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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典当铺越来越近了,小白心里无可避免地焦躁起来。“准备,要打了。”她悄悄碰了碰旁边伊兰迪的手臂。
伊兰迪双目微眯,顿时,其余人的脑中也纷纷响起他的声音:“准备开战了。”
这也是雷伊所不具备的能力。
小白慢慢掏出钥匙,极慢地打开门前挂着的那把锁,然后缓缓推开门。那女子倒也耐心,就站在一边看她拖延时间。
后面,是几十来个黑洞洞的枪口。
“吱呀——”
小白抬脚跨了进去。在几人的注视下,她钻进柜台里,把那把高脚凳子的一条腿卸了下来。
那女子奇怪地挑了挑眉。
小白娴熟地转动起那截木头来。随着她的转动,木头上段竟然与下端缓缓分开了。里面,一抹刺眼的白光短促地闪了一下。
她抽出了一把白色的软剑!
那女子瞳孔一缩。“开枪!快开枪!”她大喊一声。那些枪手反应倒也还快,刹那间,几十支枪喷出了刺眼的火舌。
伊兰迪的手往下一拽,黑色的闪电瞬间拦住了子弹,空中顿时爆出了点点火光。
像烟花一样。
火光后,木白涟已经欺身而上。
木家二小姐,终于褪去了精明的老板外壳。
终于,展现出了守护者的凌厉。
“哥哥,妹妹,祝福我吧。”
子默,雪奠,祝福白涟吧。
山上。
雷伊拖着卡修斯疾驰在山间。他心里隐隐有一丝不安,但却说不上来是为什么不安。
莫名的心痛。
“停!雷伊哥,快停下!”卡修斯焦急的声音从耳畔响起,带着一点声嘶力竭的感觉。“前面是断崖!”
“什么……”雷伊匆匆放手,蓝色少年在地上连滚几个圈,然后略显狼狈地爬起来。金发少年本人一个侧身,右脚向前抵住地面,在地上留下一条刺眼的划痕后停了下来。
这是在悬崖边,草长得很高也很密,树木的枝叶更是遮住了大部分的阳光,在地上投下大片阴影。
“雷伊哥,你在走神?你在想什么?”卡修斯半时关心半是责怪的声音响起。“哦,没有。”雷伊摇摇头,站好身,把心的悸动压下去。
“卡修斯,你看。那支蜡烛会不会在这里?”他环顾四周。“我们找找,快一点。”卡修斯话毕,随即在周围翻找起来。
这也无奈,卡修斯又不能感应电熙石。
但是,雷伊也不行吗?
果然,雷伊的项链开始疯狂挣动起来,拖着它的主人开始移动。“卡修斯,跟上!”雷伊喊了一声,随即放松自己,让项链指引着自己向前。
他们停在了一棵巨大的树边,树干上,一个巨大的树洞尤为显眼。
卡修斯向里看了看。“有支红色的蜡烛。”他金色的眼睛散发着微微的光芒。“点燃就好了,对吧?”
雷伊拿出电熙石——灵石在他的手中确实硬得像块石头。他的另一只手开始迸出火花。
突然,他的脑子里,什么东西一闪而过。手中的火花顿时灭了。
“不,卡修斯,我们现在不能点。”他摇摇头。“如果我们点了,我们肯定不能抵住电熙石的引力。如果我们抵不住,那盖亚和布莱克岂不是回不去了?”
语毕,自己忍不住都惊出一身冷汗。
卡修斯闻言,眉头微皱。“那,拿出来好了。”他伸手就往树洞里掏。
“等等……”雷伊刚想出声制止,却没能来得及。卡修斯的右手,已经多出一支红色的蜡烛来。
“我……我没有拿它……我只是碰了它一下……”卡修斯显然是懵了,急忙出声辩解。“我听见你说‘等等’,就没有拿它……”
不料这时,红烛徐徐飘出一缕轻烟。
“糟了,它会自燃!”雷伊再度拉住卡修斯——觉得他可能吃不消后,又把人甩到背上去了。“抓紧了,必须再电熙石归一之前回到他们身边去。”
“雷伊哥,拜托了。”卡修斯用暗影法术暂时压制住红烛,低声对雷伊说。
雷伊微微屈腿,纵身弹了出去。
眼前的一木一影纷纷向后掠去,周围的空气就像长廊壁画一般,勾勒着迷蒙的线条,再向后延伸着去了。
雷伊的项链似是要说什么,一下一下拼命闪着堪称刺目的光。
而他们的目的地,显然不是那么太平。
“哈,我们这下是被坑了个惨!”弑神师的声音听起来倒是中气十足。“诶,你怎么也没预料到?”
“啧,那你是高估我了。”驯兽师似乎也是不骄不躁,语气还是有一贯的讽刺味道。“我要是预料到了,我们还会遇见这些人?遇不见就也不存在意外了,也就不算什么预料了。”
光听对话,似乎还是很悠闲的。但有人若是瞧上一眼,怕也是吓得肝胆俱裂了。
两人此时是背靠背的,乍一看似乎是普通对战。但再看,可见地上伏着不少尸体,而且……死得极恶心。
开膛破肚的,大卸八块的,还有脑袋被劈了半个的,*流一地还混着血的……还是不要继续形容为好,太令人作呕了。
“我们要是这种死法,那多不好看。”盖亚挑挑眉头,呵呵一笑——亏他现在还开得玩笑。不过,他很快就正经了,朗声道:“所以——喂,出来吧!小爷还能考虑保你全尸!”
“不过是两个乳臭未干的通灵兔崽子,就敢在此叫板?”那人冷笑一声,声音较粗,想必是个男子。
盖亚一听这语气,就忍不住要开骂,结果背后的比他还快一步。“是啊,我们不过是未成年通灵人,比不上阁下的残忍变态啊。”
那人冷笑一声,一把斧头便在这笑声中狠狠砸了过来。盖亚随即扣住布莱克的一只手臂,把他向空中甩去。布莱克的反应也很快,借则盖亚的力,飞起一脚将斧头踹落在地。
盖亚一个转身,布莱克稳稳落地。
那人吃了一惊,这两个少年居然会互相配合,比那些家伙可是强上不少。他心里这么想,忍不住有些心虚。
毕竟,自己也是利用了那些人慌乱心理,才杀掉那么多人的。
他这么想,倒是高估了两位。其实,他们只不过是毒性发作,浑身无力,不互相支撑就会连站都困难。
“两位,不如我从暗处现身,你们挑一人与我战,如何?你们赢了,我就离开,不会伤你们。”那人试着谈条件。
“多半他高估我们了。”布莱克低声对盖亚说。“要是答应,就露馅了。”
他们刚才目睹了一场厮杀,正确地说,是血腥的屠杀,此时心里都不太舒服,也深知在劫难逃。
“我来战吧。”
突然,旁边传来一个温文尔雅的声音。
“雷伊……”盖亚的瞳孔微缩。“还有卡修斯。你们怎么回来了?”他的语气有一点乱,但又带着几分欣喜。
“哎呀,你们倒是想好就义了。”卡修斯走上前,扶着两人坐下。
他拿出红烛。“盖亚哥,帮忙点一下。”他把红烛递过去。前面一直在压制,现在要等它自燃,估计是要等一会儿了。雷伊不见得能拖延那么长时间。
盖亚打了一个响指,一团微弱的火苗出现在其指尖。
“昂,中毒了只能有这么小的火了。”盖亚无奈一笑,点燃了蜡烛。
一团火苗燃了起来——金色的火焰。
雷伊已经和那个人对峙上了。不过,很显然,雷伊在尽量不与他接触。
金焰脱离红烛,飘了起来,猛地冲向雷伊的腰部——那里是电熙石的那一部分所在地。
金光大振,似乎有什么攻向那人的眼睛。对方惨叫一声,踉踉跄跄地逃离了。
电熙石缓缓打开了,变作一朵开放的金色玉兰,然后渐渐硬化,最终固定。
电熙石归一。
与此同时,空气扭曲起来,几个人身边的景象快速运动起来,并迅速黑白化,不再运动。
景象延伸到了守镇典当铺。
这仿佛是壁画,壁画中的少女跃在空中,手举软剑,正保持着一个向下刺去的动作。静止,一切都是黑白的,静止的。
木白涟似乎在往他们这边看。这大概是在战斗,地上倒着的与厮杀着的人有很多很多。想必,木白涟也只是在看某个敌人吧。
壁画四个角,突然裂开缝隙。裂缝越来越多,碎掉之后只留一片漆黑。
裂缝逼向木白涟。
“小白!”不知道是谁凄凉地喊了一声。木白涟的身子已经布满裂纹,她却没有动一下。
只是,壁画中,少女黑白的眼睛似乎颤了颤,缓缓流下一滴灰色的泪。
大家仿佛听到了少女低低的笑声与告别。“回吧,大家。”
“咔。”
壁画全部碎掉了。他们周围一片漆黑。
“回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低低响起。“白涟呐,就是这样,倔。他们木家三兄妹一个脾气。”
几人猛回头,一个看起来风尘仆仆的*在他们身后,穿着很久以前的将军铠甲。“我是阿瑞斯。”他说。
“她,小白,她还活着吗?”雷伊低声问。“木白涟啊,她早就死了啊。”阿瑞斯低沉的声音在这片浑沌中回荡着。
“三千年前她就死了,这个以我记忆为载体的世界不是真正的过去。”阿瑞斯慢慢解释着。“我曾发现一个时空裂痕,摔进去后就从她的后院中出现了。”
“那个时候,这里还是一个岛,叫战神岛。赫尔卡不过是战神岛上的一个小小村落。那个时候,店主还不是她,是个男孩,叫木子默。后来那男孩死啦,相信了奸人,被害死啦。可惜的很,挺好的孩子。”
“后来是木雪奠,这小姑娘也不长命。她是受不了电熙石强大的力量,就没了。她父母用命救她也失败了。一下子就只剩木白涟了。”
“估计是电熙石守护者命不好,木白涟在平定无灵者暴乱后没多久就给人杀了。哦,我说的是历史,不是你们一直喊的小白。”
“总之,无论是战神岛历史还是这个世界,虚虚实实分不清的。电熙石脱离阿瑞斯水晶,这个世界就没啦,里面的人当然也就没啦。也好,也好。我也累了,该走了。”
“好了,故事说完了。你们回去吧。”
阿瑞斯说完,浑沌中突然亮起白光。白光刺得所有人的眼睛无法睁开,大脑里嗡嗡直响,随即相继倒下。
一抹金光逸进了雷伊的肩膀。
在彻底失去意识前,雷伊突然想到一件事。
他们欠小白的债,还没有还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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