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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中学突然召开了整肃校风校纪的全校师生大会。会上校领导讲话强调：一、各班如果有谈恋爱行为的，一经发现，学校要严肃处理，老师谈话后仍然我行我素不思悔改者，学校有权劝退或开除。二、学生有事儿请假，必须在班主任处登记，领取请假条，出校门儿门卫要登记，必须按规定时间返回，事假一般不予批准，病假学生返校要有医生出示的证明或药品。三、严厉杜绝男生女生在角落里闲谈，确有事儿处理必须在人多处交流。四、杜绝奇异发型和奇装异服。女生烫发拉直的一律到学校门口儿理发店剪成齐耳短发，男生不许留长发，不许穿戴时髦。五、老师找学生谈心，办公室不许关门。最后这一条当然是对一些刚毕业不久的年轻老师说的，尤其是搞体育的。
事后，怀诚才从学生们的议论中听说，学校陡然召开这次整风大会是有直接原因的。这段时间，本县内连续有几所学校发生了不上趟儿的丑事儿。
一是有所小学有个女代课老师，二十**了还没有结婚。她带的是六年级，班上有个男生，尽管才十五岁，但人长得牛高马大的，长相漂亮标致。女老师就以单独辅导和谈心的名义，每天和那个男生到校外的河坝上转悠，后来居然说喜欢那个男生，要与其明确谈恋爱。那男生回家就告诉了父母，家长就找到学校吵闹，说是糟蹋人家孩子呢，本村的群众也是气愤，蜂拥到学校。最后学校清退了那个代课老师才算了事儿。
二是一所私立中学两个学生谈恋爱，两人闹了别扭，男生趁周末回家时带了瓶敌敌畏。周一上早操时等大家都进了教室，自己就躲在厕所里把农药喝了，等下课学生去厕所才发现，那个男生早死去多时了。家里自然不算，邀集了亲朋好友到学校闹事儿，尸体就停放在办公楼前的甬路上，学生们围着看热闹，教师上不成课，家长砸碎了政教处和校长办公室的玻璃硬是要求学校给与赔偿，要那个女生对死者的生命负责，最后政府出面，公安介入好说歹说才算平息了事态。
更有离奇的，一所高中今年招收了新生，新学期三个月不到，高一的一名女生居然在宿舍里生下个女婴，怕人发现，就把孩子捂在被子里。学校检查宿舍卫生，发现女生床铺被褥不叠，结果就抖落出了死婴，责问那个女生，女生竟回说是在操场捡拾回来的。学校通知了家长，学生父母嫌臊脸，等到半夜才到学校把女生接回，从此那个女生不劝自退。
这几件事引起了全县教育部门的强烈震动，教育局专门下发文件，要求在全县范围内进行一次深刻的整顿校风校纪运动，对教师加强师德教育培训，绝不允许再发生此类事件。
黄校长在会上做了主题发言，他严肃的强调：青年人到了这个年龄，进入了青春期，身体就像春天的小草焕发了生机，窜着节儿疯长，大家要时刻检视自己的思想和行为，把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到学习上来，摒除一切私心杂念，女孩子更要知道什么是自尊、自爱、自重。有些学生平时不爱学习，整天就知道把自己打扮得妖里妖气，头发弄得像是卷毛狮子。场下的男生就大笑，女生一个个盯着黄校长，乌眼鸡似的。黄校长讲的正起劲儿，唾沫星子飞溅，那里知道学生心里的真实想法，他只管按着自己的思路继续讲下去，说你们男生也是一样，别以为穿了件儿奇装异服，弄了个奇怪发型就是出尽了风头，把自己的学习成绩搞得响当当的那才叫本事哩。说如果你们现在乱搞乱爱（黄校长普通话不好，总把“恋爱”叫做“乱爱”），那是等于自杀哩。说就像是在操场跑步，啊，从起点开始，跑一圈下来还是回到起点哩，那等于白跑哩。又说，大家都吃过苹果吧？（同学们吼声如雷：吃过！）吃过就好，青苹果好吃还是红苹果好吃，大家都知道，青苹果它涩人哩！（台下大笑，就连站在学生队伍后面的班主任们有的也是忍不住）只有黄校长没笑，他是认真的。一者他是主管政教的副校长，学生出了问题，他责无旁贷。二者听说文教局对出事儿学校的领导进行了处理，校长调离本单位，负责主管的副校长一律降职。
三十八
学习整风大会过后的第二天，由学生会、团委牵头，又发动全体学生进行深刻反思，写出个人心得体会。后勤处也行动起来，在学校的角角落落新安装了几十盏白炽灯，操场、男女生宿舍区、学校大门口都安装了摄像头，学校还指派专门人员蹲守盲点和关键位置。一到晚上，校园里灯火通明，耀人的眼睛。
第三天晚自习时，班主任欧阳老师喊杜怀诚到他的办公室。很和蔼的问：“怀诚啊，最近学习感觉怎样？”
“还行吧。”怀诚知道语文老师就是喜欢玩太极，说话总是云遮雾罩的，老师肯定还有下文。果不其然，欧阳老师又问话了：“听说入学以来你和刘舒雅走得很近？”
杜怀诚听老师说这话儿，心里感到有些反感，甚至是有些恼怒。欧阳老师“近”字说得很重，字正腔圆，尤其是在学校刚刚开完整风大会的这个敏感时期谈论这样的话题。
“我们在一起只是谈论学习呀。”怀诚心里感到无奈，甚至是感到好笑，他不屑于深入的解释这事儿，但是对于问话的欧阳老师，他一向是敬重的啊，他不愿说谎，末了还是把和舒雅的交往如实地告诉了老师。
“喔，是这样。”欧阳老师长舒一口气，接着又问：“听说舒雅还要帮你洗衣服？”
“没有，绝对没有的事儿。”
“怀诚啊，老师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应该相信。”
“没有，一次舒雅有事儿到我们宿舍，看我床下有件脏衣服，就说要我帮你洗吗？我没让。”
“看看，看看，我还是说着了吧，你呀你……”欧阳老师一付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怀诚啊，叫我说你什么好呢？”
怀诚惊讶地望着欧阳老师，心里充满了疑惑，不知道老师往下要说什么。
“这不是明摆着吗？怀诚呀，你也十七八岁了，这道理你该懂呀，现在的男女生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心眼里小九九多的是呀，像你这样的气质和外表是很容易让一些女孩子动心的。刚入班时我让你当班长，你不同意，可你的成绩又好，这事儿本身就够特殊的了，尤其现在的女孩子猎奇的心态严重呀，好在舒雅做事有分寸，又是班长，但张罗着给你洗衣服就不是好苗头嘛，我可不允许我的两个最优秀的学生走了弯路。”
“别说了，欧阳老师，我知道我该怎么做的，我们不就是同学嘛，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怀诚听老师越说越多，心里就有点过分激动，语气上就带了态度。
“怀诚呀，老师知道你的成绩优秀，就连咱们的校长也是知道的，但你更应该把握好自己，不要因为别的什么因素耽误了你，我也是为你们着想呀，我可不想我班上最优秀的两个学生出现哪怕是顶点的差错呦。你可不要让老师担心呀！“
“欧阳老师，你放心，我不会随随便便和那个人交往，但舒雅不同，是舒雅让我找回做人的自尊，让我的学习和生活充满了阳光，我心里感激着舒雅。我不想再继续谈论这样的话题，否则就是对舒雅，对我们同学友谊的亵渎，老师，没有别的事儿我走了。”怀诚的脸板下来了，拔脚往外就走。
“哎哎，怀诚，记住老师和你说过的话，”欧阳老师在门口喊着。
怀诚没有应声，他低着头往教室去。边走边想：是谁在老师那里打自己的小报告了呢？鲁军？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打死他也不会相信。那么又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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