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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归乡路上怪事连连
经过算卦时的那个小山村,见村落更加凋敝,时值隆冬,村里连个人影也见不到,赵明觉得心里惆怅。出了村口,见路旁有破衣,近看是一个人卷缩在路旁。看那姿势,要不是有件破衣,还真分不出是人是狗。这时,西北风吹得树枝凄厉作响,天上下着青青的雪花,人如果在这种天气里睡着,会冻死在这里。兄弟俩不免动了恻隐之心,就走向前去把那人叫起来。路人抱着一根木棍,篮子撂出去很远,一看就知道是个乞丐。这乞丐的衣服分不清衣和裳,满身开花,一脸皱纹如斧斫刀刻,头发被污垢灰尘粘连在一起,像两张泥饼贴在头上挂在身上,乞丐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咕噜出来两个字:“饿,饿!”
赵明赶紧解包裹拿干粮,赵亮就拿水袋,乞丐一把夺过去,也不管天冷天热,咕咚咕咚喝了半袋。一张饼眨眼工夫就吃了进去。乞丐吃完,一抹嘴,拾起篮子就走。赵亮觉得这人不可理喻,怪道:“你这人怎么这样?吃了人家的东西,连一声谢谢也不说就走了!”
“我吃的就是百家饭,都要谢谢,我能谢得过来吗我?再说,我又没向你们要,是你们自己要给我的。我本来睡得好好的,让你们叫醒,打破了我的好梦。完了完了,财主给我准备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捞不着吃了。完了,你们给我道歉吧!”乞丐倒蛮有理。
赵亮听了这话生气,说:“就你这个样子,还有财主请你?真是的!你讲理不讲理?”
“讲理?”乞丐远不象刚才那个样子,声音也变得有了力气:“朱门酒肉臭,我吃了上顿没下顿,我向谁讲理去?”
“我们不叫醒你,你会冻死的。”赵明说。
“冻死?人死安知非福?”没想到乞丐倒说出这么一句文绉绉的话来,他接着说:“死了死了,人死一了百了,我早死早到来世享福,你知道吗?小子!”
赵亮还想说,赵明说算了,算了。对乞丐说,你走吧,我们还得赶路。乞丐二话没说,扭头就走。
赵明见这茫茫雪天,乞丐前去何处?就叫住了他,拿出几个铜板给他,说万一有个讨不到饭的时候,或许有用。乞丐揣起铜板,反问赵明:“为什么你要给我钱?这几个钱能让我养老送终吗?天下讨饭的人那么多,穷人多得更是数不清,你都能给他们钱吗?”
“咱们碰到一起,就算有缘吧!”
“嗯,算你有理吧。”乞丐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面铜镜,递给赵明,说:“给你了。”
赵明见这面铜镜古色雅致,连忙摆着手说:“老人家,我不能要。这铜镜世所罕见,不是一般等闲之物,还是你留着换几个钱吧。你生活无着,卖了它,或许你就不用再乞讨了,我看这镜会卖很多钱的。”
“虚伪!”这时的乞丐,要不是那一身破衣和那一头脏发,还真难以断定他是干什么吃的,只听他说:“是我愿意给你的。你给我铜板,我说过什么吗?”说着把铜镜塞到了赵明的怀里,扭头又走。赵亮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一句:“你还有什么?”
乞丐回过头来说:“你这个人,真是的,还有劫要饭棍儿的,向要饭的要起东西来了。好吧,看你这个人还蛮直爽的,也送你一件吧!”说着从背后掏出一件象包袱一样的东西来,只是厚了点儿,有夹层,倒象是隐仙先生的座垫。
赵亮这个人经不起刺激,拿过垫子来说:“我不白要你的,我给你钱!”说着从口袋里摸出隐仙先生用石头变的银子塞给了乞丐。
乞丐接过银子说:“你别寻思我这块破东西没用就拿块石头糊弄我,换个人我还不给他嘞。”
赵亮一看,乞丐手里果然是块石头。他又摸出一块送给乞丐,把前面那块拿回来。石头回到自己手中,仍然是银子。乞丐说:“这不还是一块石头吗?”
赵亮再一看,乞丐手里还是一块石头。只听乞丐说:“好吧,我就收下你这块石头吧!留着打狗,省得临时靠急找不着。我看你尚有向善之心,就这样吧!我喝了你的水,你收了我的东西,咱们扯平了,小子!”
说罢一路走去,再不回头。
兄弟俩见乞丐和自己走的是一路,就跟在后边。看乞丐走d的并不快,却跟不上他。下得一道岗子,前面却不见了什么乞丐,真是奇怪。前面并无山岗树林河沟村落,只是没有了乞丐。兄弟俩虽然迷惑不解,却也不去管他。
前面的路,要从一个村子中间穿过,在村子里的一个十字口,一群人又在围着一个要饭的。只见那人四十上下年纪,差不多也是蓬头垢面,破衣槛衫,正在向人们诉说着他的遭遇。他说,他的父母常年有病,为了给父母治病,他把家里的地都卖给了人家只留下能埋得下父母坟茔的一块小地儿。孩子她娘早死了,现在家里还有一个瘫痪在炕上的老母亲,我想把这个孩子卖了,可是母亲不行,孩子她娘临终也说,咱们就这么一个孩子,管她哑巴聋的,无论如何你要把她拉扯大。咳!要不是为了上有老,下有小,我上吊寻死的心都有。我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诸位大爷大娘大婶大哥,可怜可怜我,给几个钱吧,给口吃的也行。救救我们家,您积阴德了,让天老爷给您赐福吧!
赵明一看,果然边上有个瘦巴巴的女孩儿,一双大眼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只是不说话。听那中年男子说得可怜,就拿出几块散碎银子送给了他。
再经过一个村子,又见一堆人围住一个讨饭的。赵明想,今日儿个真是见鬼了,怎么碰到的尽是些这样的主儿。本想赶紧离开算了,一件怪事却使他停了下来。
这个乞丐每说一句话,肚子里都会有声音回应。
有人给了乞丐一块饼子,乞丐说,谢了!肚子里也发出了声:谢了!又有人拿给他一块饼子,乞丐说,我今天吃的已经够了,再多给我也糟蹋了。他的肚子里就发出了够了,不要吃的了,糟蹋了的声音。还有人给了乞丐一个铜钱儿,乞丐说,无量天尊,让老天爷保佑您吧!他的肚子里就发出了“保佑你吧,保佑你吧”的声音。
赵明挤向前去,对乞丐说:“你这肚子里有条应声虫,听我师傅说过,吃了雷丸能杀死此虫。我给你一些钱,你去买两粒吃吧,否则,你会有生命危险的。”说着就给了乞丐一锭小银子。
“我这儿正有两粒雷丸。”
循声望去,见一位郎中向前走来。
郎中拿出两粒黑色药丸,说:“乡亲们能送你吃的,这位小公子能送你银子,我何惜这两粒药丸。我也不要钱。哪位大嫂回家舀碗水来,你吃下去吧,吃下去,管你腹内声响即刻全无。”说着话,有人端来了水,乞丐却不吃药,他说他打小就没有吃过药。人们七嘴八舌地劝他,谴责他,都让他把药吃下,就差动手给他向嘴里喂了。那乞丐从地上爬起来说:“没了这条虫子,我凭什么发财呀!”说罢向东急急地走了。
郎中也说了一句:“不是什么样的好心,都会有好报的。”说着向南走了。
路上这么一耽搁,兄弟俩错过了宿头,戌亥时分,赵明叫开了一户亮灯人家的门,说借宿一住,明日一早就走。见那人犹豫,就拿出来两个铜板给他。那人说,只有西厢房可住,两人计较不了许多,就走了进去。
赵明觉得这家主人有些面熟,却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半夜起来小解,看见正屋里灯还亮着,里边有夫妻私语:“别来了,明天还得早起呢!”
他觉得自己有罪过感,就赶紧去了茅房。见里边养着几头肥猪,听见动静“哼哼”地爬了起来。完事回来听到屋里一个女人说:“要不然,你再去弄个哑巴孩子来,我也领着他去讨饭,咱不就成双份儿了嘛!”
只听一个男的说:“拉倒吧你!你也要饭,谁在家里喂猪?这年头,要不到多少钱的,还是给干粮的多。别他娘的打叉儿,老子要饭回来好好的伺候着就行!”
赵明猛然间想起,这人就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带着哑巴女孩儿要饭的。看他家五间正房,东西两厢,敢情却是要饭要来的。赵明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这个人白日里蓬头垢面,伸手乞讨,见人自然地小一辈儿,回到村子却是锦衣肉食,人五人六的。看来他那个小女孩并非是自己的孩子,想想小女孩瘦骨嶙峋的样子,觉得这个男人实在可恨。
第二天起来辞别,见这家女主人油光粉面,衣着打扮却像个大户人家的主妇,心里就更觉得别扭,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家里的人和那个乞丐联系在一起。
两人回到了家里,两妯娌喜不自禁却是泪水涟涟,见儿子长高了也长大了,嘴上还长了毛茸茸的胡子,就问长问短的。问去了什么地方、先生和气不和气、吃的住的怎么样、都学了些什么、那里的人多不多、说话和咱们这儿一样不一样,怎么一去三年多不回家趟,连个信儿也不向家捎?你们不想家,却不知道家里怎么想你们。当母亲的只管自己唠唠叨叨地说,却并不需要儿子回答什么。赵明偶尔回答母亲一两句,赵亮却什么也没听清楚,一心只想着江月。母亲心里发酸,心里说这孩子出去三年,怎么学愚笨了,像段木头,连句话都不会说了。
忽听得街上吵吵嚷嚷,听起来像是江月的家,原来是肇村长在江家逼债。
江月的爷爷过世的时候,江月的父亲江远借过肇家几两银子,给爷爷修墓买了棺材。村里的风俗,父母活着的时候,吃不饱穿不暖算不了什么,反正大家都一样。这会儿没人来管你的闲事,假如有人来管,你要是问上一句:“我不孝顺,我穷,你孝顺,你好心,你把我老的领回家养几天吧!”你也只能是干生气白瞪眼。可要是死了人不哭,那可不得了,这坏名声立刻就会传出去。江家在这个村子里是独姓独户,若是赚个不孝的名声,这往后怎么还能够在村子里立得起?因此,再穷也得给老人修个坟买口像样的棺材。江家从江月的曾祖迁来这赵家村,三代单传,种了几亩地,勉强维持。到了江月这辈,兄弟姐妹有了一大串,日子过得紧紧巴巴,吃的都成问题,哪来的钱还债?每逢年关,江远都拿上一壶酒或包上几个馒头到村长家里,讨个商量,求村长再宽限一年。村长年年都说不急,不急,知道你的日子过得累,那么点儿小帐儿,别放在心上。回来后,父亲就对母亲说,村长真是个好人。街坊邻居有欠租欠赋被村长打了,有因为孩子打架被二太太肇侍靓骂了,说道肇家的不是,江月的母亲回家说说,父亲总是说,村长对咱家不错了,知足吧!
今年这腊八刚过,正也是讨债还钱的时候,江远尚打不出谱儿来该打点点儿什么去村长家里请求村长宽限,村长却讨债讨上门儿来了。村长一说钱数,更是把一家人吓的呆在那儿。本钱虽不多,但是,当时借的是高利贷!这利变成本,本再生利,像驴打滚一样的滚,滚到现在,几成天文数字。江家要还上这钱,把房子地、屋里一应物品全拿来抵上,还不够一个零头。借钱的时候,村长找人写的字据,本钱多少、利息如何计算,江远是画了押的,如今赖不得帐。虽说是有句俗话,要得个有,要不着个无,但那要看对方是谁?村长上通官府,找你个茬儿村民都得忍着,弄不好就让官府一根绳子绑了你去,何况这有字有据的债呢?
肇原倒不愠不火,反而向江远哭开了穷,说:“大有大的难处,是吧?我自己家里养活着一家子人,哪一个不要吃不要穿,是吧?大儿子刚娶了媳妇,二儿子肇零也要圆房,闺女也好出阁了,是吧?都得钱呐!还有公家那一块,乡亲们交不上钱,我都给你们垫上了。你们能欠下我的,是吧?我在上司那儿能欠下吗?我向你要钱的时候,你们都说我心狠,我这冤屈向谁说去,是吧?”
尤其说到女儿出阁一事,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人家那是城里人,是吧!大户人家,是吧!亲戚在都里做官,是吧?咱结了这门亲,高攀呐!咱虽说是个土坷垃头,是吧?发送国女也不能太寒酸吧?你也有闺女,将心比心,咱也得替闺女想想吧?总不能让女一进门就让婆家人瞧不起吧,是吧?是吧?啊!”直说的江父感到自己罪过。
肇侍靓和肇雩却不依不饶,说今天非还钱不可,否则就别想过这个年!肇原却劝他们别这样,乡里乡亲的,再让江父想想办法。一家人就这么红脸白脸的演着一处好戏。
江月的母亲去求肇侍靓,说:“二嬷嬷,您就再宽限宽限吧!”
肇原马上接过话对江远说:“你们家里不是老娘们儿主事儿吧?”
江远看今天这架式,知道挨不过年关了,对肇原说:“祖上就留下十亩地,我、我、我折给你吧。村长,你行行好吧!再让我租种着我给你交租子。我真是再也没有法子啦!二爷,你行行好吧,你孙子我给你磕头了。”说着就跪了下去。
“大孙子,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你把地给了我,你这往后的日子怎么过?再说啦,我现在为了女儿出嫁,正缺钱花,要是有人要地,我还想卖呢!但凡有一点点儿辙,我也不能向你要哇,是吧?再说这地,是你全家的命根子,是吧,我怎么能要你的呢?你再想想,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肇原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说。
“二爷呀,我家里这些东西,送给你你都会嫌在你家里占地方。”江远可真是要哭出来了。
“闺女、小子的没个办法?”肇原把话题引到了孩子身上,仍然是慢腔细语的。
“二爷,他爹都穷的叮当响,孩子们不当家不主事的,能有什么办法?”江父就要哭了:“你别拿你孙子来寻开心了吧!”
“叫江月给我当媳妇,你们家的债就免了。算命的不是说了,江月是我们肇家的媳妇嘛,嘿嘿!”肇雩终于忍不住,说出了逼债的真正目的。
“这倒是个办法,”肇原马上接过话茬,说:“不还钱你过意不去,是吧,年年向我家里去,是吧,每一次都让你说的我恨不得倒找给你几个。还钱吧,你又没什么法子。江月到我家,也亏待不着她,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那还有什么事情不好说呐!是吧?”
江远听到这里,一下子摊坐在地上。他终于明白了肇原一家人的来意了,可是他实在舍不得让闺女去那样一个人家。江月虽说是个女孩子,但家里外头的是父母的一只手,要不然,早就嫁人了。肇原的闺女和江月同年般岁,不是在张罗着结婚嘛!再说,虽然没有送柬换帖,也是和赵家有言在先。原本是想在赵家小兄弟俩之间选定一个,只是因为兄弟俩这几年没在家,自己也需要这长女做帮手,才没有定下来。江月也早已知道这层,孩子能受得了吗?就说:“二爷,这不行呵,江月已经许给赵家了。”
“是赵乾还是赵坤?拿出帖子看看。”肇侍靓说了话。
这个女人一开口就是胡说八道,她故意把事情往老兄弟身上扯。乡邻们一阵嚷嚷,都说这女人太混帐,不是个东西,变着花儿骂人。
“唉,谁让我这个人心软呢!”肇原见肇侍靓把话说过了头,赶紧把话茬接过来,说:“看样子要钱你也没有,把闺女给我你又不说行不行,这叫我怎么说呢?我有个听天由命的法子,你看行不行?我兜里有两块石头,一块白的,一块青的,你从里面抓一块,抓到白的,算你命好,连这钱,我也一块儿抹了。抓到青的,就让江月跟我回家。唉,罢了罢了,凡事都是命,听天由命吧!”为了快点把话说完,他的口头语也不用了。
肇原的话听起来无可奈何,但留给江父的是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只得照办。这还不够,他又对着围观的人说:“乡亲们哪,你们都听明白了看明白了吧?我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天地良心,要是说我的不是,我可是死的心都有啦!”
江远没有别的选择,颤微微地站起来走过去。他觉得这几步是那么的沉,沉得几乎抬不动自己的腿,像是压在身上一座山。这几步路是那么的难走,伸了几次手都下不了决心去拿那块石头,这块石头重啊!他看了看自己的手,手抖动的厉害,这一抓下去,是女儿的命啊!
赵亮想用那点石成金的法子变一点银子,替江家还上这笔钱,事后让父母说合说合把江月娶过来,但念了几遍咒语都不灵,心里就骂隐仙先生是个骗子。却听到了一个声音:“我早告诉过你,为了一己之私,百术不灵,你忘了吗?沉住气,静观其变。”赵亮只得冷眼旁观。
赵明看得明白,江月今日在劫难逃。他急中生智,想到一法。他用先生教得隐身法,从肇原、肇侍靓面前走过去。还灵,没有被发现,就来到江月面前。心里想着,要是只让江月一个人看得见就好了,果然,江月就看到了他。
“哥。”江月叫了一声。
赵明伸出一个手指摇了摇,江月不再说话。赵明轻声对他说:“快,你去抓,抓到以后扔出去。”
就在江父即将要抓的一煞那,江月大喊一声:“慢着!”她边向前走着边说,“我来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抓白抓青我认自己的命。”
她又走到父亲面前,说:“爹,女儿知道你下不了手,让我自己来吧,抓好抓孬,凭女儿自己的命吧!”
她转身对肇原说:“二老爷,你说话算数吗?”
“嗯?呵!”肇原正在上下打量着江月,想入非非,猛听到江月的话,打了个愣怔,说:“我肇某顶天立地,吐口唾沫砸个坑,能和你个小姑娘说话不算话!”他在心里冷笑:“你就要成为我的了,我能说话不算话吗?!”
“那好,给我吧。”江月把手伸到肇原面前。
“什么?”肇原下意识地用手捂着口袋。他以为江月要石子,这那样秘密会一下子暴露。
“借据。”
“什么?借据?什么借据?”
“装什么糊涂?二老爷。你是不是说我抓到白石头就把我家里的债免了,抓到青石头我就跟你到你家,难道你不是这么说的吗?你不会反悔吧?”江月说。
“是呀!是我说的。那和这借据有什么关系?”肇原是真的搞不明白。
“我要是抓到白石头,你就把我家的债给免了,这借据当然要给我们。这可是你说的,二老爷。我要是抓到青石头,我人过去顶了债,这借据你也得给我家。不管我抓到什么样的,借据都应该给我们,不是吗?二老爷,你可是说话算话的。”
江月又转身对乡亲们大声说:“乡亲们,你们可都是证人呐!”
肇原弄不清江月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但他不认为这里边会出什么差错,心想,任你精似鬼,也得喝老子的洗脚水。今天不管你耍什么花样儿,你都得跟老子走!就把借据递给了江月。
在赵明他们上学的时候,江月在学堂外听过鲁先生教书,由于她天资聪颖,也认识了不少字。她拿过借据看了看,是这张,就当场撕了。
“你,你…,…你为什么把它撕了?”肇原一家人发了急。
“二老爷,别着急嘛!您或者免了我家的债,或者由我去你家顶债,这债务的事儿不是已经了结了吗?现在不就剩下我抓石头这件事儿吗?”江月又对老族长说:“祖爷爷,鲁先生,求你们向前来,给小女子作个见证。”
老族长和鲁先生已被江月正气和作为所折服,没想到在这小村里还有这般烈女子,二话不说,就走向前来。
赵明暗暗佩服江月的机智。
江月毫不犹豫地把手插进了肇原的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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