求得一见。”
“这...”妈妈言语间颇有无奈,她眼珠里一咕噜往二楼北侧看去,又迅速垂下眼帘,小声劝道,“飞凰是我妈妈的心间肉,可不巧,这时候已有客人了,不如我介绍其他姑娘给公子?”
说罢,这妈妈眼睛眯起,笑得是脸颊上的肉也颤动起来,红唇渐近,一手揽住秦暮初的手腕,是巴不得要亲她一口,饶是被教导过无数勾心斗角的秦暮初,也得退避三舍,就差把手贴在妈妈嘴上了。
“是你?”这厢还没躲过老鸨的喜欢,那厢就听见一声熟悉的声音,秦暮初疑惑抬头望去,正见那老鸨方才看去的隐蔽小阁楼开了一扇窗户,坦荡荡坐在窗边饮酒说话的,正是那耶律奇雄!
怎么又是这个冤家。秦暮初双唇一抿,还未动作,就听楼上的人接着道:“我这里一个人也闷得慌,那小哥之前与我喝过酒,也算是有缘,便一同上来听曲儿好了!”
说话间也不由得旁人答不答应,一招如火纯青的轻功下去,秦暮初仅仅感觉腰间有人触碰,即刻之间,恍然浮萍过江,惊讶之后,人就已经站在二楼的木质地板上,恍惚地瞪着耶律奇雄。
“小公子,莫不是吓到了?”耶律奇雄笑她,也不等人,擅自推了门就进去,秦暮初心想将计就计,也不管其他,丢了一枚金锭给老鸨就跟着进去,余下那老鸨不知发生了什么,愣神站在原地,许久才缓过劲来:“这耶律奇雄还真是怪人一个。”
红鸾帐前,隔着一层青白色薄纱听曲,秦暮初懒散倚在茶几案上,不动声色一瞥身旁坐得歪歪斜斜,举酒独饮,似乎什么也没听进去的耶律奇雄,对他的印象,倒是不同以往。
旁人皆说,这耶律将军,乃是圣上风流一度生在大辽的孩子,从小在草原与豺狼虎豹为伴,长大后十四岁便领兵出征,一场胜战归来,奠定他战无不胜的威名。谁料这时候皇上才想起自己有个儿子,派人接回来京城,给他官做,让他照样领兵打仗,可来到京城的耶律奇雄便渐渐有了脾性,素爱烟花地,不听政事语。
但现在,她可没看出来这人有多热衷于狎妓作乐,就是面对号称京城第一美人的玉飞凰,耶律奇雄也只是淡淡望一眼,继续喝自己的浓烈醇酒。
“久闻将军大名,竟不知居然曾见过。”秦暮初盯着玉飞凰弹琵琶的芊芊玉指,随口奉承了一句。
“是吗,我还以为,整个京城的人,都视我如草芥,看我像豺狼虎豹呢。”他随身带了个大葫芦,听声音沉甸甸得都是上好美酒,如今抬头猛灌,再听声响,竟是一点儿也不剩下,秦暮初看他举止清醒,倒不似醉了一般,也陪他喝了一杯。
秦暮初倒不觉得这身世如何凄惨,至少现在的耶律奇雄是赫赫有名的威武将军,回到大淼,那也是高居大位的皇子之一,虽说爹不疼娘不爱,但总比她这个嫡小姐还要日日防备庶出那些个渣滓谋害自己好得多。
于是她走上前去,撩开那红帐斐然,面对玉飞凰的惊愕,笑弯着眉眼盘腿坐在艺妓的案几边:“飞凰姑娘觉着将军是个怎样的人?”
玉飞凰哭笑不得,但到底是见过世面的秦淮第一名妓,随即放下琵琶,起身恭敬行礼:“依奴家看,将军呢,是心有鸿鹄,却展翅难飞。”
“你听,飞凰姑娘这么说,你可有几分高兴?”秦暮初在案几的瓜果盘里捡了一颗酸枣吃,“可这世间千万人,你还能做到人人都了解你么?还是图个自己开心,最为畅快不过!”
清风吹进小阁楼,耶律奇雄只觉得酒醒了大半,笑着走向窗边露台:“和你这小兄弟讲话真是豁然开朗,是要图个自己开心!”
说罢,他竟是长腿一伸,从这三层小阁楼上一跃而下!
秦暮初同玉飞凰赶紧奔向露台,可这耶律奇雄,却早已飞入茫茫云海之中了。
“这人可真是...”秦暮初哑然失笑,倚靠着小阁楼的栅栏半晌,望月喃语。
玉飞凰长长凤眼一瞥秦暮初,请人进屋,熏上一炉暖香坐得端正:“秦三小姐,可要同飞凰讲什么?”
秦暮初听闻这玉飞凰实乃聪明机智,却不想她一眼看出自己真实身份,也不尴尬,直来直往抱拳道:“姑娘叫我秦三便是,此次前来,我只是想问问姑娘有关庄氏的陈年旧事。”
“你也觉得你母亲之死有诈?”玉飞凰亲手煮酒,烧上一壶清甜好酒给秦暮初奉上。
世人皆知,当年她生母护国公长女是难产而死,但光凭仵作一言,断断是除不了众人心中疑虑,至今护国公也不曾到访秦府,正是因为认定庄氏乃罪魁祸首,而秦龚包庇凶手,这才和秦府结下仇怨。
可惜秦暮初被秦龚抛弃多年,未曾体会过何为父爱,在齐府,若非齐夫人体贴呵护,恐怕也只是个铁石心肠六亲不认的家伙,忽然发现生母之死另有疑团,她也没太过在乎,只是略略低头,装作十分在意的样子。
如皎月般的美人长吁了一口气,她眯着眼,将一块玉佩放到了秦暮初眼前:“小姐生前最是喜欢小孩,却还是没能看到自己孩子如今出落得这样亭亭玉立。”
“这是…”拾起玉佩,秦暮初疑惑望向玉飞凰,心中细细回味着她话中道理,忽然间,便明白了什么,声音,也哽咽几分,“我生母的?”
她原以为这世上,也是有齐夫人和齐之勤兄妹对她好些,现下突然发现已逝多年的母亲仍眷恋自己,一时间,竟是迷茫困顿,怎么也想不通。
“你可是小姐十月怀胎生下的骨肉,若是有她在,你也不会被秦龚那个杂碎扔到荒山!”玉飞凰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奔去秦府杀了那负心汉,可转念便起身跪在秦暮初面前,“奴婢无能,当年在山上找了二十天都未能找到小小姐,求小小姐责罚!”
她当然找不到自己,因为齐胜先一步将自己带走了。秦暮初握紧玉飞凰的手,让她赶快起来:“无妨,我现在,不是平安出现在你眼前了吗?”
“小小姐的模样,同小姐像极了,就是这孤身闯画舫的气度,也十足十跟小姐一样。”玉飞凰揽过秦暮初的肩膀,不动声色地凝视她雪白肩上的一块红色胎记,终是笑出声来,“可惜当年小姐身边的能人都已四散江湖,否则定能助小小姐一臂之力。”
倒也不用相助,秦暮初心生一计,想出了另一个好计策:“飞凰,我且问你,愿意抛下这身份同我回秦府么?”
见玉飞凰犹豫神色,秦暮初也不着急,她以手指蘸水,在案几上写了大大的“秦庄”二字,然而猛地,划上两个叉:“我可以让你亲眼看到这些,然后,”
少女的眉眼高高抬起:“入主秦府。”
时日不早,云冉慌慌张张地跑回来时,手中糖葫芦的糖霜就快化了,好在她虽然贪吃,也不至于偷吃,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秦暮初身边居然还站着一个女子。
“小姐,你的糖葫芦。”云冉笑嘻嘻地递过去,当即舔了一口自己的大山楂,“这位漂亮的姐姐是谁呀?”
秦暮初咬下一口山楂,皱起眉头,这店家的糖霜未免太多,连酸味都掩盖了:“父亲不是说我可以自己找仆人,这就是第一个,你叫她玉姐姐就好。”
“诶!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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