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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史来了，里面有个空位，你进来坐吧。”赵寒山走到门口，说话声里带着一丝颤音。
史鉴抬眼一看，赵寒山的眼眶有些乌青。
“他们打的？”史鉴冷声问道，手指向刚刚出去的几个小混混。
“没事没事。快进来吧，看你出了一身汗还穿那么点。快到屋里来，别冻感冒了。”赵寒山怕史鉴招惹这帮流氓，硬生生地把他拽进屋里。
店里原本就有在那等着的顾客，看见有空座，二话不说便坐了过去。
赵寒山有些尴尬地看了史鉴一眼，低声说道：“走，到里面吃去。”
里面是饭馆的内厨，一般来说，开饭店的都不怎么喜欢顾客到自己的后厨去。主要也是因为饭店的后厨往往都不怎么干净。
卫生方面赵寒山向来都打扫的很干净，所以从来都不怕人看。再说他也没把史鉴当外人，便拽着史鉴一路走到后厨。
到了后厨，赵寒山捞起一碗早就煮好的面条，再淋上酱料，把面端到史鉴跟前，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面而来。
史鉴接过面，却还是盯着赵寒山，问道：“赵叔你先别忙，跟我说说他们为什么打人？”
“哎，说是里面有根头发。可他们菜都吃完了，才跟我说有头发，这不是明摆着讹人呢嘛。我跟他们理论了两句，不给钱就算了，现在店里这么多人，他们还拿这个事吆喝，这不是故意坏我生意嘛……”赵寒山一边唠叨一边往锅里下着面条。
“然后他们就没给钱，还打你了？”史鉴把筷子往面里一插，高声问道。
“别嚷嚷啊你个臭小子！”赵寒山低声对史鉴说，手悄悄指了指后门。
史鉴这才想起来，赵叔的女儿这会儿都是在店里帮忙的，自己这么大声，肯定让她听见了。史鉴歉意地朝赵寒山吐了吐舌头。
不过终究是有些晚了，后门很快打开，一个身材高挑，面貌异常秀丽的姑娘有些着急地推门进来。
姑娘叫赵乐萱，是老赵的女儿，今年上大三。
赵乐萱看见史鉴，恬静地笑了一下。然后又跑到老赵眼前，指着他的眼眶，比了一个“怎么回事”的手势。
如果有外人在场，肯定会在心里发出一声叹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可惜是个哑巴。
史鉴这两年几乎每天都在这家饭馆吃饭，跟他们一家早就相熟，也不多言，默默地找了个凳子坐下，专心吃面。
赵乐萱不是天生的哑巴，只是在年幼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坏了声带。听力方面是没有问题的。赵寒山有些无奈地向女儿又说了一遍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帮混混是负责在这边收保护费的，美其名曰“治安费”，可能是他们老大电影看多了，觉得自己要做个仁义帮派，所以要求这帮小弟“治安费”照收，但吃饭买东西还是要给钱的。
像老赵这样做小本买卖的，其实并不在乎每个月千把块钱的“治安费”，最怕的就是这些人乱来。老大此举一出，顿时广受好评，差点就敲锣打鼓送他们一个“仁义之师”的锦旗。
老大的本意是好的，怎奈这些手下办事的小弟平时吃拿卡要习惯了，每次都要弄出点幺蛾子赖账。
在老赵这些看来，赖账也没什么，可今天这帮混混不但不给钱，还捏着那根从自己脑袋上拔下来的头发在店里大力宣传。
老赵这才上前跟他们理论几句。谁知这帮犊子伸手就打了老赵眼眶一拳。
“下次再碰见他们，你跟我说说是谁打的你。”史鉴淡淡地说道。
“别，几碗面也值不了几个钱，小史你可千万别冲动。”赵寒山生怕给史鉴再招惹上什么麻烦。
赵乐萱也有些焦急地走到史鉴眼前，对他做了几个手势。
史鉴跟她相处了将近两年的时间，简单的手语也能看个差不多，知道她也是在劝自己别惹他们。
史鉴笑着拍了拍赵乐萱的小手，笑着说道：“没事，收拾几个小混混算不上麻烦。”
乐萱俏脸一红，把手收回，帮老赵把锅里的面条捞出来。
知子莫若父，赵寒山注意到乐萱的表情，叹息着摇了摇头，也不再说话。
史鉴在军营吃饭习惯了，一碗面条，几分钟的工夫就吃完了。走出后厨，把十块钱放在老赵收钱的抽屉里，慢慢向门外走去。
饭馆门上的墙上挂着一台电视，上面播着本地新闻“近日，我市公安局打击吸毒贩毒等违反犯罪活动卓有成效……”
史鉴听到新闻，原本有些淡然的神情瞬间变得有些阴沉。
两年前，他最后一次执行境外任务，就是跟一个国际大毒枭有关。什么时候，海都市也有那么多吸毒分子了？
史鉴吃完饭习惯性地向公司方向走去，走到半路突然想起来，自己今天休息。苦笑一声，转念想了想，便向海都大学方向走去。
网络上到处都充斥着退伍军人在社会上如何如何吃香的故事，前些天的电影《战狼2》据说还打破什么票房记录。在史鉴看来，这些不过都是些无聊的想象。
比如自己，中学毕业便光荣参军，几年军旅生涯，除了收获了一帮能够出生入死的兄弟，好像其他方面也没什么大的长进。在这个硕士博士一抓一大把的都市，光凭着一身功夫，拿什么跟人家竞争？
退伍的时候部队倒是给了自己一个军转干的名额，但每支部队转业的名额都是有限的。当时自己作为领队接受的任务失败，自己又哪有脸占战友的名额？虽然那次任务失败大家也都知道罪不在他，但以史鉴的执拗性子，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这份施舍。
所以他在社会上混了两年，到现在还只是一家公司的保安。
好消息是，自己当上保安队的队长了。等今天休班结束，明天再回到公司，自己也算是小小地混出头了。
史鉴知道自己这次能够当上队长，除了在公司立过几次功，更重要的是经理了解到自己在业余还在自学。爱学习能上进的年轻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被人高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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